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角度來講,藤原雅其實並沒有完完整整的談過一場戀愛。
在夢中,條野采菊在表明愛意後就死了,而夏目漱石也差不多是一樣的。
而在現實中,和鬆田陣平的那一段過往,對她而言甚至算得上是想要永遠銷毀的黑曆史。
她長的姑且還算是在大眾審美點上,從小到大也基本上沒有缺過追求者。
可那些人,基本上都隻是衝著她的外表與表現在外人麵前的好性格而來的,對於真正的她,對於她的文字,卻並不關心。
藤原雅知道,人類就是這種膚淺的生物。
一副好皮囊,在人類的社會中會有數不清的隱藏福利,也無形之中為她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先愛上外表,然後再慢慢了解靈魂,這很正常。
但她就是不喜歡。
對於她個人而言,她要是喜歡上一個人,並不會因為他的外表有多麼英俊,而是因為那顆真誠的心,和閃閃發光的靈魂。
若和文字談一輩子的戀愛,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所以,長久以來,她一直都縮在自己的自尊所形成的那個小小的刺蝟殼中,警惕的,對外界豎起尖刺。
她曾經試圖將自己柔軟的肚皮露出來的。
但換來的卻是一句【我對那些沒有什麼興趣啊……可不可以找點有共同語言的話題呢?】。
鬆田陣平已經足夠禮貌了,或者說,在這段沒有成功的感情中,一直以來讓步最大的都是他。
人對於自己並不感興趣的東西,多數時候是多看一眼都奉欠。
而他強忍著那種不耐,閱讀她無聊的文字,雖然提不出什麼意見,但願意聆聽她的碎碎念。
是她,是她太沉浸於自己的世界,是她一昧的隻知道向他索取情緒價值,反而忽視了他的感受。
可那就是最真實的她。
偏執,自我,任性,自尊心比天大,一條路走到黑的她!
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她,沒有人!
藤原雅能夠感受到手下人的掙紮,但他愈是掙紮,她鉗製在他手腕上的手就愈是用力。
她沒有和人接過吻,唇與唇之間的接觸都沒有過,更彆說更深入的了。
雖然名著之中關於情色的描寫並不算少,但看過和實踐,那完完全全是兩碼事。
她回想著那些描寫,生澀的撬開對方的牙關,觸碰那蚌殼之中柔軟的蚌肉,相貼,交纏,汲取氧氣,奪取呼吸……
這樣子是對的嗎?她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又一次邁出刺蝟殼,這一次,帶給她的又會是怎樣的失望?
而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一聲歎息。
來自被她攥緊了手腕的芥川龍之介。
病氣纏身的畫師,蒼白的臉上終於多了些血色,但也分辨不出來,那到底是氣的,還是羞的。
那雙鉛灰色的眸子中的情緒,從剛
剛的錯愕轉為了憤怒(),??②?沏?虎酵??()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最後定格在了無奈。
他抬起了自己空在一旁,並沒有被攥著的另一隻手。
而看到他抬起手的藤原雅,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妙。
——完了,忘記把他另一隻手也攥住了!
所以,現在他是要拿起羅生門畫卷了嗎?畢竟,她也算是冒犯了他……
然而,那隻抬起的手,並沒有落到放在床邊的卷軸上,而是,落在她的頭頂。
畫師的身體,從上到下都是涼的,就連唇都是涼的,但唯有掌心,是溫熱的。
他將手放在她的頭頂上,用一種像是在斟酌著落筆的力度,極輕極輕的,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而後,從那個地方慢慢地摸下去,帶著幾分安撫的味道,摸了摸她的頭。
但就是這種堪稱溫柔的動作,卻使得她一激靈,直接往後退了一步,結束了這個吻。
“你……”
她剛剛在接吻時都沒有紅的臉,在這時紅了起來。
她看著他,看到他輕嘶一聲,抬起手來,用大拇指拂過流血的唇角。
——啊啊啊,她剛剛撞上去的太用力,所以給人家嘴撞破了!
她說怎麼一直都有股血腥味,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藤原雅一時之間有些手忙腳亂。
而芥川龍之介好像並不在乎這件小事,也或許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是什麼,隻是抹了下傷口,便又一次抬起頭來。
但他抬起頭來,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看人的人並沒有感到不自在,反倒是被看的那人,率先不自在了起來。
“……不發表一下意見嗎。”
藤原雅攥緊了自己的衣服,試圖通過這種方法來壓製住自己想要逃跑的想法,“沒有,什麼想法之類的?”
“你想聽在下如何回答。”
芥川龍之介終於開口說道。
“同不同意當情人之類的?”
“不同意。”
“為什麼剛才不推開我?”
“在下的手被你攥得那麼緊,如何去推開。”
說得好像也是……
藤原雅感覺有些尷尬,但由於剛剛頭上的溫度太過真實,讓她久久不能忘懷,於是還是堅強的繼續說道:
“既然你要拒絕我,那為什麼……又要摸我的頭?”
因為你剛剛看上去,像極了失去了心愛的東西,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小孩。
而且那個吻根本算不上是什麼情意相合之時,水到渠成的一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