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冬天的趙王還要再次從庶民百姓們的手中征收糧草,趙康平和虞卿眼皮子重重一跳,二人異口同聲的大聲阻止。

“為何?”

趙王看到二人否決的模樣,目光移向兩人。

虞卿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趙康平,而後對著上首的趙王耐心解釋道:

“君上,長平大半年的戰事打下來,我國糧倉已經空了,底下庶民們家中的糧食就更少了,您若要再向庶民籌集軍糧的話,庶民們就熬不下去了。”

趙康平聽得直點頭,也跟著道:

“是的,君上,庶民和虞卿的想法一樣,今年冬日邯鄲的降雪量頗多,庶民住在大北城,知曉城內的庶民眼下很多家中都缺吃少喝的,這還是住在邯鄲城內條件算不錯的庶民,恐怕那些住在城外各鄉邑、村落的庶民們家中怕是都要沒有糧食吃了,您若是在這個時候向貧苦的庶民們征糧,不僅征不到多少糧食,白白浪費了寶貴的征糧時間,還會逼得趙國百姓們連今歲冬日都熬不過去了。”

“這,那寡人應該去尋誰收集糧食呢……”

趙王聞言,臉上很是苦悶。

“向貴族富戶征糧!”

趙康平和虞卿再度默契的撞上了腦回路,同時出聲喊出來後,二人不禁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還感覺有些稀奇啊。

趙王左看看、右看看,瞧瞧自己收集來的倆大才,開心不已:

“既然虞卿與康平先生都認為寡人應該向貴族富商征糧,那麼季父和都平君就商量一下整理出個章程來,儘快征收出一批糧草運送到長平戰場上。”

“諾!”

“諾。”

平原君趙勝和國相田單一前一後從坐席上站起來俯身作揖。

“君上,還有去魏國、楚國借糧、借兵的事情,楚魏兩國能借給咱們兵卒最好,若真的不願意借兵,也必須退而求其次的從這兩國內借出足夠能支援我軍六十萬的糧草。秦軍對麵是武安君白起在領兵,我軍的危險處境以及唇亡齒寒的道理一定得讓使者給魏王與楚王講明白。”

趙康平拱手道。

“喔……”趙王用右手捋著下頜上的短須沉思,“若按照康平先生所說,此番出使楚國和魏國的使者身上的擔子挺重的,人選也得精挑細選一下啊。”

趙康平頷了頷首表示同意。

他上輩子在紀錄片上看到過,如今各國貴族們常用的雙輪馬車受製於路況和車軸質量,一日差不多最高能行駛七十公裡。

魏國的國都大梁也就是他前世的老家——汴梁,距離邯鄲大約有三百公裡,放在後世也就是高速三小時的車程,然而在戰國時代,最少也得花費四日的時間才能趕到。

與趙國邯鄲都城的穩定性相比,楚國的都城就很多變,這個自稱“我蠻夷也”的神奇南方大國,民風同西邊的秦國一樣都很彪悍,湖北丹陽是楚人定基的第一個國都,而後因為戰亂數次遷都。

在十二年前秦國大舉

進攻楚國,秦王稷與白起這對“大魔王+戰神”的組合在鄢郢之戰中大敗楚軍,不僅奪取了楚國大片土地,設立南郡,還把人家的國都郢都給攻陷了,宗廟與夷陵也焚毀殆儘,打得羋姓熊氏的楚王橫(即:現任楚王,史稱楚頃襄王,是昌平君的祖父)委屈巴巴的把都城從郢都遷移到了陳城。

陳城也就是後世豫省的淮陽,趙康平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前世的地圖,心中估摸邯鄲距離新的楚都大約得有四百公裡,使臣至少也得花六日的時間才能到達。

這一來一去單單花費在路上的功夫就得半個月的時間,再加上使臣到了大梁和陳城後,說服魏王、楚王,讓魏、楚兩國遣兵調將、籌糧納糧的時間,一切順利也得足足花一個月的時間。

到那時他閨女都出月子了,他外孫也滿月了。

趙王心裡還拿不定出使人選,視線一瞥瞧見趙康平想事情想的出神的模樣,不由好奇地詢問道:

“康平先生,你在想什麼呢?”

“哦?哦!”

