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行循聲回頭。
子彈速度極快,在這一刻逼至眼前,江雨行的目光卻越過它,鎖向開槍者的方位。
下一刻。
當啷!
子彈命中。
但與此同時,江雨行臉龐覆上一層漆黑的角質層,形如鎧甲,將這枚滾燙的金屬毫不留情地彈開。
江雨行毫發無傷。
他冷眼直視出槍的方向,把九塞回瓶子裡,手指一劃,當空撕裂光怪離奇的通道,抬腳出現在偷襲者所在之處。
這個地方位於河流上遊,地勢稍高,有幾棵樹做遮掩。
一共四個人類,除開蹲在在狙擊`槍之後的,一個握刀,一個持劍,還有一個手上套著帶刺的拳套,分彆占據著有利位置,隨時能夠發起攻擊。
江雨行動作如風,徑直來到開槍者身前,不等他有所反應,垂手一擰,直接撕扯下他的頭顱!
他的身軀原地抽搐了幾下才倒地。其餘的人終於看清江雨行的臉和手,驚呼:“你不是人類!”
“嗯。”江雨行很好心地回應了一聲,來到最近那個戴拳套的身前,再度出手。
“散!”這些人中有人吼道。
他們立刻放棄伏擊,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跑開。
聞炤和郗玉年趕到,分彆攔住一個人的去路,刀和劍斜揮豎砸,將人統統給掃回來。
但這些人早有準備,他們一人砸碎一個玻璃瓶,刺鼻的腥臭襲來,濃烈得難以言喻,讓人動作不由一滯!
伏擊的人抓住這個機會,再度擇路而逃,路線和角度都比上一次刁鑽,即使是鬼咒也沒能追上。
——何況還是一個被惡臭熏得反胃的鬼咒!
唯獨江雨行眼疾手快用鳥爪勾住了那個戴拳套的腹部,但也沒完全留下他——第五個人憑空冒出來,利落狠辣地封了戴拳套的喉,接著身形一隱,消失不見。
從那枚子彈打出來到現在不過短短片刻,這地方除了江雨行三個人,隻剩下兩具屍體。
有備而來,計劃周全。
郗玉年破口罵了一句,又猛然住口,將氣憋住。
聞炤忍著臭氣搜了一遍屍體,但除了一些物資,其餘一無所獲。
幾個人屏著呼吸從這鬼地方退開。
“這種進攻方式太惡毒了!”郗玉年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但很有效。”江雨行簡明扼要。
“……你不會也要用那種東西吧?你管管!”郗玉年一臉不可置信,把頭扭向聞炤。
聞炤沒搭理他。
郗玉年撇撇嘴,一邊豎起重劍警惕,一邊思考:“兩撥人同時遠程進攻,近戰裡藏著個刺客,還二話不說就滅自己人的口,這是鐵了心既要殺你又要隱藏身份。剩下的人數估計不少,媽蛋,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最後的問題一出口,他就意識到是自己犯了蠢,低頭呸了一嘴。
“殺我的人。”江
雨行給出的回答也很準確到位。
聞炤無奈地搖頭:“A級疫境都敢追進來,足以說明問題。再說,你給自己挑身份,應該不會那麼隨意。”
但江雨行都忘記了。
他也不打算費腦子想,抬起爪子,凝眸巡視起四方。
忽然間,數顆□□劃過天空,拖出熾烈的火光。
目光追過去,落點赫然是那些正在拜神的泥人們,落下的瞬間,一聲轟響,泥人們身上再度燃起大火。
但這一次,它們不再懼怕火焰,隻是被驚擾,齊刷刷抬頭扭頭,帶著朝拜被打斷的憤怒和滿身的火,開始四處搜尋,看見了誰就狂奔而去!
郗玉年驟然間意識到:“狗日的,看來火也是這些人放的!”
砰!
轟轟!
疫境不同的地方同時開火。
聞炤向開戰的幾處一掃,把江雨行拉到一棵樹後,對他說:“臉,還有爪子。”
這家夥臉上仍覆著角質甲,從眼周蔓延到額頭,像是戴著半張麵具,手也依然是鐵灰色的鳥爪,還無意識地晃蕩著。
江雨行不太樂意,慢吞吞將自己完全變回人樣,抿唇思忖片刻,對聞炤和郗玉年說:“離我遠些。”
身邊跟著人,那夥人就不會再輕易出手了。
聞炤心念電轉明白了他的打算,並不讚同。
“你們人類不也一定要把咬過自己的蚊子殺死麼。”江雨行看著他。
他見過帥烽和路偉奇咬牙切齒、滿屋亂竄,隻為拍死一隻蚊子的場景。現在的情況和當時並無不同。
“這些人恐怕多是專業的殺手,除了刺殺,還非常擅長逃跑和隱藏蹤跡,這疫境雖然不大,但找起來也肯定困難。”聞炤耐心和他解釋,“而且,對你出手的最好時機不是剛才,不是現在,而是接下來。等我們和那隻花神打起來,他們必然會自動出現。”
郗玉年點頭附和:“再說了,他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是未知數……帝君在上,請求您保佑那群人先被疫境玩死。”
他開始對著劍上金光祈禱。
江雨行才沒有這麼耐心,眼睫上下一掃,轉身回到剛才的地方,把那兩具人類屍體拎了起來,抽走聞炤的刀,徑直來到河岸上,向著河麵出刀。
他這一刀劈得比之前熟練多了,河水登時炸起,露出河流之下那道深不見底的裂縫。
他把手裡的屍體拋了下去。
沒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但過了不久,有撕咬咀嚼聲從底下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