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還沒看完,賀宗明教訓那丫環兩句後,就又處理起文件。
那小丫環則是又借著擦桌上茶水的機會,在書房磨蹭了好一會兒。
挽月在樓下客廳坐著,手裡拿著個蘋果削皮,卻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就抬頭往樓上看一眼。
一個蘋果削到一半,她忽然發了脾氣,用力把刀一扔,皮也不削了,拿起來直接放在嘴裡咬著吃,一臉不開心地回房了。
晚餐的時候,挽月也依舊在房裡,不肯出門。
賀宗明在桌邊入座,示意小丫環上樓叫她。
挽月待在房間裡不出聲,小丫環也隻是意思意思敲了兩下,就下樓說:
“蘇小姐不知道發什麼脾氣,又不理人了。”
賀宗明隻當是她之前的地瓜吃飽了,也就沒再堅持。
“既然她不下來,那就算了。”
他便一個人開始用餐。
小丫環見狀更為殷勤,竟然拿起挽月那邊的筷子,給他夾菜布菜。
賀宗明在她第一次夾菜時就反應過來了,皺眉看著她:“你在做什麼?”
小丫環對他露出討好的笑:“那些菜離司令遠,我怕您夾不到。”
賀宗明冷下神情:“我把你們買回來,是要你們照顧蘇挽月,記好自己的職責,不要舍本逐末。”
見她神情微僵,笑容掛不住臉,又冷聲加了句:
“記好自己的身份,彆有不該有的念頭,做不該做的事。”
等小丫環笑容徹底沒了,低著頭哽咽認錯,賀宗明才淡聲說:
“下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另一個小丫頭在廚房刷碗,見她一臉受挫地回來,撲哧一聲笑了。
“白日夢該醒了吧?”
她嘲笑道:“也不看看司令是什麼人,大帥家的千金他都不要,你還敢癡心妄想。”
被趕回來的小丫環哭著說:“那個姓蘇的又哪比我好了?”
“蘇小姐起碼漂亮,就那模樣,全城都找不出第二個。”
“可是她不忠誠!”
“那又怎麼樣?司令要真是想要個聽話的,賀家早就不缺女主人了,輪也輪不著你!”
小丫環本就在賀宗明那受了敲打,又遭受這樣一番嘲諷,更加委屈酸楚,哭的停不下來。
她就是受夠了給人當奴才,想過上好點的生活,這有什麼錯?
……
挽月那頭,一個人在屋子裡,心情頗為糾結。
既然賀宗明有了新人,那她如果這時想走,他會不會就放過她了?
她想試著提,但又怕萬一他還是不讓她走,她說出去反而惹怒了他,到時又該怎麼辦。
就那麼一個人悶悶地坐著思索,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的三下,鏗鏘又有節奏感,明顯跟那兩個丫環不同。
挽月心臟一緊,直接判斷出了來者的身份。
門外,男人冷淡的聲音同時傳進來:“開門。”
他不該是跟那丫環一起嗎,怎麼又來找她?
挽月心裡有些膈應:“我睡了!”
“睡了也給得給我爬起來!”賀宗明的聲音滿是壓迫:“開門!”
挽月雖然不願,卻更不敢得罪他,隻好磨磨蹭蹭地過去。
剛把門打開一個縫,賀宗明就一手推開。
高大的身體躋身而入,把她給整個提起來,抱進了懷裡。
挽月驚呼了一聲,下意識拿手摟住他脖子。
“你乾什麼呀,快放我下去!”
“你說我做什麼?從我這拿了好處就翻臉不認人?”
賀宗明察覺她語氣裡的抗拒,眼睛危險的眯起。
手臂環著她,下巴蹭著她鼻尖,抱著人的雙臂加了幾分力道,往上顛了顛。
挽月又是一聲驚呼:“你彆摔了我。”
聲音已經帶了示弱。
“怕了?”
“嗯……”
賀宗明把她放到床上,握著她的手放他自己皮帶上:“怕就聽話。”
挽月眼睛瞪得又大又圓,他剛剛不是在書房……
怎麼還來欺負她?
一想到他剛跟彆人那樣過,現在卻又要跟她這樣。
挽月的臉都快綠了。
忽然胃中又是一陣翻湧,她飛快捂著嘴跳下床,跑到垃圾桶邊一陣乾嘔。
賀宗明瞧著她背影愣了愣,眉頭慢慢擰了起來。
“又不舒服?”
挽月嘴巴發苦,悶悶地答應了一聲。
賀宗明有些煩地看著她背影。
女人懷孕可真是麻煩。
他甚至陰暗地盯著挽月還沒顯懷的肚子想,要不然趁著它還小,做掉得了。
反正她前些日子吃了那許多藥,醫生說了,生出來也未必會正常。
但當挽月緩過勁兒來,本就白皙的小臉更顯得病態的蒼白,怯怯看向他後,賀宗明就又收回了那些陰暗的心思。
“既然你不舒服,今晚就算了,早點休息吧。”
他略有些掃興地收回了目光。
挽月倒是挺開心,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又想得寸進尺:“那……你要不要回自己房間?”
從她打鬨了一場,把兩人關係弄得賀家人儘皆知起,賀宗明就徹底沒顧慮了,晚上乾脆直接跟挽月睡在一間房。
挽月之前不覺得有什麼,今天卻有些不情願。
正換睡衣的賀宗明便眼神一冷:“你說什麼?”
挽月被他盯得頭皮一麻,立刻改口:“沒,我什麼也沒說。”
熄了燈後,不甘不願地鑽上床。
賀宗明的手臂很快就搭在了她身上。
挽月不開心地扁扁嘴,很想過去咬一口。
但又怕他會因此遷怒阿立,所以就還是算了。
可被他這麼摟著,她怎麼也睡不著,便在黑暗裡唉聲歎氣。
在她第七次發出長歎時,賀宗明終於不耐煩地睜眼。
“你怎麼了?”
挽月沒想到他還醒著,嚇了一跳。
賀宗明冷聲道:
“回話。”
挽月卻不敢實話實說,遲疑片刻,硬著頭皮道:
“我……我想劉媽了。”
她也的確十分惦記劉媽,便乾脆接著往下說:
“賀宗明,你把劉媽弄到哪去了,讓她回來好不好?”
賀宗明的語氣透著漠然:
“一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留著她做什麼?”
挽月一陣沉默,知道他是指桑罵槐,可還是有些不死心,忽的放軟了聲音:
“司令……”
賀宗明冷笑了一聲。
挽月察覺到他不喜歡這稱呼,立刻閉嘴。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空氣陷入死寂。
就當賀宗明以為她是放棄了,不會再開口,閉眼準備重新入睡時。
黑暗裡,女孩的聲音忽然再次輕聲響起。
又輕又軟,帶著幾分試探的膽怯: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