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負手笑道：“你算是說對了一半吧。”
聞言，怪老頭似懂非懂，然後告辭片刻，從一間雜屋裡踉踉蹌蹌的提出了一麻袋的硫磺。
砰的放在地上。
拱手道：“陛下，老舍的所有硫磺都在這裡了，既然陛下需要，那老舍就全部捐出。”
秦雲看了一眼，很多，但若是用來製造火藥，實在是太杯水車薪了。
恐怕是連前期的試錯都滿足不了。
“這些都是你親手製造的嗎？”
怪老頭點點頭：“都是老舍一個人閒來無事，打磨出來的。”
秦雲深吸一口氣，激動到手已經開始顫抖，看著怪老頭，就仿佛看著一個巨大的寶藏。
工業興國，已是偉大抱負，而火藥還要高一個級彆！
他的腦中，甚至已經開始浮現了一尊尊紅衣大炮的模型！
“老人家，實不相瞞，這硫磺對於朕來說有著大用！大到可以讓整個大夏在十年內過上安寧穩定的生活，再也不會有戰亂，再也不會有凍死骨！”
聞言，怪老頭，於旺都睜大了雙眼。
“陛下，真有那麼厲害？”
“這……這硫磺不過是能防蛇而已，連藥用價值都沒有，怎麼能造福整個天下啊？”
秦雲認真道：“朕所言絕不假！”
“但這硫磺，朕需要很多很多！”
“而且為了抓緊時間，朕想要聘請你為朝廷做事，研發硫磺，朕會給你配備很多很多的人，還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和禮遇！”
麵對天子如此客氣的邀請，恐怕是個人都會受寵若驚。
但怪老頭卻是蹙眉，直接搖頭：“陛下，還請恕罪，老舍年歲已大，走不動了，死後也想落在腳下的土裡，所以您的好意，老舍隻能拒絕了。”
一旁，於旺蹙眉，頭皮發冷，怪老頭就是這麼怪，皇帝都敢拒絕！
秦雲剛準備說什麼。
隻聽見屋子裡，傳出了一陣啪啦的聲音，像是什麼摔碎了。
“老，老頭子……”虛弱的聲音傳來，怪老頭如聞神音，立刻跑了進去。
“陛下，這？”豐老遲疑。
秦雲挑眉：“那就是他的妻子吧？”
於旺點點頭：“是的陛下，聽說她是得了什麼大病，二十多年了都沒好，全靠怪老頭賣點硫磺藥粉，賺錢續命。”
“唉！”他歎息。
“這怪老頭的命也是不好，為了妻子二十多年硬是沒有再納妾，為了救妻子，更是上山采藥斷了一隻手，偌大的家業也虧空了。”
聞言，氣氛沉重，感人肺腑！
秦雲蹙眉道：“走，進去看看，既然二十多年人還在，那這病或許還有轉機！”
他不想強迫怪老頭，所以打算從側麵入手，畢竟很顯然怪老頭不願意走出大門，是為了病重的妻子。
進入屋子，一股刺鼻的藥草味撲麵而來。
這間屋子的擺件稍微豐富一些，也像是人住的，比較整潔，就是藥罐子極多。
秦雲放眼看去，那病榻上躺著的是一個被病痛折磨的不像人樣的老婦人，眼窩深陷，瘦骨嶙峋。
可即便如此，她的衣衫都還是很整潔，白花花的頭發也被梳理過。
一個古代男人，能做到這一步，可以說是讓人汗顏了。
“老，老頭子……他們是？”老婦人的聲音很虛弱，躺在床上似乎不能自理。
怪老頭回頭，微微有些警惕。
秦雲帶著笑容，上前道：“我們是來替你看病的人。”
“看病？”老婦人渾濁的眸子一愣，而後就對怪老頭責怪道。
“老頭子，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給我找醫師了，沒用的，我已經活夠了啊……”
“你留點錢，等我走後，自己得生活啊!”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還在哽咽，最後流下了淒苦的淚水。
秦雲趕緊幫忙解釋：“老人家，我不要錢的。”
“我找老頭子要了點硫磺，作為報答，所以來幫你看病的，如果不嫌棄，就讓我的人幫你看看。”
說著，豐老上前。
他雖不是名醫，但是禁忌高手，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的東西比許多人吃的鹽還多，看一看還有沒有救是沒問題的。
怪老頭看了一眼豐老，又想到秦雲的身份，頓時覺得有希望！
“多，多謝！”他讓開了位置，感激的看向秦雲。
一旁，老婦人擦了擦淚水，微微遲疑：“真的不要銀子嗎？”
“不要的。”秦雲微笑，心中卻是沒來由的酸楚一瞬。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隻找苦命人。
如此清貧的家，看病也是一種奢望。
這時候豐老上前，伸出手按在了老婦人的脈搏上。
隻不過一口茶水的功夫，他的麵色就沉重起來，轉頭道：“你妻子是有天生的病吧？”
怪老頭聞言，臉色大變。
驚呼道：“對，對！”
“翠芳從小就患有氣疾，怎麼治都治不好，隻有用一些名貴的藥熬成湯，讓她喝了才能有好轉。”
“可是一到陰雨天，她就胸悶氣短，關節疼痛，比……比死了還要痛苦。”
聞言，豐老來到秦雲身邊，臉色沉重的搖搖頭。
低聲道：“陛下，已經病入膏肓，救不了了。”
“就算是孫神醫來，也救不了，二十多年太過漫長，若是早十年，老奴或許能幫她。”
“但現在，隻能讓她走的沒有那麼痛苦。”
秦雲的眉頭隨之蹙起。
氣疾，應該就是後世的先天哮喘病，這個時代，等同於絕症。
而且這個老婦人，明顯還有風濕等治不好的頑疾，二十多年了，身體早就垮了，連下床都做不到。
怪老頭殷切的投來眼神，滿懷期待：“有，有希望嗎？”
秦雲不忍，又看了一眼病榻上的老婦人。
輕輕道：“出來說吧。”
他率先走出去。
怪老頭安撫了一下老婦人，然後跟著出來，來到院子的樹下。
“是不是我妻子的病沒得治了？”他苦澀的開口，仿佛從秦雲的表情裡得知了答案。
秦雲吐出一口濁氣：“她的身體已經燈枯油竭了，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的續命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種煎熬。”
“朕可以尋來最好的藥，讓她恢複一些力氣，和你過幾天正常人的生活。”
“然後……讓她走的不是那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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