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掛在樹枝上的透明冰晶凝成水珠,滴落到寬大的濃綠色葉片上,水珠順著葉子的紋路滑行,從葉片的尾端往下墜,落在更低矮的葉子上或地上布滿青苔的岩石上,發出“滴答”聲響。
此時地表正在脫下那一層冰雪套裝,露出原本的山林模樣,被冰了一個冬季的植物舒展著葉片,有的開始長出嫩綠的觸須,安靜無害的蜷縮在葉子四周。
叢林一片清冷濕潤,無論是樹枝樹葉還是岩石地麵,都是濕漉漉的,水汽濃重。
一隻蟲子從岩石縫裡探出觸角,好似在探測什麼訊息,片刻後牠露出拳頭大的黑色盔甲全身,布滿倒刺的八條細長腿爬過岩石,走過泡在泥水腐土上的枯葉,一邊探著觸須,一邊從植物經過。
黑甲蟲從那長滿觸須的植物不遠處走過時,那嫩綠的觸須仿佛感應到了什麼,驀地伸長觸須,卷住了黑甲蟲的細長腿,看似一掰則斷的觸須,硬生生拖住了黑甲蟲的腳步。
更多的觸須往前蔓延,纏住黑甲蟲的軀體。
黑甲蟲使勁掙紮,卻割不斷那仿佛又嫩又細的觸須,最後被硬生生拖到植物下方,碧綠的葉子緩緩轉了方向,麵向黑甲蟲,仿佛張著血口大盆,慢慢將不停掙紮的黑甲蟲裹住,然後像一個蠶繭掛在細枝上,此時觸須已經回籠,重新恢複平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一切卻映入不遠處的一隻人類幼崽眼中。
幼崽蹲在一塊橫亙在地麵的樹根後,剛站起來就看到原本正在朝她靠近的一隻蟲子被植物捕殺的過程。
她倒是沒有害怕,隻是覺得大自然很神奇。
她注意到那觸須這麼堅韌,挺想拔幾根研究研究,她覺得比藤條更適合做針線,或者拿來綁頭發……還有其它很多作用。
幼崽心動,躍躍欲試,不知道那些植物會不會把她也當做獵物。
她從樹根後二兩下蹦跳過來,慢慢走近,注意那些觸須會不會蔓延過來。
但她走來走去,觸須毫無動靜,仿佛剛才的捕殺是錯覺一樣。
她伸長棍子戳了戳,依舊沒反應,但是她也不敢大大咧咧的湊上前去用手揪,她的身體還是很脆的,萬一被卷斷手指她哭都沒地方哭。
正當她在思考怎麼弄到手時,突然傳來一聲狼嚎,仿佛在問她為什麼這麼久。
幼崽當即回嗷一聲,不一會兒,叢林一陣抖動,有什麼動物從茂盛的樹林中快速穿梭而過,隻聽一陣嘩啦啦,不一會兒鑽出一群渾身濕噠噠的狼。
仔細一看,狼的身上掛著不少東西。
幼崽見狀,忍不住又嗷了幾聲,她都強調了,不能貪路近就往樹林裡亂竄,儘量避開啊,不然就一會兒,全身都濕透了。
銀色毛發的狼睜著無辜的獸眼,一邊看著她,全身在抖動,甩飛毛發,水珠四濺。
狼群同樣在動作,牠們同樣在甩飛身上的水珠,卻很神奇的穩住了背上的包裹。
這一個人和狼奇特組合的狼群
,正是葉知梔和銀一一行狼。
從她們選了出發的方向一直往前跑,走走停停走了五六天的路程。
一開始到處都是冰麵鋪路,牠們踩在冰層上跑走,隻需要多注意冰麵融化時小心不要掉進去。路上再注意避開從冬眠裡醒過來成群結隊出來狩獵的獸群。
如果隻是單打獨鬥的或者隻有兩二隻的猛獸,牠們饑餓了一整個冬季,不管從數量還是實力上都比不上狼群,這類獵食者她們自然是不懼怕的。
因此這一路走的還算順利。
叢林的一切都被冰封住,她一開始沒發覺什麼異樣。
但當冰堆開始融化後,她們遇到的危險就直線上升,有時候你踩上了一塊看似穩固的冰堆,當你的重量全部上去之後,冰堆會突然碎裂開來,稍不及時,可能整頭狼都會掉進冰窟裡。
誰也無法預料,下麵會有什麼危險。
不僅僅如此,她們在第二天的時候就走到當時葉知梔看到的類似一片平原的地方。那裡居然是沼澤地,她們踩在冰塊上走到半路,冰層開始裂開,差點就陷入了進去。
更甚者,還有藏在冰層下的危險,她們在冰麵上走著走著,突然一頭巨大的鱷魚從沼澤地裡碎冰而出。
若不是狼群一直警惕著,若不是銀小灰的反應夠快,差點就被鱷魚拖進沼澤裡了。
有了這樣的插曲,原本還算輕鬆的葉知梔有了緊迫感,開始警惕起周圍潛在的危險。
幸好此時距離她們離開沼澤地不遠,她們加快速度穿過沼澤,總算有驚無險。
過了沼澤地,她們來到叢林,此時冰堆融化的速度加快,牠們為避開冰雪融化彙聚成的溪水,走著走著,繞進一片叢林裡。
自從進入這片叢林之後,狼群一直很警惕,哪怕牠們這一路上並未遇到多少危險。
葉知梔隻有去解決生理問題時才能在狼群確認附近沒危險時短暫離開片刻,不過每次都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聽到狼群的呼喚。
既然狼群已經找過來,葉知梔就沒執著去弄那觸須,反正也不是必需的,於是她爬上銀狼的背,示意狼群離開。
離開的狼群自然沒發現,葉知梔原本站立的地方,那片濡濕的腐土枯葉裡,驀地伸展出幾根嫩綠的觸須。
觸須在半空顫動片刻,似乎已經感應到獵物的遠離,才慢慢縮回土裡。
葉知梔和狼群走出叢林,走向一處視野廣闊的高地。
她們經過一片地方會先往高處走,然後從高處往外看,從哪個方向走。
葉知梔望著這陌生的地界,她自己都看暈了,四麵八方除了山還是山。除了不往來時方向,隨便哪個地方方向都可以。
葉知梔就和狼群走下高地,走過一個山頭,再次進入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