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營部倉庫借來的篩網架設在一處河道邊上。
這裡是濕地獨立排營地周邊河沙最優質的地段。
焦定輝帶著一班在篩河沙。
王鳳誌帶著二班在挖坑。
張宏城要他們在駐地洲島的周邊挖了兩個大坑,正好成夾角對著東邊的濕地內部。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真的要挖掩體。
隻有楚描紅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這麼簡單。
因為三班在對照圖紙製作一台小巧的水筒車。
幾天後,張宏城又讓人把一處獨立空閒營房的瓦片和房梁都給取了。
亂忙了一個星期。
所有人看著自己忙活出來的東西,都情不自禁的大聲歡呼起來。
水筒車被架設在落差較大的小溪上,水筒車將水帶入半空,落入半空架起來的木槽裡。
水流順著木槽流動,落入一個表麵罩著幾層舊布的大木桶裡,然後被“過濾的”水從大木桶下方的缺口流入另外一個木槽,分彆流向廚房、廁所和兩個剛剛修好的帶磚牆、瓦頂的“地下掩體”。
什麼掩體?
那就是兩個大池子!
唯一猜到張宏城要乾什麼的是楚描紅。
她的臉有些發熱。
因為她記得自己前些天才跟夏娟幾個聊過家裡洗澡用的大木桶。
張宏城想得很周全。
這兩個地方平時可以當大池子用,必要時把水放乾,抽掉牆上的水泥塊就是現成的射擊孔。
就連借口他也找好了。
平時偽裝成大池子,掩人耳目。
乾了一天活,還能泡個澡,又衛生又能緩解疲勞。
夏天裡最容易出問題的衛生情況頓時好了許多。
時光荏苒,轉眼已經到了八月。
知青排工作的重點是巡視田地和修補倉庫。
到了月底稻子已經可以開始收割,很多野生動物尤其是鳥類已經頻繁開始“光顧”他們的稻田。
濕地裡的鳥真是太多了!
知青們氣急敗壞的四下出擊,但根本顧不過來。
稻草人、木頭人紛紛上陣。
因為大家來自天南海北,稻草人的風格也不儘相同。
彆說,這招確實比人力驅趕好多了,起碼膽小的鳥類已經不太敢接近稻田。
可濕地裡最不缺的就是鳥中的傻大膽。
哪怕知青們頓頓吃鳥肉,還是無法阻止這些鳥兒的前赴後繼。
所有人這才曉得為什麼守護稻田和麥田比種地還要累。
“這幾天出現了好幾個被蛇咬的,幸虧都帶了藥,”楚描紅找上張宏城彙報情況,“來田裡覓食的鳥類吸引了很多蛇過來,必須讓大家都小心注意。”
張宏城盯著楚描紅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憋出了一句話。
“你有能混在煙火裡驅鳥的藥物麼?”
楚描紅想了想:“也許我可以試試。”
田邊一個火堆燃起,滾滾濃煙覆蓋了稻田附近上空。
被驚飛的鳥兒們很快搖搖晃晃的栽了下來。
這讓舉著火把的張宏城樂不可支,誰料下一秒風向忽然一變,濃煙熏了張宏城一臉。
看著栽倒在地的張宏城,一點事也沒有的楚描紅直接坐在田邊微微笑了起來。
“喂,還躺著乾什麼,有蛇過來了啊!”
楚描紅撿起一個土疙瘩扔過去。
“我這藥對人是無效的。”
張宏城立即眺了起來。
“你早說啊,害我躺半天。”
張宏城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和楚描紅相處的樣子,嘴裡又開始說胡話。
“哎,你這個同誌不給力啊,給你這麼好的機會居然不中用!”
楚描紅抿著嘴瞪著他,羞怒的一連扔了七八個土疙瘩砸他。
“叫你亂講,叫你耍流氓!”
張宏城一路大笑著帶著一身泥點逃了回去。
不得不說女主楚描紅確實很有用,她的醫術和能加強藥效的手術室空間組合起來,給濕地知青點的農業生產帶來了太多的好處。
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也在逐漸消散。
八月份過了大半個月,張宏城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因為從六月中旬到八月下旬一連六十多天,哪怕是以濕地多變的氣候,也一滴雨水都沒見過。
濕地外,旗口村和黑嶺子村溝渠裡的水已經隻剩下了淺淺的一層。
而從營部那邊傳來的消息,四師早在八月中旬已經全體動員去河邊打水澆灌田地。
很多地方的莊稼都怏怏的,減產的警訊在整個黑省被敲響。
持續的高溫和無雨,讓濕地裡部分淺水窪變成了泥濘的黑土地。
小溪裡的水流已經帶不動筒車。
好在濕地裡不缺水資源,知青們打水澆灌的路途可以忽略不計。
趁著稻穀成熟前的這點時間,張宏城帶著大家瘋狂的在加固房屋、豬圈、穀倉、洲島周邊的橋梁和堤壩。
黑嶺子村年紀最大的老人說了,這種反常的氣候往往預兆著秋後怕是有大洪水。
八月二十八,濕地獨立排在全團率先開鐮收割。
因為是良種站提供的優秀稻種,滿眼的金色讓人覺得分外幸福,那沉甸甸的稻穗看得所有人都樂開了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第一畝稻子的重量很快被稱了出來,良種站提供的磅秤相當精準。
六百二十斤!
這個產量幾乎與在良種站裡的精耕細作出的產量持平。
注:這裡采用的是79年哈市水稻平均畝產274公斤推算,加上濕地和良種加成,算是73年的上限特例部分產量。69年哈市稻田平均畝產隻有149公斤。
一串鞭炮直接在稻田邊上被夏娟點燃,得知這麼高的產量讓知青們歡聲雷動。
良種站的工作人員更激動,他們立即隨機選了下一塊稻田進行收割。
這一片稻田產量略低於第一畝,但也有五百八十九斤。
大家一連辛苦了四五天,收割了幾十畝稻穀,良種站的技術員們終於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數據。
濕地內部這塊推廣區,四十畝的平均畝產為六百零七斤,上值是六百三十五斤,下值是五百七十斤。
“也就是你們這裡的地好,”慶功宴上,喝得半醉的簡副場長哈哈大笑,“水裡肥沃的淤泥,溫濕的氣候,加上天然的鳥糞加持。”
“不過你這個特例我們還是要拿來好好宣傳的,小張,你們沒意見吧?”
張宏城哪裡敢有意見,良種場對於他們濕地獨立排來說可是真正的貴人。
更何況,四十畝測產完畢,他們還等著良種站派來支援的收割機下地幫忙呢。
乾旱在持續,濕地知青排卻一片歡騰,靠近濕地的旗口村和黑嶺子村的收割隻是虛驚一場,但其他絕大部分地方則是一片愁雲密布。
乾旱導致的減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當濕地知青排上報給營部他們的產量時,曹伏虎的嘴巴就徹底合不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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