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模糊描述變成了故事,接著又被扭曲成了離真相十萬八千裡的樣子。
就跟魔法中世紀的世界裡,現代術士們對古代術士的認識一樣。
而現在,長湖鎮的居民們終於再次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殘酷.戰鬥帶來的屠殺。
哪怕是小規模的獸人部隊,也給這個因為安逸而疏於防備的小鎮帶來了巨大的損傷。
在晚上因為火焰的熱浪而被吹到天上的灰燼漸漸燃儘,又飄下來。
灰白色的灰燼與白色的雪花混在一起,讓人覺得不光是身體寒冷,就連心也冷了下來。
雪花壓製了殘餘的火焰,好歹沒有讓火勢遍及全鎮。隻是在木板步道上走著,時不時還是得抬一下腿,從或躺或臥的屍體上跨過去。
藍恩用滑翔蜥蜴皮做成的靴子踩在步道上,他輕輕蹲下,將一個被獸人的粗糙刀子釘在牆上的癱坐屍體放下來。
這人或許在前一天還過著日常的生活,跟家人或者朋友一起商量著未來,但是現在,則什麼都不剩了。
藍恩在昨晚殺了所見的所有獸人,也將所見的人類送往廣場防線。
但是獸人在進攻時就已經布置好了分散的陣型,從長湖鎮的各個地方發起行動,他到底是沒有顧得過來。
將步道撐著隔離水麵的木樁上,傳來沉重卻緩慢的碰撞聲。
藍恩回頭一看,是之前長湖鎮的鎮長,在獸人入侵後從官邸裡開出來的那條船。
當時這條船上的金光在火焰的映襯下簡直讓人晃眼。
可是現在,隻剩半截船身飄蕩在水道上,隻在船體的木板縫隙裡還零零散散卡著幾溜金幣,其餘的金銀財寶都沉了底。
而那位大腹便便的鎮長,也仰躺在了這半截船上,雙腿泡在水裡,隻有上半身因為摩擦力而沒有滑下去。
他脖子上的蕾絲領巾已經喝飽了從脖子裡流出的血。
整個人呈現出失血的慘白和被凍的藍白色。
直到現在,他僵硬的手裡,還死死攥著一隻金杯子的握把。
“龍病.”
藍恩看著那帶著屍體的半截船隨著浮冰一起在水道裡漂遠,嘴裡喃喃著。
長湖鎮裡仍然有許多著火過後的煙氣一縷縷往上飄。
廢墟中傳來或壓抑或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藍恩朝著廣場前進,不出意料,越是靠近廣場,人群的嘈雜聲就越大。
鎮長官邸前的廣場本就是用來集合的地方,現在在昨晚嚇壞了的人們依舊神經質的留在這裡,哪怕天上下著雪也不想離開。
這裡在昨晚的安全,是這些遭逢變故的鎮民們最在乎的東西。
持盾衛兵們被換在了廣場內休息,一批男性鎮民接手了盾牌和武器、盔甲,神情緊張的還站在昨晚的防線位置上,盯著防線外的黑暗角落和殘破廢墟,防備著已經離開的獸人。
而鎮長的官邸已經開始人進人出,許多女性鎮民從裡麵端出來大盆的熱水和食物。
巴德就在這廣場中間四處忙碌著。
“謝天謝地!你在這兒!”
一看見廣場外麵的高大人影,巴德立刻就一邊喊著一邊走了過來。
“看來伱乾得不錯,巴德老爺。”
在鎮民們帶著好奇和驚歎的目光中,藍恩被巴德迎進來。
“彆說了。”巴德皺著眉頭,一副頭疼的樣子,“人們都在昨晚嚇壞了,現在賴著廣場不肯離開,但是現在又開始下雪了,總不能露天生活啊。”
說完之後,巴德認真的看著獵魔人。
“謝謝你,藍恩。我們都從昨天你帶過來的鎮民那裡聽說了,你救了很多人。還有你對鎮長的提醒,才讓這些衛兵在當時佩戴了盾牌,能在後來撐起一道防線。”
“還有我的孩子們如果他們出了事,我真不知道我現在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巴德誠懇的說著,看向身後。
藍恩也扭過頭去,他的三個孩子都在力所能及的幫助彆人,
“也許我現在沒法報答你的幫助,但請相信,我們一家永遠都會記得這份恩情。”
“多的就彆說了。”藍恩擺了擺手笑了笑,“來點吃的就好,也算是忙了一晚上了,還沒吃上口熱的。”
巴德點點頭,朝著後麵的小女兒喊了一聲。
“西格莉德,拿份食物來,要熱乎的!”
接著又轉過頭來看著藍恩。
“一起吃吧,我們邊吃邊談。我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問題,到處都需要解決問題。”
“可我聽說你是河穀城城主的後代。”
“我是城主的後代,但我從小就在長湖鎮長大。我會捕魚射箭,但卻從來不會乾這些事情。”
巴德的小女兒端過來兩個冒著熱氣的餐盤,但是還沒等藍恩和巴德坐穩了開吃,廣場的外圍就又有了一陣喧嘩。
那是兩個精靈出現在了人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