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貓人來說,伴侶一生隻能有一個。
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而很快,父親也緊隨其後。
那時的我還沒有‘死亡’的概念。
我以為母親隻是睡著了,或許等到午後的陽光不再灼熱,她就會睜開眼睛。
但任由父親哭得肝腸寸斷,她都沒有醒來。
他說,她已經死了,不會再醒來了。
我問他,我說‘死’是什麼,明明母親看上去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彆,隻是她的手越來越涼。
父親定定的看著我,用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他的手也很涼,就像母親的手一樣。
他說,貓人擁有永恒的靈魂,在遇到伴侶的時候就會分成兩半。
母親也是如此。
她一半的靈魂與他一半的靈魂融合在一起,便誕生了我。
而現在,他那剩下的一半靈魂要去找她了。
第二天,我的指導貓握著我的手,將緊緊靠在一起的母親與父親一同掩埋。
死亡讓他們的靈魂相接,再也不會分開了。
所以,對於我來說——
死便等同於愛。
永恒的死,等於永恒的愛。
……】
據漱石所言,他並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他的主要任務是來找她,而其他貓人的任務,則是追回那些現在正被藤原道長搜尋的鼠人。
而不得不說,貓人的身體素質確實好。
他們於夜間行進,於天還未亮時,成功甩開了所有的追兵,抵達了西邊的大海——前的山。
藤原雅用手抓著藤蔓,站在高高的樹上向西方眺望,能夠看到一層清淺的藍。
那便是千年前毀滅了人類的隕石落下時所形成的海。
人類的痕跡就像是鉛筆字一樣,被橡皮給擦掉了,而大自然卻始終在那裡。
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挺無情的,不是嗎。
或許是她離得實在太遠了,隻是遠遠的望過去,無法看到那海的波瀾壯闊,隻能夠看到一層白白的海霧,濕潤潤的,吹得她身上本來就因為奔跑而濕透了的衣服更潮了。
“已經沒有追兵了吧?”
在樹下生火的漱石仰起頭來叫她。
這裡靠近海岸線,樹木都發潮,要想要生火並不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情,他臉被鼓起來的煙都熏黑了,才終於打著一點點的小火焰。
藤原雅從樹上拽著藤蔓蕩下來,仗著尾巴的平衡力瀟灑落地,“那當然沒有了,我隻是在看海。”
她半蹲在火焰前,看著那撮小小的火苗,有些擔心,“我再去撿些樹枝吧,它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滅了似的。”
漱石對著她搖了搖頭,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她坐過來,“樹枝太潮了,放進去隻會適得其反。”
“等到這火焰稍微穩定下來之後,再去填柴吧。”
聽到他這麼說,她也沒有再堅持下去,直接坐到旁邊的樹根上,“生活經驗還挺充足,大統領也這麼貼近生活?”
“大統領曾經也不過一介無名小卒啊。”
他垂眸看著火焰,在看到終於穩定下來後,往裡麵填了一小把柴,“倒是你,聽聲辨位的本領比起聽力最出色的貓人來說也不遜色。”
“以前有人教過我而已。”
藤原雅淡淡的說道:“下一步就是去貓人那裡了,嘛,若這是甕中捉鱉,也不得不去……”
“都說了我們並不是帶著陰謀過來的了啊。”
漱石的表情有些無奈。
但他也知道,既然她會選擇和他一起逃跑,其實就是相信了他的話。
之所以會這麼說,不如說是這人有些惡劣的天性,讓她喜歡逗著他玩罷了。
某種奶牛貓的祖傳天性?
“跑了這麼久,你有沒有餓?我來的時候看到了不少野果,一會兒可以摘一些拿來充饑。”
他指了指草叢的方向。
“餓了還吃酸的,你確定不會越吃越餓嗎?”
藤原雅吐槽道,但還是順著他手指向的方向看去。
就在這時,她原本立在頭頂上的耳朵突然動了一下,臉上閒聊時的表情也一下子變得更加嚴肅了起來。
“……”
她從樹根上站起身來,抬手在漱石的麵前擺了擺,示意他不要說話。
後者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有動靜’這個信息,點了點頭。
而她半弓著腰,利爪於掌上彈出,慢慢的靠近聲音所傳出來的方向——
“嗚哇!”
一個既沒有毛茸茸的耳朵,亦沒有長長的尾巴的‘人’,被她一把從草叢中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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