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燦燦的夕陽將一人一馬的身影拉的又細又長。

魏繚仰頭看了一眼國師府的門匾,而後又抿著薄唇低下了頭,來來回回地在街道上跺著步子。

自從一月初他離開大梁,直至今日,他已經離家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一路波折不斷,風餐露宿,顛沛流離的,出門時所帶的盤纏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一百多日的連轉軸,不僅使得他的身子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衣服變得肥大了許多,跟著他不停趕路的駿馬,也從膘肥體壯的良駒變成了一匹疲憊不堪的瘦馬。

西行的沿途中他從許多目擊者口中,已經了解了不少國師一家人入秦的事情,也知曉了趙人口中所說的奇怪的鐵獸,確實是真實存在的,不過那鐵獸不是秦國的物什,而是國師家的奇物。

國師就是駕馭著那神奇的鐵獸一路從趙國西邊境的關哨口橫衝直撞地逃出來的。

在路上時魏繚設想的很好,可眼下曆儘千險終於風塵仆仆地趕到國師府門口了,他卻心中躊躇了起來,頗有些糾結。

據他所知,國師府內有墨家、醫家、法家、雜家、農家的人,而他卻屬於兵家。

與隸屬於文官體係的國師相比,他這身份去投靠以武安君為首的武臣,似乎更家容易被人接受。

國師究竟有沒有想收兵家弟子的心思?

他究竟是現在就去敲國師府的大門,入府拜訪國師進行積極自薦呢?還是先趕在宵禁前去找家能歇腳的客棧,今晚先住進去好好拾掇一番自己連日趕路而變得有些邋遢的外表,等到將自己收拾的乾淨、體麵些,做足心理準備了,再尋找個恰當的好日子,來國師府內進行拜訪呢?

畢竟第一印象還是挺重要的,他空有滿腹才華與一腔抱負,在自己的母國內得不到發揮才乾的機會,排擠賢良趙國顯然也不是個好去處,國師府就是他能想到最後可以搏前程的好機會了,若是國師將他拒之門外,想來那些鹹陽本土的權貴們更加不會開門接納他,那他可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尋到一條靠譜的上升的渠道了。

此次機會屬實是太過寶貴了,魏繚心中很重視,不敢輕易做決定,正左右衡量拿不定主意時,突然瞧見自己身旁的馬“嘶——”的一聲高高揚起兩個前蹄朝著身後大聲喊叫。

他下意識轉頭往後望,入眼就瞧見有一個黑色的四四方方大東西正碾壓著街道朝他慢悠悠的駛來,如此龐然大物行動起來竟然都沒發出什麼大的聲音,魏繚驚奇的瞪大了眼睛,等那東西走近了,他才瞧清楚坐在裡麵的中年男人。

聯想到沿途中目擊者告訴他的“國師府的鐵獸”模樣,以及國師本人的年齡,魏繚心中一驚,瞬間就意識到了,興許這鐵獸內的人就是那位僅用三年多的時間就名揚天下的康平國師。

他忙牽著自己的馬往旁邊閃了閃,給鐵獸騰出了更寬敞的路。

魏繚在打量車中的趙康平時,趙康平也在透過前擋風玻璃打量著在自己家門前低著頭徘徊了

好一會兒的魏繚。

瞧著此人背著行囊,風塵仆仆的很是疲憊,像是走了極遠的路程。

年紀看著與韓非、李斯差不了多少,五官端正,眉眼堅毅,身形挺拔,單從打扮來瞧像是魏國遊學的士子。

可是士子遊學一般也會去擁有稷下學宮的齊國啊?怎麼會大老遠地跑來風評極差的秦國?難不成此人是來尋自己的?

趙康平懷著心中的疑惑將越野車停在了大門口,打開車門從裡麵下來,寬袖一揮就順手將越野車收進了空間內。

瞧見年輕人看到這一幕後,瞪得愈發大的眸子和眼中的狂喜之色,他心中有數了,這位年輕的魏國士子的確是奔著自己來的。

他遂笑著走上前對其拱手詢問道:

“小兄弟好,我是邯鄲趙康平,不知你是打哪兒來的?()”

?げ“疍?獞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三個字,魏繚忙激動的上前兩步俯身拜道:

“小子大梁人魏繚拜見康平國師。”

[大梁人?魏liao?]

趙康平聽到來人竟然又是“老家”人,不禁來了興趣,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年輕人的模樣,有些好奇地跟著詢問道:

“我瞧著你文質彬彬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士子,你是哪個學派的學者?名字中的liao又是哪個liao?”

“回國師的話,小子喜愛兵家的學問,平日裡也鑽研的是兵家一道,繚是‘繚之兮杜衡’,有纏繞之意的那個繚。”

“兵家,纏繞,繚。”

趙康平念叨著這幾個字,腦海中蹦出相應的五個簡體字,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起了戰國末期“老家”那個兵家名人。

魏繚,尉繚。

難不成眼前這年輕的“魏繚”就是後來在史書上與孫武、吳起和孫臏合稱為“古代兵家四聖”、著有兵家名作《尉繚子》、還與韓非一樣憑借著才華把祖龍迷得“心花怒放”、不惜“強取豪奪”也要留在身邊的“心尖寵”——尉繚?