趙康平回過神來瞧見其餘人都望向了他,不由坐直身子,蹙眉道:

“君上,庶民剛剛是在腦海中計算咱們使臣到楚都、魏都,說服楚王和魏王的時間,一去一回最少怕是也得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可長平戰場上的事情不能拖,庶民認為最遲三日之內,戰場上的馬服子一定得收到白起在秦軍為主將的消息,若遲一日怕是趙括將軍就會鑽進秦人設計好的圈套裡了。”

趙王聽的直點頭,他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又聽到他四叔平原君緊跟著開口道:

“君上,臣以為去魏、楚尋求聯盟的事情委實太過重要,不如將在城中籌糧的事情挪給三兄,魏王圉和信陵君無忌都是臣的內弟,臣不才,願意擔任到魏國尋求援助的使臣。”

趙王聞言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他怎麼把這層關係給忘記了!

他忙看向趙勝喜悅道:

“季父,寡人聽聞你的小內弟信陵君的年紀也與寡人相仿,魏無忌是個有才能的人,你去大梁時可否把無忌也請到我們邯鄲擔任官職呢?”

趙勝:“……”

廉頗、虞卿:“……”

趙康平也險些要繃不住了,這都到什麼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了,趙王竟然還心心念念的搞他的大才集郵?!

他是知道“毛遂自薦”的故事的,忙拱手勸道:

“君上,平原君,庶民認為魏國好說,現在難的是與楚國結盟,十二年前秦伐楚的大戰已經把現任楚王橫給打怕了,平原君乃是當世有名的四公子之一,庶民認為比起去魏國,您更適合去楚國勸服楚王。”

“這……”,趙勝聞言不禁蹙起眉頭,楚國雖然有春申君黃歇,但與他也不算熟啊,“那依照先生所言,若我去陳都的話,魏國該派哪個使臣去呢?”

趙康平將目光移到了趙勝對麵的趙豹身上,出聲道:

“君上可派平陽君擔任去魏國的使臣,平陽君出發前最好攜帶上平原

君給魏王圉與信陵君的親筆信,這樣能增大說服魏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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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臣願意前往大梁!”

趙王低頭用手揉了揉額頭,而後抬頭道:

“行!那就這樣安排吧,叔父去大梁,季父去陳都,田相,田相就與虞卿商量著儘快在城內向貴族和富戶收集一批糧草運往長平吧。”

“諾。”

四人紛紛俯身作揖。

廉頗看著趙王遲遲不提再征兵的事情不由急了:

“君上,您還得趕緊下令在國中征發二十萬青壯男子做士卒啊。”

有了廉頗的提醒,趙王正想點頭。

樓昌就小心翼翼地出聲道:

“君上,咱們國內現在最多也不過七十萬的青壯年男子,這一下子就有六十五萬的青壯年士卒去長平戰場上,會不會太冒險了啊?如果勝利還好,若是……”

樓昌“若是”之後的話雖然沒說出口,但效果已經達到了,趙王臉上的神情再度變得遲疑了起來。

廉頗惱怒的瞪了樓昌一眼,後者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趙康平知曉史書,遂對著趙王又道:

“君上,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與秦軍相比我軍處於被動的一方,白起向來打的都是殲滅戰,如果不趁著現在我軍未被圍困之時讓廉頗老將軍帶著援軍前去幫助馬服子,等長平那幾十萬的士卒真的被圍困在丹河河穀了,縱使您派再多的士卒、派再厲害的將領過去援助,也是鞭長莫及!回天乏術了啊!”

趙王聽得身子一抖,糾結再三,而後擺手道:

“行!那廉頗將軍就負責征兵的事情吧。”

“諾!”廉頗明白他這相當於再度起複了,眼中滿是喜色。

樓昌則表情複雜的看了看坐在對麵的趙康平而後又垂下腦袋。

宴席約莫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期間趙王寫了一道發往長平戰場的王信。

心中高興的趙王像是已經勝券再握,了卻一樁大事了一樣,一杯酒一杯酒的喝,很快臉色就變得緋紅了起來。

趙康平看著跪坐於上首漆案的趙王眼神變得有幾分迷離,又瞥了一眼牆上的雕花木窗,看出天色漸晚,遂從坐席之上站起來走到偏殿中央對著趙王行跪拜禮道:

“君上!庶民有個不情之請!”

