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未到正午,太子府內發生的鬨劇就宛如一場迅猛的龍卷風般,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王城,甚至住在西南小城的重臣們都隱隱聽聞了消息:

國師夫婦倆大清早地準備了重禮,帶著政小公子前去太子府內拜訪華陽夫人和夏姬夫人,奈何轉眼間,政小公子就和自己幾十個堂兄弟們和表兄弟們在太子府的後花園內大打出手。

幾十個出身高貴的小孩聚眾打群架,政小公子把陽泉君的兒子右臂給打骨折了,而政小公子的額頭又被傒公子的兒子用鵝卵石給打破了,好好的一場認親小宴被不懂事的孩童們鬨得雞飛狗跳的。

國師夫婦黑沉著一張臉帶著受傷的政小公子回府了。

原本國師一家人在鹹陽的關注度就高,國師女兒和子楚公子之間掰扯不清的婚事更是引得諸國權貴們都在暗中注視著。

眼下這場由小孩兒們打架鬨出來的事端在鹹陽各種勢力的推波助瀾之下,一下子吵得沸沸揚揚的,任何一個心憂秦國前程的人聽了都覺得簡直離譜了。

……

章台宮內。

跪坐在寬大漆案前的秦王稷弄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簡直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雙臂氣憤地朝前一揮,滿案的竹簡都儘數被“劈裡啪啦”地打在了地上。

雙膝跪在木地板上的太子柱以及跪在他身後的二十多個王孫們見狀,全都惶恐地垂下了腦袋,額頭布滿冷汗,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嗬嗬,好的狠呐!你們一個個真是好的很呐!治國理政的本事沒見你們懂多少,窩裡橫的能耐倒是一個比一個大!”

“寡人要你們這般多子孫們有何用?!”

“眼下寡人還沒閉眼呢!你們就膽敢排擠國師一家人,欺負從趙國歸來的政,是覺得寡人老了,沒力氣教訓你們了嗎?!”

身著黑袍的秦王稷拿著一根與秦王劍寬度差不多的藤條就急步走到兒孫們中間,氣得臉色通紅,邊打著不成器的不肖兒孫們,邊憤怒的咆哮吼著。

沒一會兒,太子柱和他的二十多個兒子們各個臉上青青紫紫,額頭上紅腫一片,愣是連個悶哼聲都不敢發出來。

太子柱全身都被藤條抽的生疼,瞧著自己父親拿著藤條邊“啪啪啪”地照著他的胖臉上拍,邊怒不可遏地對他咆哮道:

“嬴柱!你也有五十歲了,寡人每年隻見你體重增長,年齡增長!腦子愣是不長一點!”

“寡人與應侯廢了多大的力氣,才終於促成國師一家人棄趙入秦,政得以在宗廟前認祖歸宗,眼下人家一大家子剛剛入秦一個月,就接連做出來了好幾件利國利民的大事!這般有大才的一家子人去任何一個諸侯國都會被當成國寶供奉著,反而剛到你的府邸就發生了惡性的孩童群架鬥毆的事情!”

“政待在邯鄲三年多,都被他姥爺一家護得好好的,趙人那般仇視秦人,邯鄲的權貴孩童們愣是連政一根手指頭都沒敢碰,反倒是政現在回家了,剛到太子

府的第一天就被他的堂兄弟們和表兄弟們按在草地上群毆,還肆意辱罵他與他的外家!你不覺得諷刺嗎?不覺得丟臉嗎?”

“你這個大父究竟是怎麼做的?你這個太子又是怎麼當的?!”

聽到父親的一句句高亢的嗬斥聲,太子柱滿臉漲紅,恨不得趕緊找條地縫鑽進去,羞愧不已地耷拉著腦袋低聲道:

“父王罵的對,兒臣慚愧極了,年輕時教子無方,年紀大了又教孫無方,儲君做得也不合您心意,您心中有氣就儘管打罵兒臣出氣,莫要氣壞了身子。”

“砰!”

秦王稷聽到這話,又咬著牙狠狠地照著次子的身子抽了一藤條,大聲罵道:

“你不慚愧!寡人慚愧!寡人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事情就是年輕時的兒子生的太少了,你兄長折在了魏國,但凡寡人有第三個兒子能選,都不會選你這個性子軟弱的窩囊廢做儲君!”

“罵你笨,你是真的笨!生出二十多個窩囊廢沒一個能用的!好不容易祖宗保佑,曾孫裡生出來了一個肖似寡人的好苗子,剛到你家就受了委屈!”

“國師入秦,原本就被山東諸國的人給明裡暗裡地盯著,你的親孫子竟然還能傻了吧唧的罵出‘趙狗’的侮辱字眼!”

“寡人要親口問問你,‘趙狗’這詞是在罵誰的?!‘賤婦’這詞又是跟著什麼人學的?!”

“最過分的是那群沒腦子的蠢貨們竟然用‘呂政’這詞來詆毀政的名聲!嗬——你們這一個個的翅膀長硬了,真是好啊!你們是恨不得把寡人早早氣死,快點兒把坐了幾十年的王位給傳下去!山東諸國的人現在還沒想出攻擊政的點子呢,你們這些蠢貨們就想出了這般惡毒的詞來詆毀政!”

“那些對秦國心存歹意的人恨不得秦國能夠一夕之間就沒了,‘呂政’這詞是明晃晃地在撅我秦國未來的大一統王朝,是從根子上想要把政的王位繼承資格用流言蜚語給早早搞沒了!把國師一家子的名聲搞臭了!把秦王室與國師一家子的關係搞僵硬了!”

“這般惡毒的話,這般刁鑽的點子,那些恨不得寡人趕緊去死的山東諸國的權貴們都還沒想出來,就被我秦國的王曾孫們給扯著嗓子赤裸裸地罵出來!嗬!你們今日可真是讓寡人開眼了啊!讓寡人連死都不敢死了!生怕寡人這前腳一死,政還沒有長大呢,後腳就被你們給聯手搞死了,到時候秦國彆說東出了!彆說實現大一統了!直接滅亡,你們這些瓜慫們全都滾到西邊去吃著沙子!重新養馬吧!”

“兒臣惶恐!”

“孫兒惶恐!”

聽到老父親/大父罵出來的這一串誅心之語,太子柱等人的心肝一顫,各個趴在地上,整個身子都在打顫。

跪在自己父親身後的嬴子楚身上被大父抽的生疼,想起兒子額角流血、冷冷瞥他的眼神,更是心中酸澀不已,眼睛都變得紅彤彤的,他知道大父未儘之語還有——“呂政”這詞還在挑撥自己與政的父子關係,自己與趙嵐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夫妻關係,自己與嶽家的關係,以及自己

與老師呂不韋的政治同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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