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青銅鼎上的紋路變得清晰化,麒麟的痕跡烙印於上,但是卻並沒有能夠展現出法相,而是化作了某種單純護身的力量,李觀一不知道是這一股力量本身就不是化作法相,還是說。
麒麟的狀態已經虛弱到無法做到這一點。
青銅鼎嗡鳴著,緩緩安靜下來。
麒麟的聲音在李觀一心底升起,帶著疲憊:
“這一座城池不是安全的地方。”
“我的力量,能夠護你一次性命。”
“你……離開吧。”
“不要回來了。”
李觀一著急,於心中道:“等一下!你現在——”
麒麟的氣息主動地斷絕了和李觀一的聯係。
決絕無比。
是當真不肯再和李觀一有半分交談。
祂隻希望這少年可以安全,自己不在考慮的範圍。
但是青銅鼎上,麒麟分出力量所化的烙印仍舊清晰無比,四象封靈大陣流轉變化,這一座玄妙大陣的陣點再度發生了變化,李觀一耗費數個時辰找到了的這個核心陣點不知挪移去了何處。
這裡化作了一個凶煞之地,若是繼續嘗試從此地氣息入陣。
就會被四象封靈大陣發現。
引來殺意和攻擊。
這就是天下陰陽家上三席之一留下的陣法,哪怕這隻是他三十多歲的手段,哪怕此刻主持陣法的不是司危,哪怕李觀一知道陣圖,這陣法一變,李觀一就有些跟不住節奏。
縱然是李觀一心中有焦急的情緒,這個時候也隻能止住了《皇極經世書,沒有再接觸這陣法,在陣法氣脈節點完成變化之前,漫不經心地踏前半步,仰起頭看著天上群星萬象。
四象封靈陣的漣漪自身邊掠過了,少年背負身後的手掌死死握緊了,手指掐的青白,臉上卻仍舊是從容的神色,輕聲道:“在這裡看天上繁星,也是彆有一番風景。”
契苾力看著天空,道:
“是啊,江南的風草水木,都漂亮得不可思議,我們居住的地方,沒有這樣好看的樹,也沒有這樣好看的水,我們那裡也有柳樹,是一種叫做紅柳的木頭,不好看,但是它的樹葉能喂飽牛羊。”
“它的枝條能夠編織成筐子用來放東西,它死掉的樹根能夠當做最好的柴火燒,我們大漠的柳樹,是救命的,和江南不一樣。”
李觀一看著這個言辭中喜歡家鄉的青年,好奇道:
“那你來江南是。”
“我?”
青年想了想,認真回答道:
“我們不想要過那樣的日子了,想要聖人皇帝的支持,如果可以的話,就算是並入中原也沒有關係,我們的族人可以開墾土地,很勤快,可以給皇帝交稅;我們的男兒都是馬背上的英雄,都會騎馬和射獵。”
“隻要能夠讓我們的孩子不用再當彆人的奴隸。”
“我就把我的刀和性命交出去。”
李觀一立刻意識到了陳國皇帝為什麼讓契苾力來宮中。
鐵勒人不多,可是剩下的都是精銳。
幾千戶人,每個家裡麵如果有兩個男丁,就是上萬的人。
此刻已經淹沒於那蒼蒼的青史當中,這天下之中,輕騎兵巔峰之一的,正是鐵勒的黃金彎刀騎兵,他們披著皮甲,或者不披甲,騎乘著敏捷的西域馬,在結成陣法衝鋒的時候,身子壓得很低,彎刀順著風劈出去。
敵人還沒能反應過來,就會被他們割斷咽喉。
是連薛神將都讚許的軍隊,拿來給李觀一作為第一個敵人。
上萬鐵勒的男人,為了父母和妻兒去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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