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
慧生的目光一顫,袖袍下,攥到骨節發白的雙手,艱難鬆開。
他想救,但不敢。
最終他極其不甘心,且屈辱的低下頭。
心中卻有惡佛嘶吼:“小不忍則亂大謀,今天這事,算朝天廟,算貧僧栽了。”
“公孫瓚被抓,有內鬼!!”
見他妥協,不敢說話。
秦雲再度冷哼,掃過所有人,威脅道:“誰敢勾結西涼叛賊,就是這個下場!”
“給朕廢!”
“徹底廢乾淨了!”
冰冷的話仿佛將朝天廟的所有人都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一秒記住
眾僧再憤怒,也隻能將牙打碎,往肚子裡咽!
憋屈二字,充斥了朝天廟僧人的心。
“啊!!”
覺真淒慘的聲音發出,隻見他的一隻腿被豐老踩到,骨頭呈現詭異的彎曲狀。
他雙眼血紅,青筋暴露。
“老東西,你也彆想好過!”
他怒極攻心,右手一拳含恨砸出。
豐老冷哼,如同鬼魅一般躲開,拳頭砸空,砸碎地麵,裂痕叢生。
“哼,還敢逞凶,武僧之首不過如此!”
噌!
豐老拔刀!
頓時,一股可怕的殺氣浮現。
即便是秦雲,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老人家拔刀,那垂垂老矣的身軀爆發出來的,是一股徹骨的寒意。
“陛下要你三更死,留你不得到五更!”
豐老嗬斥,手腕抖動,刀尖劃破寒芒。
“不要!!”
眾僧嘶吼,拳頭緊攥,險些抑製不住要動手救人。
特彆是三位方丈,覺明,覺智,覺奉,眼中難掩那股深沉的殺意。
但豐老的刀從未因此停頓,他隻聽命於秦雲,秦雲不說停,那麼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停手。
“啊!!”
覺真的雙腳腳經被挑斷,鮮血噴射,極為攝人。
電光火石之間,鮮血濺到了慧生的臉上。
他佛韻十足的臉不禁抽搐一下,雙眼看著滿地打滾,被廢了四肢的覺真,怒火滔天。
眾僧僵在原地,眸子睜大,半天沒有說話。
秦雲不鹹不淡道:“覺真,朕給你一次機會,說說怎麼回事。”
“隻要你說,朕不殺你,亦不廢你!”
覺真趴在地上,抬起一雙腥紅的眸子,疼的冷汗連連,卻反倒激起了心中怒火。
“哼,貧僧什麼也不知道!”
“陛下殘殺僧人,侮辱佛門,你會遭到報應的!”
聞言,秦雲冷笑。
“朕會不會遭報應,這個不確定。”
“但朕可以確定,你不說的下場會比任何人都慘,武僧之首,武功高強是吧?朕就廢了你的丹田,讓你徹底淪為一個廢人!”
咯噔!
覺真瞳孔收縮,慌亂一刹。
死不可怕,四肢被廢不可怕。
可怕的是丹田被毀,那就真的永無翻身之日了!
他下意識的看向慧生,眼神裡夾雜著一絲求救。
慧生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艱難而無情的閉上了雙眼。
公孫瓚被抓現行,丟車保帥,這是一定的事,他也沒有辦法。
而後,輕輕念起了“南無阿彌陀佛”,像是在吟唱往生咒。
緊接著,所有僧侶看了覺真一眼,眼神複雜,最後緩緩坐下,唱起了往生咒。
整個大殿,彌漫佛音呢喃。
虔誠而神聖。
仿佛宣布了後麵的走勢。
覺真整個人失魂落魄,雙眼無神,仿佛被打入了無邊地獄,渾身冰寒。
他明白,主持這是準備隱忍,而放棄自己了。
他一咬牙,冷冷抬起頭,衝秦雲陰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就是沒有跟公孫瓚勾結,也什麼都不知道!”
“若陛下不明是非,醉心殺戮,那貧僧就認了!”
秦雲目光冷冽。
猜到他會嘴硬,但沒想到如此不要臉,猙獰一笑:“好,那朕就成全你!”
“廢了他,讓他隻能跪著參一輩子的禪。”
“是!”豐老簡短回答。
舉刀一揮,刀尖穩穩的插入了覺真的小腹。
那裡是練武之人最重要的丹田,一被破壞,是不可逆的傷害。
“啊!!”
慘叫聲淒涼,那覺真捂住丹田,縱天嘶吼。
他的臉逐漸猙獰,變得怨恨!
慧生主持念經,右手上轉動的佛珠,停滯了一刹!
他超然物外,認罪伏法的態度下,是沒有人知道的狠辣,今日之事,他知道不會善罷甘休。
微微停滯,他又再度轉動佛珠,跪在那裡繼續參禪念經。
這一切都在秦雲的觀察之下。
心中暗暗心驚,這老僧的定力有些恐怖。
“陛下,按照你的吩咐,已經廢了。”
“覺真今後,不可能作亂了。”豐老輕輕道。
秦雲嗯了一聲,瞥向地上昏迷,滲透血跡的覺真方丈,眼中帶著一絲冷漠的笑意。
幽幽開口:“慧生主持,你對朕的做法有怨言嗎?”
被忽然點中,慧生的牙齒不禁一咬,看向他雙手合十,淡淡道:“覺真言行有失,該罰。”
“陛下決策,並無過錯。”
秦雲饒有興趣一笑:“噢是麼?朕不知道回了帝都,是不是朝天廟的各方信徒又要聯名上書,指責於朕。”
慧生裝傻,道:“貧僧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秦雲輕哼:“不管你明不明白。”
“朕今天都要當著這漫天佛像告訴諸位,有些紅線!”
“它就不能越!”
朝天廟眾僧,皆是一顫。
慧生目光閃爍,他總有種感覺,皇帝是另有所指,並不是說窩藏公孫瓚這件事。
“從今天開始,朕為保佛門清淨之地,能夠安寧,不被外人所乾擾。”
“所以留下一支禁軍,維護秩序。”
“主持,可否同意?”秦雲忽然說道。
慧生心中更是一驚,隨後低眉垂眼,念了一個佛號:“陛下,貧僧聽您的。”
“那就好。”
“朕也不希望覺真的醜聞傳出去,所以主持多擔待一些。”
“朝中還有要務處理,朕得立刻趕回去。”
“這把香,就留著日後再來燒吧!”
秦雲說完,手中的香輕輕一揚,橫七豎八散落在慧生的麵前。
而後極度霸道的邁著步子,離開天音殿。
來的多麼乾脆,走的就多麼的乾脆。
慧生抬起頭,看向漸漸消失的背影,手中的佛珠竟是被一手捏斷。
砰然一聲。
佛珠四散在地。
他的眼中折射出怒火,狠毒,不解!
有僧人看著散落在地的香燭,更是羞辱心暴漲,香還可以下次再燒的嗎?
這是威脅,這是羞辱!!
“主持,他根本就沒把咱們朝天廟放在眼裡,極儘羞辱,難道就……”
“閉嘴!”
慧生罕見的嗬斥,指了指覺真淒慘的身體:“你也想要衝動,躺在那裡成為殘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