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那畝產千斤的山藥、茭白和牛蒡在莊子上被妥善保護起來了嗎?”
秦王稷“唰”的一下從坐席上站起來,鳳眸極亮地看著國師詢問道。
趙康平點了點頭,拱手答道:
“君上,臣已經讓弟子們用木柵欄將這三種野菜圈起來了。”
“好,好!”
秦王稷興奮地背著雙手在坐席上走了兩步,而後瞥向站在柱子旁垂著腦袋的黑衣宦者大聲吩咐道:
“速速下去給寡人準備利索的衣物,再派侍衛出宮去通知太子和百官,言,寡人今日下午要在城外國師家的農莊上,帶著太子與百官們薅野菜,令太子與百官皆換上能乾活的利索衣服,自帶耒耜,最遲午時末到達城外國師家的農莊上。”
“喏!”
宦者忙俯身答了一句,匆匆轉身離去。
老趙父女倆則愣住了,按照他們一家人的規劃,野菜宴起碼得籌備兩日的功夫,彆的不說,案幾和坐席都得準備好吧?
瞧見宦者都快走出內殿了,趙康平忙開口道:“君上,今日您就要與百官到康平家的莊子上薅野菜嗎?”
秦王稷繞過漆案,抓住趙康平的雙手,鳳眸明亮地興奮喊道:
“國師,那可是畝產千斤的口糧啊!寡人想要見那三種農作物的心,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再者,政不是說,野菜要吃鮮嗎?今日下午寡人帶著百官們去莊子上薅野菜,明日上午就能讓農事官們先在鹹陽內推廣野菜,教導庶民們分辨能入口的野菜了。”
在處處緩、事事慢的趙國待了三年多,初次體驗到秦國非一般速度而頗有點跟不上的老趙父女倆:“……”
政崽則小跑到自己曾祖父跟前,愉悅地大聲喊道:
“曾大父和政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舉得野菜宴速戰速決,今日下午就能辦了!”
“哈哈哈哈哈,嬴姓子孫中肖似寡人者果然唯政一人爾!”
秦王稷被小曾孫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彎腰抱起小家夥就對著國師父女倆說道:
“康平先生和嵐嵐可以先帶著家人們到莊子上做準備,寡人稍後與政坐著馬車去莊子上。”
趙嵐聞言看了一眼丹鳳眼亮晶晶的兒子,對著大魔王有些為難地說道:
“君上,我們家中的人手有限,下午若是倉促設宴的話,怕是幫忙做事的人手不足。”
“這個無妨。”
大魔王抱著懷裡的小曾孫,看向另一邊的宦者下令道:
“速傳寡人之令,讓王廚內留下四個庖廚給宮中的人使喚,其餘所有人都跟著寡人出城去。”
“喏!”
又一個黑衣宦者快速躬身退下了。
“嵐嵐,還有彆的缺的嗎?”
秦王稷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孫媳婦。
趙嵐張了張口,瞧了身旁的父親一眼。
趙康平有些汗顏地開口道:
“君上(),??厐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臣家中的人少,現有的案幾和坐席不夠招待百官們。”
“這個無礙,案幾不夠可以拚桌,坐席不夠,草席也行,草席也不足的,直接讓他們席地而坐。”
秦王稷毫不在意地答道。
趙康平聽到此言,覺得怕是天下諸國內也隻有不拘小節的老秦王能說出來這種話,但凡在三晉之地和齊國,這種極為重視貴族規矩的地方,若是官員貴族們參加宴席,瞧見設宴的主人讓他們坐庶民之流用的草席,甚至還讓他們席地而坐,怕是分分鐘就會跳起來,大聲吼一句——“你,趙康平,侮辱我等!士可殺不可辱也!”
得一個個捋起袖子將他的宴席給砸爛啦!
“國師還有彆的問題嗎?”
秦王稷瞧著麵前父女倆不動彈,不禁衝著二人困惑的眨了眨鳳眸。
待在他懷裡的政崽也跟著眨了眨眼睛。
之前趙嵐還不覺得,眼下看著一老一小神情相似地看著她與父親,趙女士才發現自己兒子的眼睛真是和他曾祖父長得一模一樣啊。
瞧著老秦王都說出這話了,即便天塌下來都有老秦王這個個子高的頂著,趙康平也不再說旁的了,對著老秦王俯身道:
“行,那康平和嵐嵐現在立馬回府,帶著家人們前去農莊做準備。”
“哈哈哈哈,彩!”
趙嵐拎起案幾上的空食籃,又不放心地瞧了兒子一眼,看到小家夥對她笑著揮舞小手,隻得跟著自己父親先行離宮了。
目送父女倆走出內殿後,大魔王忙抱著懷中的小曾孫去換衣服。
……
太子府內。
當太子柱和嬴子楚聽到宦者匆匆來報,自己父王/大父要讓他們換上利索的衣服,自帶耒耜,速速趕到城外親家/嶽家的莊子上薅野菜時,父子倆一個比一個懵,滿頭霧水的去換衣服。
其餘臣子們聽到宦者說出來的王令後,也是一個比一個表情迷茫,完全不知道君上和國師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可有那明晃晃的“截至時間點”掛在眼前,聽到王令的貴族官員們沒有一個不快速去換衣服,吩咐仆人去找農具的。
當官員們在家做準備時,秦王稷已經換好衣服,帶著政坐上了馬車,領著一眾侍衛和庖廚們往城外趕。
開車的趙康平和趙嵐速度更加快,都已經載著待在府內的家人們匆匆往莊子上趕了。
馬車之上。
政崽看著曾大父仍舊像是撫摸至寶般,萬分珍惜地摩挲著懷中的野菜相冊,笑得合不攏嘴。
他不由對著自己曾大父又講了昨夜他告訴母親要在宴席上將野菜做得難吃些的事情。
秦王稷聽到小家夥的話驚奇極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三歲半的小孩能思慮到的事情。
毫不貶低地講,他胖兒子和一眾孫子們怕是都不一定能在設宴前想起“野菜味美的潛在顧慮”。
瞧著小家夥目光清正,秦王稷用大手揉了揉小家夥腦
() 袋上的小揪揪對著小曾孫好奇地詢問道:
“政,你現在都學了多少東西了?”
政崽邊想邊掰著自己的手指一一念叨道:
“曾大父,我現在的學業內容主要是分成了三大類,一類是跟著我母親學數算,另一類是跟著我姥爺的弟子們學七國語言,最後一類是跟著我姥爺學史書。”
秦王稷捋著下頜上的斑白胡須笑著追問道:
“那你數算學到什麼地步了?”
政崽伸手抓了抓腦袋:
“我已經學會一千以內的加減乘除的運算了,母親準備等秋收後,教我珠算。”
大魔王聞言不禁疑惑的蹙起了斑白的眉頭,此刻人們計算用的器物是籌算,算盤還沒有出現,“珠算”一詞更得等到東漢時期才會出現。
他敏銳的發現孫媳婦似乎掌握了一套更高明的數算之法,而政年齡小,沒處對比,也不知道除了自己母親懂珠算外,其餘人家都沒有算盤的。
“還有呢?你七國語言學的如何了?”
老秦王又繼續笑眯眯地詢問道。
政崽想了想,遂小嘴“叭叭叭”地說道:
“嗯……曾大父,我現在已經跟著母親、恬與端和學會說流利的趙語和秦語了,還學了不少趙字和秦字;跟著非師兄和澤學會說韓語和燕語了,但是還不認識韓字和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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