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鼎的鳴嘯聲音越發劇烈。
黨項國的國運在不斷轉化為李觀一自己的煞氣。
這一股黨項國運的暴動。
是從李觀一踏入黨項王城就開始的。
隻是那個時候,這種氣息的湧動還不夠強烈,李觀一自己還可以把這一股勢頭給壓下去,可是之後,經曆過救助百姓,烈焰焚城,以及李觀一和狼王爭鬥。
黨項國運的刺激和變化越發激烈起來了。
李觀一的白虎法相,本來就吞了偌大的黨項國氣運,
如今他既是討伐黨項國國運之人,黨項的滅國之人。
卻又是攔截狼王,間接滅了吞並黨項的那些大軍和番將之人。
這一正一反,兩股變化,直令李觀一九州鼎之中,氣運翻騰滾動難以壓製。
對於諸子百家之中,兵家的武者來說。
埋頭苦練,遠不如親自踏上戰場;而親自踏上戰場的體悟,卻又如何能夠和親自主導,推動,完成滅國級彆的戰役來的迅猛?
一將功成萬骨枯。
閉門造車,難成大業。
一尊西域霸主級彆國家的國運被滅。
不出幾個名將,簡直對不住這般大的國家的消亡和覆滅。
李觀一隻覺得渾身煞氣因之而轉,這已不是九州鼎的威勢,而是純粹的兵家煞氣之修行,李觀一握了握拳,耳畔白虎的咆哮激昂,遠不是當初可以比擬的。
當年薑素就是如此,滅國之後,踏足宗師,然後一路勢如破竹,踏破八重天這個積蓄關,走入九重天的大宗師之境,最終成功地踏足了武道傳說。
「未曾想到,竟是兵家的手段先有所突破———」
李觀一自言自語,他此刻正處於兵家大勢之中。
是在天下和江湖之中,公認最不可正麵力敵的狀態。
處於滅國戰當中的神將。
李觀一此身氣運彙聚,煞氣流轉,本來要好生鍛打,才能蛻變提升,但是又有九州鼎,以黨項國國運反哺煞氣,硬生生讓李觀一省去了本來的打熬功夫。
此刻握拳,煞氣濃鬱。
白虎法相幾乎徹底化作真實不虛的存在,李觀一感覺到自己的根基自然而然地蛻變,不需要什麽功法,不需要什麽艱難的突破,作為兵家的統帥,完成了這樣的戰績,蛻變和提升,自然而然。
李觀一握了握拳,感知到自身的氣息,徹底激發全身之力,打了一套最為基礎的虎嘯鍛骨決拳法,舒展筋骨,以那滅國級彆的煞氣,淬煉自己體魄,令自己內氣越發醇厚。
這一路白虎大宗一係最基礎的拳法,此刻在他的手中施展出來,卻是沉凝從容,隱隱有了幾分大家風範,最後一拳打出的時候,白虎法相,近乎於化作實質,發出一聲咆哮。
而猛虎咆哮之聲,恰和這一拳打出的聲勢相契合。
轟!!!
一股可怖的兵家名將煞氣以李觀一為中心爆發。
然後衝天而起。
周圍刹那之間一片死寂,再無半點聲音,李觀一微頓,感知到了自己能運轉的煞氣越發的強大,在兵家的手段上,已經超過了他原本的江湖武者功體,抵達更高的層次。
「八重天了——」
「滅國之戰對於兵家戰將的意義,果然如此地強大。」
李觀一握了握拳,感覺到那一股恐怖的滅國煞氣被鍛打,和自身本身的內氣相契合,兩者以前次秘境之中,薛神將提供的白虎大宗兵家煞氣鍛打之法淬煉合一,抵達了更強大霸道的境界。
八重天。
當世之人,已不隻是同輩無敵。
那在江南大江大河之上,馳騁半生的怒鱗龍王寇於烈,也不如他,而那在陳國北境,廣收門徒,從無到有,一輩子打出了摩天宗赫赫威名的西門恒榮,一輩子就這個境界了。
以及,那位神將榜第十八位,薛老爺子長女的丈夫。
應國大司馬,秦玉龍,也是這個水準。
秦玉龍如今比起李觀一大了十多歲,但是,這位名將在李觀一這個年紀的時候,天下大體承平,可沒有如現在這樣,風起雲湧,西域霸主,更迭換代的浪潮。
李觀一正在琢磨自己的變。
感應功體,手段的不同。
單打獨鬥的廝殺本領,未必就提升了多少,但是掌控軍陣,在戰場之上,來回馳騁闔,所向脾的手段,倒是純熟許多。
狼王····
李觀一握拳,緘默許久,想到那位霸道無匹的神將,此刻的當代第四神將,
自己就算是靠著滅黨項的煞氣,踏足了第八重,但是狼王也已回歸本陣。
魔下百萬大軍,名將相隨的狼王。
李觀一就算是踏足八重天,加上七重天巔峰的麒麟,恐怕也不會是狼王的對手。
對於神將榜上的神將來說,魔下有沒有兵馬,有多少軍隊,而兵團素質什麽級彆,都會極大地影響到他們發揮出的能力。
所以率領五萬重甲蒼狼衛騎兵的狼王,可以逼迫李觀一不得不以【黨項王之死】這個大勢才勉強引開。
而率領七千【背】的李觀一,卻可以壓製住率數千蒼狼衛的狼王。
「就算是我在兵家道路上走得更遠。」
「但是想要擊敗有蕭無量掠陣,魔下大軍的狼王,顯然還不夠———·
李觀一默,自己和麒麟聯手,應國大將們可以製衡蕭無量和其他狼王摩下的將軍,那麽缺乏的就是——
「軍隊啊——.」
「就算是陳國,應國都出十萬大軍,都有名將率領,還都沒有其他的心思,
沒有為自己國家戰略而盤算的心思,和我們一起對抗狼王,最多也隻是四十萬軍隊。」
「兵力相差如此之大。」
李觀一已經是名將。
他很明白這個結局是什麽。
打?
