110.隻要你(1 / 1)

一開始推人的女生害怕得後退,陸霄眼裡毫無笑意,朝她抬抬下巴:“我說你們可以走了嗎?”

女生哆嗦了下,被邊上兩個金剛一樣自覺站過去的男生攔住退路,其中一個還衝臉色發白的女生擠了擠眼睛,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冰可樂緩緩滲進衣服裡,貼在皮膚上,和著恐懼一起讓身體發冷,徐雪思塗過口紅的嘴唇也變得蒼白如紙。

一群人徹底認識到現狀,開始忙不迭你一言我一語地道歉。

放學後教學樓的人並不多,但從拐角處經過的人也有幾個,見到這情形都縮回去改走電梯。

麵前這尊煞神臉上不見一點動容,疏冷如褪色的壁畫剝落,露出底下居高臨下的森然來,提著的嘴角都像猙獰的獠牙,讓人無端覺得禍到臨頭。

他才不管這裡是不是在室外,有監控沒監控都一樣。

他不在乎。

可樂在地板上橫流,停在他的鞋尖前。沿著褲腿向上是陸霄的雙眼,他像想到了什麼不錯的主意,用下巴示意地麵,語氣暴君般冷漠:“既然要道歉,那就跪下舔乾淨這裡的可樂,我說不定可以不追究。”

女生們一個個臉色煞白,她們從前也抓著其他女生的頭發笑嘻嘻說過類似的話,隻是沒想到同樣的話語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抬起頭左顧右盼,希望自己隻是聽錯。

“還是你們更想嘗嘗馬桶水的味道?”男生中的一個開口補刀,說完甚至還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女生中有人已經默不作聲顫巍巍彎下膝蓋,被徐雪思咬牙切齒地瞪了一眼,又嚇得直回去。

陸霄已經失去了耐心,肩膀微動,有所動作之前,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力度很小,弱得像被某根纖弱的樹枝不自量力地勾了一下衣襟。

其他人見不到的視野盲區裡,夏棠正拽著他的衣角,輕輕扯了扯。力度很小,卻又捏著不放手。

陸霄抿唇,餘光微微斜向後,筆直的頭頸一動不動。

“喂,”她又隻好壓低聲音,嘴唇翕動著出聲,“……再下去就過了吧。”

男生的背影沒有動,隻有被拽著的衣擺顯出一點柔和的褶皺。

夏棠在邊上站得腿有點酸,仿佛一開始就是個無關的過路人,少爺要發怒自有一千種理由,但沒有一種能牽連到她頭上。

陸霄沒多看她一眼,另外兩個男生也自然而然地將她無視。麵前人的背影冷冷頎長,像道無形的高牆。

可他還是因為這群人,切切實實地生氣了。

她畢竟不能就這麼走掉。

手指揪著衣角,正在再多說點什麼,陸霄的背影終於動了動,吐出兩個字:“滾吧。”

女生們小心翼翼地轉頭互相望著,確認不是聽錯,接著如蒙大赦般忙不迭道謝,腳步匆匆地互相攙扶著離開走廊,步伐踉蹌得仿佛身後追著生化危機裡的那位暴君喪屍。

暴君冷冷收回視線,仍然沒看她,轉身走下樓道。兩個男生也懶懶散散跟上,繞過站在這兒的女生像繞過一塊石頭。

“等等。”夏棠突然又說。

最中間人的腳步停住,兩個男生也跟著站住。

他們回過頭,瞅瞅她,又瞅瞅老大目視著前方的側臉,不知道這女生是膽子太大還是缺根筋。

沒發現這裡還有個脾氣不好的暴君隨時可能被點炸麼。

“我還想……再單獨感謝下同學你的幫忙。”她站在原地,遲疑著頓了下說。

什麼情況?這女生該不會是把這當英雄救美了?順帶著還芳心暗許。

男生中的一個咧了咧嘴角,剛要讓她省了這步驟,卻聽見大boss生冷的嗓音開口:“你們可以走了。”

帶了個“們”字,說的隻有可能是他們倆。

男生的嘴剛剛咧開又閉上,兩個人乖乖下樓,對這裡接下來發生的對話再好奇,也按捺住沒有回頭看。

樓道裡隻剩他們兩人,陸霄終於肯看向她,身高腿長,輕抬著眼皮,居高臨下問:“什麼事?”

夏棠淺淺醞釀了下開口:“我媽媽他們一直在問——你什麼時候回家。”她小心抬起眼睛:“他們都很但係你。”

這話說出口有點怪,像是家庭劇裡妹妹或者彆的親戚苦口婆心勸叛逆兄長回家的台詞。他一直這麼外出不歸,讓傭人們都惴惴不安是不是自己快要下崗了,大家隻有托她來探聽軍情。

之前說好是一刀兩斷……但最後還是有那麼些藕絲般的部分相連。

陸霄頓了頓眸光,垂眼對上她的視線,白而深的雙眼皮折出月牙般的弧線,很淡地輕嗤聲:“你就隻要說這個?”

“還有——今天的事真的隻是意外,”夏棠開口,不自覺把還亂著的頭發往而後撥了撥,卻露出被扯開的袖口,“她們之前都找不到機會,隻是今天我正好落單,平時她們也不敢這麼做。”

走廊之外是傍晚灰蒙蒙的天色,她把散發撥到耳後,露出一側薄白的耳垂。

“哦。”陸霄仍然微冷地應聲。

好像後麵又該跟著一句“關我什麼事?”

但他隻是抿著唇線,疏離地撇過臉,視線看向走廊外。

空氣一時落入微涼的寂靜。

所謂的熟人,大概就是這種不尷不尬的關係。

夏棠吸了口氣,又吐出去,腳尖磨蹭著地磚,後悔自己剛才的多嘴,說出來更顯得欲蓋彌彰東拉西扯。

她真要說再見,卻又聽見陸霄問:“上次見到的那個男生,正在和你戀愛?”

聲音冷冷的不帶情緒。

都是徐雪思她們剛才造謠生事編出來的內容,什麼“有了班長當男朋友還勾引學生會長”。

“怎麼可能是。”夏棠當即斬釘截鐵地否認,“我和他就隻是普通同學的關係,是有人故意作弄他才這麼造謠。”

這回答卻讓陸霄輕哂聲。

像是清楚聽得出她這麼用力解釋的原因,不過是擔心他嫉妒遷怒,從而去報複那個男生。

他兩手抄在口袋裡,視線仍落在另一側樓下,側臉線條分明,周身冷意凜冽,透著一股寡冷孤寂的傲慢。

周圍又是一陣沉默。

“既然這麼擔心,不如對我撒一句慌。”陸霄再度開口,漆黑纖長的眼睫低垂,聲音清晰冰洌。

“隻要你說一句你喜歡我,我就什麼都不會對他做。還有那些舌頭太長的人,那些作弄你們打攪你們的人,一直到畢業都會變得再也不敢衝你們吭聲。你想做什麼都可以,讓剛才那群人跪下道歉,或者和誰在天台上約會,都無所謂。”

“隻需要你現在,說這一句謊話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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