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了李觀一一眼,又低下頭和自己孫女談笑,笑容溫和。
李觀一鬆了口氣,心中若有所思。
三箭定邊關的神將之後?
那為何薛家不入朝廷,不允後裔做官?
其中恐怕是有各種理由苦衷,應該又是另一段故事和恩怨情仇了。
那邊薛霜濤拉著那老爺子的手臂晃動,又看向李觀一,說了許多好聽話,說是從未曾見過術數如此之好的少年人,老者有皺紋的手掌輕輕拍了拍自己孫女的手背,臉上露出驚歎的神色,笑著道:“是這樣嘛?”
“厲害,真是厲害啊。”
老者的視線看向李觀一,看著他衣衫雖樸素,眼眸明亮,笑著道:
“年輕人,上前來一觀。”
車夫驚愕,旋即心中忽然浮現出一絲絲忐忑——他們素來聽小姐的話,卻不曾仔細想想這事情,這不像是十四歲的薛家大小姐,出去了一趟,竟然帶了個差不多歲數的少年人回家麼?
嘶——!!!
老爺子素來溺愛大小姐。
但是對十四歲的孫女帶了個十三歲少年人回來這事兒絕不會不管不問。
當年老爺子二女兒年少荒唐,帶了個京城浪蕩紈絝子弟,騎了一匹汗血馬在關翼城大道上狂奔,撞翻了好些個攤位,然後騎馬進了薛家,就把他的汗血馬停到了老爺子聽茶軒的門口。
最後那紈絝子弟險些被老爺子打斷了三條腿。
當時老爺子就是笑著說一句,年輕人,上前來。
旁人看著是這老爺子溫和招呼著,薛家老夥計們心中驚懼。
李觀一眼中所見到畫麵卻不一樣。
他看到那猛虎忽而巨大,須發狂舞,邁開了腳步,那巨大的白虎虎頭靠攏過來,白虎雙瞳緩緩收縮,鎖定了這衣衫樸素的少年人,李觀一身軀僵硬,心跳加快,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自心底浮現出來。
威壓?
而後靠著自己的意誌把自己從這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中拉拽出來,恢複了鎮定。
伴隨著李觀一冷靜下來。
青銅鼎微微鳴嘯。
那一尾赤龍烙印似乎開始伴隨著李觀一的意誌凝練而緩緩亮起。
那邊的老爺子本來是打算試試看這小子是不是騙子,是否心中無愧,看看他心性如何,施加了一絲絲威壓。
看到他不曾露怯,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心性不錯。
白虎執兵驅邪。
宵小之輩難以在白虎法相麵前站穩。
他打算要收手。
那巨大的白虎圍繞著李觀一盤旋,欲要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李觀一體內青銅鼎忽然鳴嘯一聲,那隻是烙印的赤龍終於亮起,似乎受到了挑釁一般不斷掙紮,而後其龍首竟然自鼎上脫離出一部分出來。
於青銅鼎之上張牙舞爪。
鱗甲騰起,爪牙探出。
似乎要打算自這鼎上現世,如越千峰背後赤龍一般盤旋於李觀一身邊,庇護宿主,一絲絲純粹的氣息散開。
可卻是根基不足,終究模糊。
無論如何掙脫不開,最終隻能憤怒地昂首長吟。
隻有一聲赤龍長吟在李觀一心底炸開。
如春雷滾滾。
少年人恢複清明。
白虎對他施加的一絲絲壓製刹那之間被撞碎。
李觀一看著眼前的老者,硬頂著這猛虎,踏前一步,身形如刀鋒,穿過了肉眼不可見的白虎,在體內青銅鼎玉液積累加速的同時,抱拳一禮,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緩聲道:
“李觀一,見過薛前輩。”
老者有些驚奇。
他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人,然後拍了拍抱著自己胳膊的孫女手背,笑著道:“看,我關翼城竟也有這樣文武雙全的小先生。”
“而這樣文武雙全的小先生,竟然被我的孫女找到了。”
薛霜濤不知道爺爺剛剛做了什麼,隻是因為自己認可的這位先生似乎也得到了爺爺的認可,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笑起來不像是外麵那樣溫潤如風,眼睛彎起來,神采飛揚的模樣。
顯然是在老者誇獎李觀一的時候,也因為自己的眼光很好,認得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