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平川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那句傳世名言,一句謊話往往需要用一萬個謊話來圓。
他現在人設之崩壞,家境之複雜,父母之獵奇簡直無語凝噎,也不怪蘭斯用那種目光看著他。
可是現在還不是說開的時候,作為鬼眼公會為數不多的秘密組員,調查平叛之戰真相的先鋒官,他總不能因為做任務期間情竇初了個開,就把責任甩在腦後。
湛平川隻好避開蘭斯好奇的目光,轉頭給劉撥使了個眼色:“說話!”
劉撥剛才一直沒插上話,此刻突然被提醒,他先是一愣,然後如夢初醒似的連豎兩個大拇指:“榮譽!榮譽!太榮譽了!”
湛平川“嘶”了一聲,覺得牙根發癢,很想踹劉撥一腳,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誰讓你跟我說了,去跟他們說!”
“哦哦哦。”劉撥這才回過神來,他不禁揣測,大佬們是不是都深藏功與名,這種露頭露臉的事居然讓給他。
劉撥忙清了清嗓子,仗著自己土撥鼠形態的天生優勢,高聲嚎道:“彆喪啦!啊——”
他這一嗓子貫穿力極強,聽得人當場精神矍鑠。
艾希倫被嚇得一激靈,險些把尿擠出來,他咬著牙回頭瞪劉撥,罵道:“你他媽想死嗎?”
劉撥可沒時間聽他的臟話,趁著眾人安靜下來,他以畢生最清晰嘹亮的嗓音說:“就算剛剛失敗了,也不意味著大家出不去了,既然不是時間的問題,那就有可能是人數!你們仔細想,能夠回溯的兩次,進門的人數是不是增多了?”
他提供的這種可能讓眾人陷入沉思,互相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
“第一次比第二次人數多了多少?”
“挺多的,都快到一半了。”
“我覺得可以試一下,反正比在這裡等死好。”
“我有預感,應該就是人數,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回溯好像在給我們獎勵,它出現了,幫我們躲過死亡,我們帶了更多人進來,就離死亡更遠一點。”
艾希倫又是一頭霧水,乾脆不再思考:“什麼亂七八遭的,這個E級說的話也值得討論?”
然而知情派已經根本不拿艾希倫當回事了,反正這也是個注定會死的莽夫。
眾人三群兩夥的討論起來,最後發現,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是如何能把更多的人帶進門。
知情派和赴死派已經徹底分裂,誰都覺得對方是傻逼,根本不可能聽進去任何一句話。
“我們得多帶幾個人啊?大不了打暈扔進去?”
“我覺得至少超過十個吧,有沒有覺醒等級高的,去那邊綁幾個回來。”
“醒醒,兩個A級都在那邊,你能綁誰?”
“這樣,我們先告訴他們門的位置,然後他們愛怎麼樣怎麼樣,肯定有能跑進來的。”
“他們不會跟我們去找門的。”
“要不誰跟著去,等跑的時候給帶個路?”
“嗬嗬,你就知道
你一定能跑掉?那你去吧,誰想自殺誰去。”
“就是,萬一被那玩意追上呢。”
劉撥剛想張嘴說至少需要達到363個人才能回到地下城外,然而蘭斯卻稍微歪頭,抬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自殺?
電光火石之間,蘭斯腦中閃過藍樞二區前組員Oliver的死亡申請。
他心頭微微一動,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
湛平川偏頭,瞥了一眼蘭斯蒼白的手背。
不就是抓了彆的Alpha胳膊麼?
他得拿出正宮的氣場,古人雲近水樓台先得月,古人雲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妃。
想罷,湛平川勸自己大度了起來。
完全不知身旁暗搓搓威脅的劉撥張著嘴巴,不明所以地看向蘭斯。
他剛要說,回溯時間與人數成倍數關係,第一次是121,一個小時,第二次是242,兩個小時,他們一共進地下城將近三小時,這次得363才行。
然而蘭斯的舉動讓他把話都利索地咽了回去:“蘭同學?”
蘭斯身上還裹著湛平川的外套,但因為伸手攔人的動作,外套微微敞開了一些,地下城涼透的風刮進去,很快在他脖頸上留下細小的疙瘩。
嗬,還得是本宮。
湛平川直接伸手,拉著兩邊衣領,把外套重新給他裹好,而蘭斯根本沒拒絕。
蘭斯此刻正在雜亂的兩派人群中尋找著什麼,他甚至還踮起腳,靠著湛平川的胸膛保持平衡,力圖能看清每個人的臉。
湛平川順勢就扶住了蘭斯的腰,窄窄的一片,仿佛兩隻手就能環抱,長長的紅棕色頭發就在他鼻尖前晃來晃去。
蘭斯突然扭回頭問湛平川:“最初發現門的那個女生是誰?”
湛平川猝不及防,手掌貼著蘭斯的腰背狠狠摸了一把,一個純情正直的好少年險些就墮落成占室友便宜的惡賊。
湛平川低咳一聲,才仔細思考起蘭斯的話。
他隻記得有人很興奮地喊了一聲門出現了,然後大家一窩蜂地跑了過去,誰也沒注意最初發現門的人是誰。
劉撥與唐鯉也麵麵相覷。
劉撥:“是......是不是那個黃衣服梳兩個辮子的?她在我前麵我記得。”
唐鯉:“不對,她跟我差不多時間進去的,肯定不是第一個。”
所有人都忘記了開啟時間回溯的關鍵人物,奇怪的是,那個人自己也不再聲張。
蘭斯瞳孔微微縮起來,那些畫麵再次出現在他的靈境係統中,尖叫,嘶吼,奔跑,死亡,血腥,求救,跌倒,一次次的進門,一次次的眩暈......
時間,數字,居然是成倍數的。
隻要細心發現了數字的倍數,就會很容易判斷出規律,可是被外神在睡夢中創造出來的金蠱人麵鴞,真的會遵守人類的規律嗎?
121和242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蘭斯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他不該說出121和242,更不該預判出363,此刻他所說的話,都將沿著攝像頭,傳遞給未知的人。
蘭斯鬆開劉撥的胳膊,喃喃道:“我們做個實驗吧。”
湛平川機警的神經立刻崩了起來,把本宮拋在了腦後:“你是覺得......”
蘭斯望向他,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誰也沒有再說話,但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既深且長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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