趙王瞧見“上午時還囂張罵他、當朝衝著他空手變雙刀”的趙康平此刻竟然衝著自己大拜,強烈的反差感還使得他有些受寵若驚,不由張嘴打了個嗝兒,迷茫地詢問道:

“康平先生有何事想做啊?”

趙康平臉上慍怒,破口大罵道:

“君上,您也應該知曉,庶民的女兒就是被那秦國嬴異人所哄騙還傻乎乎地給他生了孩子的趙姬!嬴異人這個沒擔當、不負責任的豎子!自己一個人拍拍屁股瀟瀟灑灑的逃回鹹陽了,倒是留下庶民的女兒和外孫被關押起來為他贖罪了。”

() “嗝兒!”

趙王聞言控製不住的打了個酒嗝兒,因為醉酒有些木然的腦袋也恢複了幾分清醒。

趙勝、趙豹等人也紛紛將視線移到了怒不可遏的趙康平身上。

聽著趙康平一句不重複的怒罵秦國王孫嬴異人,趙王頻頻點頭,眼睛越來越亮,樓昌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珠擦的袖子都濕了,坐在不起眼地方的史官更是用毛筆寫字都險些寫出火星子了。

“哈哈哈哈哈,康平先生,你這般痛恨嬴異人嗎?”

趙王端著青銅酒盞笑得冠冕垂旒亂顫。

若說趙康平剛開始罵嬴異人還是因為這種行為在當下屬於“政治正確”,可越罵越多後,他的心裡真的憋著滿滿的火氣。

前世他是旁觀者,而今生他們一家已經成了局中人。

雖然史書上僅用一句“始皇與其母趙姬質趙九年”的輕飄飄話語就抹去了始皇帝的邯鄲童年生活,但卻抹不掉母子倆在邯鄲遭受的九年苦難。

長平之戰死了四十五萬趙人、邯鄲之戰又死了一波趙人,出生於兩場大戰中間的小不點兒在失去其父親的保護後,和他柔弱漂亮又無權無勢的生母在邯鄲會遭受到多少毒打、霸淩和侮辱可想而知了。

史書上雖然沒寫這段殘酷的歲月,但那些影視作品中可是演的有,比如母子倆走在邯鄲街頭上都有仇恨的趙民喊打喊殺,小小的始皇帝更是被趙國貴族子弟們三天兩頭的在街頭上群毆,腦袋被按在水桶裡欺負,這難道能怪趙人嗎?兩次大戰基本上趙國的青壯年都被秦人殺光了,家家戶戶都有死於秦人之手的親屬,趙人焉能不恨?

而嬴異人那時在乾嘛呢?一回到鹹陽就又緊跟著娶了新的夫人,生下了新的兒子。

等在邯鄲受苦受難的母子倆終於回到鹹陽後,瞧見的就是心心念念的夫君/父親有了新的女人/兒子,這簡直是在給母子倆心坎上插刀!

更何況九歲的始皇帝回到鹹陽後,也被那些老嬴家的公室族老們冷待。

始皇帝一生受的苦難不勝枚舉,幼年被父親拋棄、少年被趙人毒打、霸淩,十三歲接了父親的班做秦王,上麵還壓著母親、呂不韋、嫪毐三座大山,青年加冠後又被相依為命的母親背叛,戀愛腦的母親竟然為了情夫和他們的倆私生子想要殺了他,扶私生子上位,同父異母的弟弟也背叛了他,小小的始皇帝沒有被這些苦難打倒就已經是獨一份的天選之子了。

而在這個時空裡,他的獨女穿成了趙姬還生出了始皇,幸好他這個老父親也帶著妻子、老母和嶽父穿來了,假如他們四個長輩沒有穿越來呢?

那到時曆史重演,他女兒和外孫在長平之戰後,得被趙人欺負成什麼樣子!

趙康平越想越氣、越氣越罵、越罵臉越紅、越紅聲越大、越大話越糙。

“君上,我幾日前去質子府內給趙姬母子倆送糧食了,一回到家裡就有族人跑來府中勸我說,那嬴異人畢竟是秦國王孫,是庶民外孫的生父,不能太過無禮!”

