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彷佛籠罩著天地,清朗時分湛藍遼闊的天空,此刻卻似乎壓低,
帶著一股昏黃的味道。
薩阿坦蒂抬了抬頭,看著天地昏黃壯闊的模樣,下意識拉了拉遮擋風沙的鬥篷,整個龐大的隊伍正在朝著前方前行,他們這一部分由巴圖爾親自率領。
巴圖爾說,好像是依靠體內的內力氣息,會冥冥中有一種感覺,這感覺說不出來,就彷佛是大雁在天空中飛行一樣,讓他隱隱知道該帶著族人加速,還是緩慢下來。
就像是這時候,巴圖爾就減緩了速度,整個部族的壯年們也隨之減速,那些老人們的騎術精湛,在這個時候更為細膩從容些。
而後這整個大漠之中最為危險的沙暴就幾乎是和這部族擦著過去了,從他們這裡看到沙暴最近的地方,隻有十多丈,呼吸裡都可以感覺到乾燥的感覺,有一些被卷出來的細沙拍打在臉上。
但是就真的這樣擦肩而過。
薩阿坦蒂都有些不敢相信,一眾人騎在馬背上,注視著這大漠之中壯闊危險的天象擦過去,不知卷到了什麽地方。
這幾天裡,他們騎著馬匹彙聚成馬群一般的狀態疾馳狂奔,卻能精準地避開前方大小城鎮的人,還避開了天象,至於狼群大漠上代表著危險的狼群,遇到了成群結隊的人。
危險的就應該是它們了。
人群會吞噬一切動物。
大不了加餐,雖然野狼肉一點都不好吃,可是大漠上的人不會浪費一丁點糧食,全部都會吞吃個乾淨,一點都不會省下來。
有旗幟在遠處舞動了幾下,巴圖爾大喊道:「可以休息了。」」
「按照規矩來。」」
部族的人們都鬆了口氣,都翻身下馬,或者喂養這些馬匹,或者準備做點飯菜,行軍途中也有一種生活的氣息,巴圖爾把刀子磨鋒利了,他們不知道要去哪裡,隻相信著天格爾。
這一路上避開了代表著天神震怒的沙暴,讓他們對於李觀一的信任再度地提升了。
李觀一驚歎地看著那沙暴掠遠。
旁邊銀發少女戴著兜帽,隻露出光潔的下巴。
觀星一脈的能力在這個時候展現地淋漓儘致,大軍前行,觀天象星空,地勢水文,能精準避開大範圍的沙暴,並且保證行軍速度,能抵達水源和安全的地方駐紮。
這看似是尋常的能力,實際上對於任何大軍來說,其意義不遜於猛將和謀臣。
很快的,因這沙暴而渾濁的天空變得澄淨下來。
星辰重新出現在天空。
銀發少女喝了口水,安靜正坐在細膩的沙塵上,拿起一根樹枝,仰起頭看著天上繁星,推演驗算明日的行軍路線,但是其實已不必如此認真了。
李觀一看向遠處,雙瞳之中有一縷神韻。
在九鼎加持下的目力,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風沙中的雄城影子。
距離那裡,已經不是很遠,隻數十裡。
李觀一想了想,盤膝坐在瑤光後麵不遠處,看著銀發少女在天地廣闊之中安靜推衍的模樣,也伸出手一抓,虛空泛起漣漪,玄龜法相不耐煩的浮現出來,給李觀一抓過來。
基於老司命的教導。
李觀一對玄龜法相的用處開發極為順遂。
他以元神為墨,並指在玄龜背上寫下文字「司命前輩,我們距離這阿耆尼城隻剩下五十裡。」」
「你們在哪裡?」
李觀一的玄龜法相,是老司命的玄龜分出的一縷神韻變化而出,兩尊玄龜法相之間,似是有隱隱聯絡,金色文字散去,很快那邊傳來了回應。
「還有幾百裡,這釣魚的知道這邊兒好像有什麽秘地,順便拐了個彎殺過來了,小子跑得倒快。」
老司命的文字從玄龜法相背上漂浮出來。
「放心,三百餘裡罷了,那釣魚的很快就到了。』
李觀一看著遠處那城,心中思考著局麵,
就在這個時候,這玄龜法相忽然變化。
玄龜法相僵了下,下一刻,玄龜法相上的文字變得很不客氣起來:「小子,
你到底是打算做什麽?」
是釣鯨客。
他看到了老司命和李觀一的聯絡,終於忍不住。
一隻手按住了老司命肩膀。
一身雄渾神功功力,把老司命壓製住,看了兩眼,弄明白了如何運用這玄龜法相,提出詢問,老司命眼角抽了抽,看著自己的玄龜法相,瘋狂使眼色。
不是,老夥計,你怎麽就直接幫著了?
老玄龜翻了白眼。
「你說呢?』
老司命咧了咧嘴,看著那釣鯨客一身黑袍銀發,臉頰染血,煞氣泠然模樣,
看著玄龜上的文字,心中嘀咕著,小家夥,你可聰明些,就糊弄過這老小子就是。
麵臨釣鯨客的詢問。
李觀一本來是寫下共擊魔宗的話。
頓了頓,卻直接坦誠道:「我已率兵並護百姓十萬眾,抵達城下,藉助這個季節的風沙掩護,短時間內不曾被發現,我等打算要藉助前輩攻魔宗的機會,占據此城。」」
老司命眼角抽了抽。
嗯?
