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城內,醉酒當歌,今時城外,硝煙尚餘。
城頭之上,卻是清清冷冷,就像頭頂的星空,稀稀疏疏,迎麵的風,簌簌聲聲。
偶見幾許火光,守著這孤獨的漫漫長夜。
書生和將軍並肩,走上了這座城,坐到了城頭,看著城外,一人抱著一壇酒,思緒深沉。
將軍姑娘說,是男人,就要喝烈酒。
書生少年講,喝酒得拿壇飲,才有意思。
所以。
他們抱著酒壇,喝著烈酒,吹著冷風,講著尋常事。
今夜的姑娘卸了甲,一點朱紅,於月色下柔情似水,甜甜話音自許輕舟的耳畔響起時,就如一縷清泉,潺潺流過心澗。
江渡總歸不一樣了,話多了,笑容也濃了,款款而講,談笑四方。
她對許輕舟說,她喜歡冬天,因為冬天的時候,這座城是安靜的,不會有喧囂。
她每年都希望冬天早一點來,晚一點去。
許輕舟微微皺臉,靜靜的看著姑娘。
他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會有人喜歡冬天呢?
尤其是北境的冬天,那麽冷,那麽寒,看向茫茫白山,隻剩孤獨悲寂。
想來也隻有北境城頭的這些兵,喜歡冬天了吧。
江渡說。
她不懼冷,也不畏寒,更不怕孤獨,比起春天的百花爭豔,夏日的群山清翠,秋日的層林儘染,她更喜歡冬天不用打戰。
聽得出來。
姑娘厭倦戰爭,她不想這樣。
姑娘的心裡裝滿了憂愁,那張臉蛋上卻又滿是不在乎,風淡雲輕,假裝不知。
就如她不知道,她的旁邊就坐著一個能替世人解憂消愁的先生。
忘憂先生。
少年書生,聽著姑娘的侃侃而談,眼中神色是那般溫柔。
黃昏落儘,許一抹煙火,點亮萬般星辰。
於書生而言。
滿目山河不及她。
浩瀚星海亦為塵。
許久許久,二人喝了很多的酒,些許微醺,羞上眉頭,江渡偏過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少年郎,問道:
「小舟。」
少年書生飲酒一口,輕聲應道:
「怎麽了?」
江渡認真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輪回,有前世今生嗎?」
少年書生微微一怔,餘光瞥了一眼姑娘,紅臉的十八歲,最最動人,書生心裡萌動了些甜。
淡淡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江渡擰眉道:「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少年書生轉過頭,看著姑娘,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認真,點頭道:
「信。」
江渡恍惚,看著書生的臉龐,有那麽一刻,是那麽的熟悉且深刻。
卻又匆匆挪開,躲閃間喝一口酒,以此掩飾少女的慌亂和不知所措。
不過也倒是還好,總歸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
每每與書生對視。
江渡總是會莫名的失神,偶爾心跳還會加速,她不懂這種感覺,隻是有些害怕。
害怕。
害怕眼前的一切隻是一場錯覺,和那場夢一樣,轉瞬即空。
不過書生說了信,所以話題依舊。
江渡一雙修長的腿,在城頭隨風前後搖擺,抱著酒壇,仰望星辰,笑道:
「我也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