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出生,同樣,每天都有人死亡。

生與死之間似乎是被一條看不見的紐帶連接在一起的,彼此之間糾纏著。

所以,所以……

在他選擇背上槍,遠離那永遠冰冷飄雪的故鄉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殺人與被殺的準備。

但在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卻與他所想象的不太一樣。

“既然醒了,那就不要裝睡了。”

一道清脆的女聲於他的耳邊響起,他睜開雙眼,望進了一雙滿含笑意與好奇的眼睛中。

那是個看上去剛剛成年不久的女孩,正半蹲在他麵前,將胳膊肘拄在自己的膝蓋上,就那樣看著他,好像他是什麼值得研究的實驗品似的。

女孩看著他的眼睛,從中讀出來了他的抗拒,輕笑了一聲,“Ктоты?(你是誰)”

已然久遠了的故土的語言從她的嘴中吐露了出來,使得他如同被嚇到了的貓一樣,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殺死這個知道他過去的家夥,但卻絲毫動彈不得。

他向下看去,才發現自己被像是木乃伊一樣的綁了起來。

拙劣的包紮手法。

“好凶的家夥,我救了你,你卻想要殺了我嗎?”

女孩像是擺弄心儀的玩具似的,用手戳了戳他唯一沒有包起來的臉部皮膚,聽語氣完全沒有半點的生氣和傷心。

“……你想要做什麼。”

他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隨手救了個殺手,還恰巧知道對方已經埋進土裡的過去?鬼才信。

女孩對於他並不用俄語來進行回話感到有些詫異,漂亮的眉毛揚了揚,但很快,她就又像是發現了什麼新樂子一樣的笑了起來。

“哈哈!”

她看上去好像精神不太正常,畢竟他並不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什麼好笑的。

這種被人看透了的感覺並不好受,好像他的所有都已經被知悉了似的。

落到這麼個瘋女人手上,或許他會比死還難受。

但既然之前的火拚他都能活下去,沒道理現在反而要被這瘋女人給殺死。

他的瞳孔緊鎖著,如同波斯貓一般的,謹慎的觀察著她,為自己找尋著新的生路。

卻沒想到,麵前的女孩突然一下子湊近了臉,說道:

“親愛的,既然你是個蘇聯人,那你最喜歡誰的文學呢?”

在這種情況下,問他喜歡誰的文學?

這人的腦子果然不正常。

“……若我回答錯誤,你會殺了我嗎?”

他躊躇著,如此回道。

“不會,我不殺人,我是個好人呀。”

女孩又笑了起來,扯著他身上的繃帶玩,“但你要是什麼文學都不喜歡,那就很遺憾。”

很遺憾什麼?很遺憾要殺了他嗎?

這神經病到底在想什麼!

他抿了抿唇,還記得她剛剛說起他故鄉語言的那一幕,試探性的說道:“或許,列夫托爾斯泰。”

他將俄羅斯文學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說了出來。

然後他便看到,麵前的女孩的表情從充滿了興味,一下子變得有些失望。

……

?這人到底在失望什麼?

“喔,列夫托爾斯泰。”

她慢吞吞的念著,“挺好的。”

“他是你們孤兒L院必讀的書目嗎?沒有看過其他的人的書?”

聽到她的話,他的大腦一瞬間空白了一下。

不管是對於誰,他都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在孤兒L院的過去!

那麼,這個人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你到底是誰!”

他不顧自己身上纏得緊緊的繃帶,從地上‘躍’了起來,幾乎要將那些繁瑣的東西都丟下去。

但是,一股巨力瞬間就將他重新給摁回了地上。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嘛。”

巨力的主人,女孩的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以一種完全不將對方看在眼中的輕慢態度說道:

“我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對你的現在倒是比較感興趣。”

她在他的眼前抬起另一隻手來,“第一個問題,你第一次殺人是在什麼時候?”

“……”

他仍試圖掙紮,卻完全不是這非人力量的對手,最後隻得憋屈的回道:“十二歲。”

“當時的感受是什麼?”

她歪了歪頭,好像下一秒就會掏出一個本子開始記錄似的。

“這叫什麼問題!你要是想要殺我,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他隻覺得此人莫名其妙,她是什麼記者在這裡收集采訪資料嗎?

於是,他便看到,剛剛還笑著的女孩一下子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順著他的尾椎骨頭向上竄,使得後頸處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我不殺他,他就殺我。”

最終,他還是低頭了。

“這才對嘛,親愛的。”

得到了他的答複,女孩複又笑了起來,就好像那種剛剛壓得人無法喘息的感覺是他的錯覺似的。

“莫斯科的雪比較冷,還是聖彼得堡的雪比較冷?”

她問道。

“不知道,沒區彆。”

他現在隻覺得自己挺冷,因為在這裡陪她過家家似的回答這些見鬼的問題。

“好吧,或許等我自己去一趟就能感受到區彆了。”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躍躍欲試,接著問道:

“那麼你是在為哪個組織工作呢,殺手?”

一瞬間,他有種[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的感覺。

哈,果然之前那些問題都是在放鬆他的警惕,就為了此刻能夠讓他沒有戒心的答出她想

要的問題的答案。

&nbs-->>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