趙康平心中有些驚奇。

敏銳地察覺到國師聽到自己的學派和名字是哪個字後,對他一下子就變得濃鬱了好幾分的興趣,魏繚不知緣由,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迷糊。

趙康平瞧見魏繚困惑的眼神,壓下心中的異樣,對著年輕人笑著頷首道:

“快要宵禁了,你先隨我到家中坐一坐、喝口水、歇歇腳,有話咱們慢慢聊。”

魏繚聞言眼睛一亮,忙俯身道:

“多謝國師!”

而後他就立刻牽著自己的瘦馬跟在國師身後往府內去。

二人一馬剛跨過府門檻進入前院。

魏繚一眼就看到前院東側的空地上有個小小的石板搭成的台子,倆身著金衣和黑衣的稚童正拿著手中一個紅色的圓拍子分站在兩端,聚精會神地照著一個小白球“乒乒乓乓”地打得起興。

正拿著大掃帚清掃院子的仆人瞧見家主領著一位牽馬的陌生人回府了,忙快步上前接過年輕人牽

() 著的瘦馬,帶著疲憊的馬兒去喝水喂草料了。()

疍?獞???盧剎華?盧靟????葶?楛??彎?腹絙?し?評厐?

?本作者袂淺提醒您最全的《秦始皇的外家來自現代》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政,毅,你們倆先彆打了,快過來,有客人來了。”

政崽聽到姥爺的聲音,眼神一轉,果然看到姥爺帶著一個紅衣陌生人站在府門前了,他微微彎著腰,待到對麵的小蒙毅“砰”的一下將乒乓球打過來時,政崽伸開左手一抓就穩穩的將小球抓到了手中,而後右手拿拍,左手拿球,滿頭大汗地帶著小蒙毅邊拔腿往姥爺跟前跑,邊高興地喊道:

“姥爺!姥爺!”

跟在後麵的小蒙毅也興奮地喊道:

“老師!老師!”

瞧著倆稚童眨眼間就一前一後地跑到了跟前,魏繚朝著身著黑衣的小孩看了一眼,而後就將目光移到個子高一個腦袋的金衣小孩身上,這一看,不由心中驚奇。

初夏的時節,政崽因為運動多時,小臉熱得紅紅的,飽滿的額頭上頂著一腦門的汗珠,大大的鳳眸卻是又黑又亮,他仰著小腦袋望了望姥爺,而後又看了看跟在姥爺身旁的年輕人。

瞧見年輕人的模樣,政崽不禁詫異地對著姥爺開口道:

“姥爺,這位哥哥我以前見過的。”

趙康平從袖子中取出一包濕巾,抽出兩張遞給倆小孩擦臉上的汗珠,好笑地開口回道:

“政,彆胡說,這哥哥是從大梁來的,你去哪裡見的人家?”

政崽邊用濕巾擦著臉上的汗珠,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魏繚眼睛亮晶晶地笑嗬嗬喜悅道:

“姥爺,雖然我之前在現實中確實是沒見過這位哥哥,但我瞧著他長得很麵善,像是在夢中夢到多次了,可見哥哥與我有緣,應該是上輩子的舊相識,今生算是久彆重逢了,所以我看著他隻覺得熟悉極了。”

魏繚聽到這話,“唰”的一下就驚奇地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般聽著透露出幾分纏綿之意的語句,竟然是一個還沒他長到他腰部的小孩能說出來的話,隻覺得霎時間耳朵就發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腦袋。

趙康平也是嘴角一抽,這究竟是什麼“政寶玉”初見“繚黛玉”的發言?雖然初聽有些離譜,不過念及史書上尉繚對祖龍那張口就懟的大膽的話,外孫這反應足以表明身旁的魏繚八成就是未來的尉繚了。

晚上還得給閨女囑咐一聲,若是以後用平板看《紅樓夢》時還是避著點政好,小孩子家家的看《西遊記》就行了,看什麼《紅樓夢》啊?

他輕咳兩聲用大手捏了捏外孫腦袋上的小揪揪出聲吩咐道:

“政,你先帶著毅去梳洗一番,而後去把你阿母、姥姥、澤、非、斯、恬他們都喊到前院大廳來,一同見見客人。”

“嗯嗯,好!”

政崽又仰頭看了看魏繚,而後抓著小蒙毅的手就轉身往後跑,邊跑還邊疑惑地對著小蒙毅開口詢問道:

“毅,你不覺得姥爺旁邊的那個人看著有幾分麵善嗎?”

() 額……小公子,毅不覺得。”

“是嘛……”

倆小孩的對話清楚地傳到了趙康平和魏繚耳朵裡。

趙康平邊引著魏繚往前院待客大廳去,邊笑著說道:

“繚小兄弟,剛才那身著金衣的小孩兒是我外孫政,你覺得他長得如何呢?”

魏繚一愣:“???”國師府的麵試問題這般抽象的嗎?

心中雖然覺得國師的問題問得有些刁鑽,不過他確實懂幾分相麵之道,結合小孩兒的長相,思索了一會兒,才對著國師開口道:

“國師,依小子拙見,小公子長得龍眉鳳目,身高腿長,氣度非凡,貴不可言。”

“哈哈哈,是嗎?”

趙康平好笑地用右手捋了捋下頜上的短須,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瞥了魏繚一眼。

想起他剛穿越來時,與家人們初次見到包在繈褓裡的外孫時,還曾強烈-->>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