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將行(1 / 1)

瞧見書上的圈後,賀宗明笑了:

“想趁著我不在自己偷偷讀?文言文的繁體字沒那麼好懂吧?”

挽月在床上骨碌碌翻了個身,後腦勺對著他。

賀宗明故意把書放下:“既然不理我,看來這故事的結局你是已經知道了,既然這樣,那這篇就跳過去不再看了。”

挽月倏然回頭,圓圓的大眼睛瞪著他:“喂!”

賀宗明瞧著她壞笑:“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挽月又氣鼓鼓不肯理他了。

賀宗明換了衣服轉身去洗漱。

過了會兒滿身清爽再回房,掀開被子時,看似已經睡著的人悄悄睜開眼睛。

賀宗明早有所料,就在那笑看著她等著呢。

挽月試探的小眼神被他當場抓到,她做賊似的猛地挪開了。

又忽然反應過來,較勁兒似的看回去。

“要聽故事!”

賀宗明勾著唇,麵孔朝她靠近:“老規矩。”

挽月不甘不願地把嘴湊過去朝他臉上啄了一下。

碰觸的快,離開的更快。

要不是臉頰上羽毛似的癢了一下,幾乎感覺不到女孩來過。

賀宗明挑眉:“我為了回來給你講故事,可是拒絕了大帥讓我在他那過夜的熱情挽留,你就這麼敷衍我?”

挽月磨磨牙,又滿臉不情願地湊過去,往他臉上親了一下。

這次親的很實誠,空氣中很響亮的啵了一聲。

賀宗明這才滿意,笑了笑,把挽月腦袋壓在他肩膀上。

拿著那本書,慢條斯理地把文言文翻譯成白話文,給她講了起來。

以前講完剩下的半個,賀宗明都會另外加半個續上。

但這次,他卻隻講完了之前的那半個就沒再繼續。

挽月還在等著。

賀宗明合上書:“今天先這樣,明天我有公務,要先出去一段日子,剩下的故事等回來再給你講。”

“一段日子?你要走很久嗎?”

挽月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裡的關鍵信息。

賀宗明勾著她下巴,往她軟嘟嘟的小嘴上親了親,還惡劣的在下巴上咬了一下。

“對,要走很久,怎麼了,你舍不得?”

“誰舍不得?”挽月滿臉嫌棄,用力地擦著嘴唇:“要走就走,再也不回來才好呢。”

賀宗明冷笑道:“好一個毒婦。”

挽月表情堅定地不改口。

賀宗明眯眼看了她一陣兒,忽然壓低聲音:

“野丫頭,你最好盼著我點好,這次出去,是跟洋人議和,要是成功了,起碼三年,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

挽月眨巴著雙不諳世事的眼睛:

“他們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賀宗明瞧著她道:“真的沒關係嗎?戰爭繼續打下去,再出現無數個像你媽媽那樣的女人,像你這樣的小孩子,對你來說也一點都沒有關係?”

挽月剛剛還漠然不在意的臉色,唰地就變了,像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神情一下子暗了下來。

賀宗明把她摟進懷中,手臂用力箍著她肩膀,再次跟她商量:“盼著我點好,嗯?”

挽月沉默片刻,輕輕地:“嗯。”

得到了想要的回應,賀宗明心滿意足,伸手滅了床頭燈,抱著人睡了。

挽月卻是睜著雙眼,一動不動在黑暗裡躺了許久,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

次日一早,賀宗明如他所說,早早地就起來了,換著軍裝。

一向愛睡懶覺的挽月被他的動靜驚醒,然後就再睡不著了。

躺在床上看了他一會兒,也慢慢地掀開被子起身,垂腿坐在床邊看著他。

賀宗明從穿衣鏡裡瞧見她,頓了頓,問:

“吵著你了?”

挽月搖搖頭,又靜坐了一會兒,慢慢蹭下床。

賀宗明皺眉:“鞋。”

挽月停下腳步,低頭去找鞋。

她肚子已經大到低頭看不見自己腳尖,所以穿鞋隻能是盲穿。

賀宗明瞧了她一會兒,無奈地過去幫她把鞋穿上。

又摸了摸她臉蛋:“明明不傻,怎麼做事總是蠢呼呼的?”

挽月坐床上看著他,他半蹲在她麵前。

從她這個角度,垂眼看見他一整張麵孔,棱角似乎都比她仰視時更加鋒利鮮明。

挽月下意識用手摸了下他眉骨,賀宗明頓了下,然後便很配合地讓她碰。

他燦然一笑道:“怎麼了,是不是突然發現我很俊?”

賀宗明的眉眼是英俊的。

翻遍整個羊城,想找出第二個比他好看的都不容易。

隻不過打仗又不靠臉,他也就鮮少在意這事。

也就是在挽月麵前,他會和她逗個趣。

挽月的十指指腹依舊停留在他眉骨那,準確的說,是眉毛。

賀宗明的眉宇很濃,也就是因為濃,所以很難發現,其實濃密的眉宇下,約一毫米左右的位置,有一道小小的疤。

雖不大,但靠近眼睛的傷痕,也足以讓人想象當時的凶險。

“這裡有個傷,是打仗的時候受的嗎?”

挽月疑惑地問。

賀宗明一頓,眼神有絲茫然,片刻後才說:“忘了。”

戰場上受傷對他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凶險到致命的傷他都受過不知道多少次,更彆提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傷。

他重新站起身,把挽月抱到懷裡,用力地摟了一下。

“放心,我會平安無事回來的。”

挽月愣了愣,才彆扭說:“誰擔心你了。”

賀宗明笑了聲,瞧著她不自在的臉色,頭一回沒非要跟她鬥嘴。

握著她下巴又親了親:“按照慣例,每次軍務之前,要給家人留一封家書。”

他從外套口袋裡取出一封信,已經是折好的,遞到挽月麵前。

“如果得到消息說我肯定回不來了你再打開,否則不許偷偷看,我回來的時候要對封口檢查。”

挽月沒去接那封信:“既然你確定自己能回來,還留這東西做什麼?”

賀宗明還是堅持把信放到她掌心:“以防萬一。”

挽月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對著光打量著信封,仿佛裡麵的東西能透出來一樣:

“裡麵寫的是什麼?”

賀宗明道:“我的所有家產,那些金銀財寶都藏在哪。”

挽月瞪圓了眼睛:“你要是出了事,最關心的就隻有你的錢?”

賀宗明坦然:“那當然,我總不能人死了錢還沒花完。”

挽月覺得不舒服,又說不出是為什麼不舒服,她鬱悶地把臉給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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