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先生?”
她靠近了些,問出了口。
她對味道很敏感,幾乎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認為這個人去過京大體育館看台。
而那天,剛好也是她第二次見到寒司宴。
沒有人回答。
約莫等了一分鐘,她又問出了口,但同樣的,無人回應。
所以她應該是記錯了。
百密一疏。
“抱歉,我認錯人了。”
她轉身,準備去另一處避風。
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被人拉住了手腕,若不是良好的教養在身邊,要遇事不驚,溫梔寒早就驚呼了。
直到,她聞到了熟悉的冷鬆味。
清冽乾淨的味道像是一支安撫劑,讓她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
男人摁滅了煙蒂,似乎是怕觸碰到她的漂亮的禮服,低魅的嗓音就在耳邊,“怎麼不怕了?”
“我聞出是你了,”溫梔寒解釋。
他似乎要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什麼時候聞出的?”
溫梔寒感受到了橫亙在腰間的有力小臂,以及背後男人溫熱的體感……
他們靠得很近,幾乎零距離。
他不像之前那樣,虛虛地攬住她,而是用了點力道,相互接觸。
不知為何,她沒有反抗,也沒有抵觸心理。
“我之前在京大聞到過你這款煙的味道,但是你沒回答我,我不確定,直到……我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是什麼味道?”
他趁勢追擊,好似今天要把她問個透。
溫梔寒抿著唇,隻有她自己知道,被他噴過熱氣的地方有多臊。
幾乎紅溫一片。
見她不要開口,寒司宴又把人往懷裡帶了帶,“聞出來了嗎?”
溫梔寒被他的動作嚇到了。
她一直都以為寒司宴是對待所有人都遊刃有餘的君子,他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都不會表露自己最真實的一麵。
她也一直認為,他們之間或許就隻是朋友關係,再進一步幾乎不可能。
但自從那天答應假扮他女朋友後,他好似對她好過了頭,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提前替彆人拆開了驚喜盒子,帶走了一顆甜蜜的糖果。
但剩下的每一顆,都不屬於她。
但現在,她好像又拆開了驚喜盒子。
就在她思緒飄遠時,耳邊,猝不及防地聽到他的嗓音,“還沒聞出來嗎?”
溫梔寒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寒先生,我們靠得太近了。”
這樣的親密動作超越了一般朋友。
聞言,他鬆了手,“抱歉。”
他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克製。
“溫小姐認為,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朋友。”
她用一隻手抱住另一隻臂膀,嗓音有些顫,不知是不是剛才被風吹得冷了些,才發顫。
下一秒,帶著冷鬆香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溫暖、濃鬱的香味將她包圍,好似,掉進了暖爐,連心口都是暖的。
“我想換種關係。”
“不想聽你叫寒先生。”
每次她這麼稱呼他,都讓他覺得,他們之間還很遙遠,就像是隔著跨不開的山與海。
無形當中,讓他覺得,要在她心中留下謙謙君子的形象。
但……一但近身後,一旦被那梔子花香勾得動情時,他也不知到底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忍著不將她攬進懷中。
“叫什麼得取決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她沒有忽略了他的第一個請求、沒有挑著比較好回答的問題繼續追問,而是一針見血指出。
“所以,你想和我有什麼樣的關係?”
寒司宴很喜歡她內心的柔軟和大膽,這並不衝突,相反,很吸引他。
小姑娘看著溫溫柔柔,但實際上,她擁有細膩的心思,一針見血的本事,和簡潔明了地溝通,從不遮遮掩掩。
她活得很坦蕩。
“戀人,願意嗎?”
不是一貫的“可不可以”,而是“願不願意”。
一是可不可以將就,二是想聆聽她內心的想法。
心跳如鼓槌一般,一下又一下敲在兩個人的心尖。
泛起波瀾。
說不願意是假的,溫梔寒長這麼大以來,見過的優秀的人如過江之鯽,但從未有寒司宴這樣的,能讓她願意與之交流,並且不覺得內心不舒服。
但她……從未談過戀愛,也不想輕易開始一段感情。
一段感情,是不能輕易開始,也不能輕易結束的。
溫梔寒將內心的感受一五一十告訴他,她不確定,但也不想吊著他。
“換我追你,三月為期,若你還搖擺不定,我便放棄。”
三個月,如果她仍然不願意,寒司宴也不再沉溺其中。
人生多漫長,放手一搏的同時,不能不留退路。
每個人都應該清醒而克製。
“寒司宴,若三個月後,我不願意,你會覺得這三個月是在浪費時間嗎?”
“現在的答案不過是空頭支票,等三月後,你再問我這個問題,我如實告訴你好嗎?”
可我會替你不值。
溫梔寒在心裡暗道。
但……或許就像是他話中的話一樣,唯有去實踐這三個月,他才知道是否是在浪費時間。
所以,值不值,仍然有待實踐。
*
慈善晚宴捐款開始。
溫梔寒分彆代表客來茶館捐款五十萬,代表溫家捐款五百萬。
本來是不夠五百萬的,但溫禮則那邊投了四百萬,讓她替整個家族一起捐。
除了要求念出捐款人和捐款金額的人,其餘人的名單隻是在大屏幕上滾了滾,並無奇特之處。
直到她聽到身旁的人說,——
“寒家出手就是不一樣,折合人民幣整整兩千萬!”
她難得聽到了聽得懂的語言,不免多聽了一點。
“兩千萬?多嗎?這對於寒家來說不過是指縫裡流出來的小流水罷了。”
“你怎麼知道?”
“愚蠢的問題,寒家賺的是外幣,也就這幾年才又開始注重國內市場。”
“寒家之前還有點色彩背景,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是港城話事人了。”
溫梔寒低頭默默聽著。
寒家很有錢有權,這屆新任家主很厲害。
她之前聽解行一直叫他家主……
寒家當真如此厲害?
它在港城的地位,就像是溫家在江南水鄉的地位一樣。
很高。
但一個靠有錢有權,一個靠名譽和誠信。
她低頭,點開百度,搜了一下寒司宴的消息。
隻有簡單的介紹,並沒有更具體的東西。
溫梔寒才發現,她好似對他並不是很了解。
“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
熟悉的聲音,驚得她身軀輕輕一顫,手機便隨著顫動掉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