“他娘的!老子

聽到這話當場就舉起大掃帚把那族人給趕出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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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麼的!現在也就是嬴異人和呂不韋那倆兔崽子、王八蛋不在我跟前,這倆人若在我麵前,竟然敢這般對待我姑娘,老子當場抽出仙刀剁了他倆!”

“哢嚓!”

趙康平說到激動處竟然真的沒控製好情緒直接從空間裡取出兩把菜刀,左右手各持著一把,同時兩刀下去把膝下的木地板都給砍出了兩道深痕。

在場眾人後背一涼,都下意識在心中為嬴異人點燃蠟燭默哀了,誰敢相信他嶽父身為一個卑微小商賈,骨子裡竟然是這般彪悍啊!樓昌更是連連吞口水,奮筆疾書的史官更是快把毛筆都給寫斷了!

趙王這下子已經是徹底不醉了,聽了趙康平怒罵女婿的話,他甚至覺得康平先生罵他的話都不算罵,他的一雙大眼睛亮的像是倆探照燈一樣,雙手拍在漆案上大叫一聲“好!”

趙康平收起菜刀,從空間中取出了三套透明的玻璃茶壺杯具,一一放在了麵前。

眾人眼見趙康平除了“仙刀”外,竟然再度憑空變出水晶壺與水晶杯,驚得眼睛都直了。

趙王眨了眨眼睛更是直接從上首漆案旁走下來,蹲在趙康平麵前小心翼翼地查看靜靜擱在木地板上的水晶茶壺杯具。

隻見每個水晶壺都配了四個水晶杯,水晶杯的杯壁上有漂亮的突起和褶皺,乍一看像是菊花紋路都刻在了上麵,水晶壺的外表卻很光滑,但這壺內卻是雙層的,夾層之中的壺壁上分彆繪有山川溪水、四時花卉、大海白雲,水晶透明度極高,圖案色澤也十分明麗,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先生,先生,這,這可是仙人賜給您的仙壺與仙杯?這水玉(水晶的古代名字)看著可真漂亮啊!”

趙康平跪坐在木地板上瞧著趙王想碰玻璃壺卻不敢觸碰的模樣,遂拿起最右邊其夾層內繪畫著大海白雲的玻璃壺雙手遞給趙王道:

“君上,常言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嬴異人這個破爛渣女婿不為庶民的女兒和外孫考慮,可康平卻隻有這兩個嫡親的骨肉了,質子府內環境簡陋又缺吃少喝的,現在天兒又這般冷,康平的女兒正在坐月子,外孫出生還不到一旬的功夫,一想起這母子倆在裡麵吃苦,康平和妻子、老母、嶽父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啊!”

趙王愛不釋手的摸著懷中漂亮的水晶壺,連連點頭:

“趙姬母子倆能得先生的愛護,真是一大幸事啊!”

趙康平又拿起“大海白雲”玻璃壺配套的倆玻璃杯塞到了趙王的懷裡,接著道:

“康平希望君上能開恩將趙姬母子倆放出質子府,讓娘倆兒搬到康平的府中居住。”

“這……”,趙王眼中冒出一絲遲疑,現在那一大一小可是他手中的倆人質呢!

“君上!康平的女兒雖然

() 嫁給了秦王孫,但她還是趙人啊,康平的外孫身體內也流著一半趙人的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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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低著頭直勾勾的看著懷中的一壺四杯。

趙康平直接使出殺手鐧,把剩下兩套水壺杯具全都推給了趙王,做出一副肉疼的不舍模樣:

“君上,仙人可是說了平時用這種透明度極高的玻,不是,水晶壺和水晶杯喝熱水,對身體極好,能養生呢!”

“用這東西能養生?”

趙王驚呆了,左右兩邊的臣子們聽到這話也都坐不下去了,紛紛探著脖子往地板上的水壺杯具上瞧。

趙康平點了點頭,他這話可沒有說錯,現在貴族們使用的青銅禮器漂亮是漂亮,可這玩意兒卻是銅、錫、鉛等金屬燒出來的合金,長時間用來加熱、盛熱食物可是會對人身體產生危害的,放在這醫療技術貧瘠的古老時代,人說噶就噶了。

可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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