打個毛啊打!
上下一心,同心同德都不可能打得過,更不必說,應國,陳國的同盟軍,在對付狼王的戰略下麵,肯定還藏著一個卷宗,上麵寫著的是應對他李觀一的。
「狼王若是被擊敗的話,下一步就是我安西城了吧?」
「不知為何,我竟品出了些許,唇亡齒寒的感覺。」
李觀一自語。
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熟悉的氣息,李觀一轉身的時候,看到一頭銀發的釣鯨客已出現在這裡,釣鯨客眸子微冷,掃過周圍,淡淡道:「有八重天的氣息。」
李觀一道:「哦,前輩放心。」
「沒有刺客。」
「隻是我突破了而已。」
釣鯨客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
「那就不是什麽大.—」
「嗯??!」
釣鯨客的視線凝固,落在李觀一身上,感知到了後者這一股堂皇霸道的兵家煞氣。
釣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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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方才是緩緩點了點頭,麵不改色道:
「原來如此。」
「滅國之戰大勢下的神將。」
「果然是如同傳聞之中一般難以攔截,氣勢如虹。」
「也快要比得上我了。」
李觀一道:「前輩自然是天資縱橫。」
釣鯨客道:「藉助滅國大勢的煞氣,也是堂堂正正的路子,不過,這種路數,也是極難。」
「藉助滅一大國之煞氣,助益自身的修行,而這所滅之國,還必須要是天下霸主的級彆,西域,中原,草原,千百年來,能如你這樣『取巧』修兵家的,寥寥無幾。」
「倒不如說,你這般『取巧』,可比正常的修行,難得太多太多,兵家煞氣,最重實戰,在這樣風起雲湧的時代裡麵,奮發崛起,更容易成就一番功業。」
「不錯,不錯。」
釣鯨客表示認可和讚歎。
自從是從黨項國王城回來之,釣鯨客就仿佛換了個人。
對於李觀一,頗為讚許。
讓李觀一都有些不自在起來了。
「哈哈,前輩說的哪裡話,不如你的天賦卓絕。」
「咳咳,老————,咳咳,我是說,我自是如此,你卻也,算是勉強不錯,勉勉強強,比得上我七成了。」
「哪裡哪裡。」
李觀一和釣鯨客寒暄。
在這屋子的窗台外麵,銀發少女安靜坐著,捧著饅頭,看著天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眸子澄澈,沒有什麽情緒起伏,道:
「笨。」
低下頭,咬一口。
咀嚼咀嚼。
天空遙遠,又是一年要過去了。
破軍等諸多謀士談論了數日,也都和陳國,應國的使臣各自談論,其中元執去應對了來自於應國的使臣團,而陳國那邊,則是由仍舊還鼻青臉腫的文鶴先生親自去。
聽說一開始是晏代清的。
但是陳國方麵暗搓搓提醒了下,要求換人。
態度非常強硬。
最後幾乎可以說是明著來說,強烈申請更換接洽人員。
拒絕和晏代清洽談。
於是最後是頂著兩個食鐵獸眼,而且一青一紫的文鶴先生,代替隱隱然已經有了「偌大名聲」的晏代清出馬,聽聞雙方談論都很愉快。
以及有傳聞,晏代清先生所在的屋子裡麵,傳來轟擊柱子的聲音。
元執先生自是有雅量溫和,尤其是元執曾在江南一戰,大放異彩,就隻以八門金鎖陣陣鎖江南,才二十七八歲,就名列名將榜五十六,已經足以震動四方。
至於為何不是破軍出麵?
就如同『晏代清』對陳國一樣。
一手導致了應國戰略失敗的破軍也不願意出現在這些人麵前,應國覺得元執頗為灑脫,有名士風采,而陳國則和文鶴先生就『晏代清揍的眼眶青紫』這件事打開了話題。
覺得這個被晏代清打得鼻青臉腫,苦笑著的謀士。
實在是溫和無害。
不由得就對這樣一副窩囊樣,心中多了三分的輕蔑。
陳國使臣蘭文度道:「縱然是晏代清先生功勞很大,但是卻也不該如此對先生才是。」
文鶴歎氣,道:「大概是因為我不小心惹他生氣了吧?」
蘭文度訝異:「事情很大嗎?」
文鶴回答道:「隻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雜事。」
「還有一點點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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