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舒緩眉梢,輕聲咳嗽清了清嗓子,順著小和尚的話說道:

「剛你說,彆人聽了你的故事,你的第十戒,也就是戒掉佛門九戒,大多都說你是一個異類.....」

小和尚像是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手不忘了將桌上的酒壺拿起,又喝了一口。

書生的話音卻依舊在耳畔回響,聲調悠久綿長,有些好聽。

「許某覺得,你非但不是異類,反倒是佛門裡的一股清流才對,確實彆具一格不假,可在許某看來,你卻是比他們都強。」

小和尚一怔,瞳孔收縮,一口烈酒險些嗆到了自己,第一次,有人聽聞自己的故事以後,居然這般評斷自己。

沒有鄙夷,沒有誹腹,也沒有譏諷,雖然依舊是異樣的目光,可是這話裡話外,卻竟是誇讚,讓他一時有些恍惚,真的分不清楚。

書生是真的在誇讚自己,還是隻是一種他聽不懂的反諷。

話音有些發顫,打斷許輕舟的話,問道:「先生當真這麽覺得?」

許輕舟又豈不知眼前的小和尚所想,淡然一笑,平靜再道:

「當然!」

「剛你與我說了佛門九戒,可是說句實在的,你佛門中人,又有誰能做到這九戒呢?」

麵對許輕舟的反問,小和尚陷入短暫沉思。

許輕舟話音悠悠繼續,「我見過和尚殺人,也見過和尚逐利,說謊者更是數不勝數,就當是那句你佛門的口頭禪,我佛慈悲,你佛就當真慈悲嗎?」

「所以啊,歸根結底,佛門九戒,說的好聽,可是真正能做到的沒幾人,若是細究下來,九戒九惡,大多數的佛家弟子也就隻能守住這色,酒,葷了吧....」

書生話音一頓,強調一句。

「當然,我不是說就真沒人能做到,也許是許某見識淺薄,還未曾見到過,聽聞你們佛祖,當年也來過這仙竹秘境,而且還是第一批來的,那一次,隻有六人出去了,你家佛祖就是其中之一,百萬人入,六人回,嘖嘖,我可不信,他沒殺人,就真沒吃肉,.....」

「也許你覺得這說的太遠了些,那麽就是現在,仙竹秘境中,你佛家的子弟,真就做得到不殺生,那幻獸雖死而無形,傷不見血,可誰又敢保證他們就真的沒有生命呢?那殺他們到底算不算殺生呢,還有外麵那座天下,劍城之上,佛家弟子何曾缺席,總不能說他們殺的是妖,就不算破戒吧.........」

許輕舟說了佛家至高無上的佛祖,也講了俗世的小僧,說了很久很久以前,也道了此時此刻,更提了外麵那座天下.....

問了數問。

小和尚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但是他的眼中浮動的光,卻是如同見了一知己一般。

巧合還是必然,或者這隻是大多數人不願意去細究的真相。

不好說。

但是許輕舟說的沒錯,問的也沒錯,佛說不爭不搶,可誰又不爭,誰又不搶。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你放了屠刀,你還是你,又何來的佛。

戒律清規九戒,當是說一件謊,就連佛自己都破了戒,那還有什麽好講。

還有殺戒,貪戒等等等.....又能否經得起細究。

也許正如許輕舟所講。

能守住的,無非三者,不好色,不喝酒,不吃肉罷了。

此三戒看似限製天下僧人,卻何嘗又不是我佛的一塊遮羞布,最後的逞強。

所以。

我佛慈悲,我佛亦虛妄.....

許輕舟提杯喝了一口清茶,潤了潤嗓子,瞥了發神的小和尚一眼,繼續說道:

「所以啊,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自詡大善慈悲的高僧,像你這樣,敢於直麵自己的和尚,便當是佛門裡的一股清流,既然做不到,那就坦然承認,便戒了佛門九戒,你此生便不會犯戒不是。」

書生眉梢一抬,思索些許,「嗯....佛門有句話是怎麽講的,放下我執,方得自在。」

微微一笑,書生再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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