不是,你小子往日不是很機靈的麽?
這個時候,裝個糊塗不就成了?!
果不其然,那釣魚的冷笑道:
「本座為什麽要幫你?!」
老司命眼晴都要在玄龜背上寫字了。
李觀一提手指寫下:「為了共滅魔宗。』」
釣鯨客的眸子微斂了斂眸,眼底激蕩著的風雲平緩:
「本座一個人,也可以破此魔宗。」
李觀一:「但是前輩沒有辦法將其【滅】掉。」』
釣鯨敵:「我不行,你可以?」
「自是。」
李觀一目光沉靜,看了一眼自己背後的眾人,回應道:「但是,隻有我也做不到,隻有前輩破此魔宗高手,聲威所至,阿耆尼城之中貴族,兵團皆撤走,我們才可順勢而為。」
「隻是藉助前輩的戰果而已。』
老司命看到本來頗恣意桀驁的釣鯨客皺著的眉毛緩緩舒展開來,老司命臉上訝異,這小子,挺會說的啊。
銀發男子垂眸:「.————-好小子,口氣頗大。」
李觀一順勢道:「唯獨一件事,還需要前輩幫忙。』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前輩可以擊破這大城城門。
釣鯨客冷笑道:「就算是你我聯手,我為何要聽你的?」」
李觀一道:「因為太姥爺不在。」
「否則的話,即便是阿耆尼這樣古代王國的都城,以太姥爺的劍氣,也可以一擊而破。』」
「晚輩知道,前輩的陣法絕藝天下無雙,但是畢竟不擅長攻殺的手段,阿耆尼城恐怕也有護城大陣,奇術,祝禱,祭祀,種種手段,就算不如陳國鎮北城,
那也是堅若鋼鐵。」」
「希望前輩可以的話,順手幫忙。」
「不成的話也無妨。」
釣鯨客笑:「激將法?」
李觀一語氣誠懇:「出於本心而已。』;
銀發男子頓了頓:「雖然如此,但是-—」—-若吾破此城關,你有幾成把握,徹底掀翻這魔宗三大駐地之一?」
李觀一想了想,道:「九成。』」
「九成·——」」
釣鯨客看著遠處,道:「本座應允了。』
「但是卻並非是因為你這激將法。』
「隻是本座看著那城門不痛快罷了。』
「但是,李觀一,若是你不能做到今日所說的,那麽,就算是瑤光反對,我也要將她帶離西域。」」
「先將這西域江湖犁個四五遍再說。』
釣鯨客旁邊還有好些個男子跪著,聞言麵色大變:「陣魁你要做什麽,我聖教遍及西域,蒼生萬法心中有我聖教,我聖教就不————」」
轟!!!
無聲無息,他們的頭顱直接炸開一片。
夜風呼嘯於大漠之上,黑袍男子袖袍翻卷如浪潮,銀發微揚,語氣漠然:「那就,接著殺。」
「殺至山無陵,天地合。」
「耗儘我這傳說之壽。」
「把你們,殺到連曆史都不存在為止!」」
轟!!!
周圍那些魔宗駐地的高手的頭顱都炸開,跪倒在地上,半點生機不存,銀發男子眼底殺機升騰。
李觀一身前,玄龜法相背上文字緩緩散開流光,歸於安靜,他招手讓這看上去異常疲憊的玄龜法相重新歸於體內,握著腰間的赤霄劍,看著那城池。
等釣鯨客親自轟破這古之雄城的大門。
就發兵十萬,順勢而入。
直接換家。
李觀一放下左手,按著腰間垂落的小巧猛虎印璽,手指撥動著這印璽,他能感覺到,六重天的根基之上,來自於背後十萬人的人道氣運落在自己身上。
這種人道氣運的加持,讓李觀一回憶起兵家戰陣的加持。
這幾日率軍前行,李觀一倒是覺得有些熟悉。
這兩者一一人道氣運對君王之加持,和兵家戰陣對主將的影響,極為相似,
李觀一索性就混起來用,借人道氣運,行兵家戰陣之勢。
雖然有些許的挫折,但是終究成型。
在瑤光奇術陣法的幫助之下。
秦武侯李觀一的最高統率抵達了十萬零三千人。
他覺得自己的眉心都在痛。
這一定是自己的極限了。
李觀一捏著這王印想著。
絕對極限了。
率領十萬人的奔掠,讓他有一種元神都被分開,必須全神貫注注意著這龐大隊伍的氣息流轉的感覺,他隱隱感覺到,十萬統率能力,或許是名將的一個分水嶺。
統兵十萬,和十萬以下。
決定能否以一個人發動一場大戰役的能力。
在此之上,是可以留名青史的大將軍。
在此之下,隻是當代名將。
歲月流逝,代代皆有人才,過幾十年,那時候的天下前百名將,也自有自的風流氣度,自有自的手段強處。
「不過,這一次也就隻是靠著王印人道氣運,率十萬人奔襲而已,和指揮十萬人大戰完全是兩個級彆的難度。』,
李觀一按著這印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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