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很輕,輕得像被掰碎的麵包渣,從指縫中漏走,隨波逐流地浮遊在油亮的水麵上;身體又很重,一直拖著意識不斷下墜,怎麼醒都醒不過來,翁鬱麵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左手捂住胸口,那裡有他紋的千秋長命鳥,人麵鳥身,古老的仙鳥從壁畫拓到他薄弱的皮膚上,從一個死物移植到另一個死物上,不過現在看來都是無用功。

他能聽到周遭窸窣的低語和腳步,如魚缸中漂浮的菌膜般細碎的人影晃過他的眼皮,探望的人一波接一波,來了走走了來,翁鬱通通不理會,他不想看到那一群人蹙眉假笑的虛偽樣子。

即便他想死,可他們還是儘力讓他活,不然這群人中的一部分就要肝腸寸斷,仿佛收割的是他們的性命。

“長吉,好孩子,媽媽知道你醒著,你睜眼看看媽媽好不好,你這樣我害怕……”體態雍容的婦人掩麵啜泣,身後高大的男人環過她的肩頭低聲安撫,悲傷的視線掃過他的臉,眼底血絲羅織成網。

旁邊離得稍遠的親戚趕上前簇擁著婦人,也細語輕言寬慰。

病房的門關得悄無聲息,翁鬱靜等了幾秒,在所有人走乾淨了才睜開眼睛。

枕邊放著一個木盒,不用打開他都知道是家裡人給求的平安符,他從小體質就弱,各種法子都在身上試過,正經的邪門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其實用處都不大,身體還是一天天差下去,任什麼樣的外力都難以改變,好像這神仙法寶掛在他身上就水土不服,也學他裝死裝暈。

翁鬱翻了個身,指頭勾出胸前的黑線,一口就將青綠的玉含在嘴裡,舌麵攪動葉邊棱紋,仿佛那是一塊多稀罕的硬糖,僅僅含在口中就能平白勾出饞蟲,留下嘴角絲絲津液。這是他小時候養成的怪癖,不想說話就堵上嘴,他的腦袋裡一會晴一會陰,常常逗悶玩笑話沒說完心情就開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隨即轉成傷人的惡語。

不知道那對姐弟怎麼樣了,他發病時還強撐著特意囑咐彆找他們麻煩,翁鬱枕著一隻手發怔,思緒越飄越遠。

想著想著,他突然從床上跳起,鞋都沒想起來穿,掀開門就往外跑,嘴角的黑線像獠牙,翁鬱瘋瘋癲癲不顧阻攔,將媽媽一聲聲哀求拋在腦後,他扭過頭,含糊不清吐字:“瑪莎回來嗯。(馬上回來)”

——

出去逛一定要做好防曬!

趙月橋怕熱也怕曬,所以現在正閉眼噴防曬噴霧,而你則在他的衣櫃裡為你們兩人挑選擋陽光的帽子。

你快挑花眼了,趙月橋有幾個頭呀他買這麼多帽子。

“閉上眼。”他走到你麵前,撩開你額前的碎發,“一會不要張嘴。”

細絲絲的水霧勾住你臉上的細小絨毛,趙月橋按住你的腦袋隔空畫十字,你一時睜不開眼,揮動著手臂將挑好的帽子懟到他的胸前。

原來隻注意到趙月橋力氣大肩膀寬了,沒想到他的胸摸起來也挺有幾分真材實料。

你攥成拳,往那裡捶了兩下。

是硬中帶彈的感覺。

“彆亂動!”趙月橋惱羞成怒,他向後退,步伐都有些急促,“你自己噴!”

“那我不出門了。”你往床上一倒,帽子扣住臉,索性耍起無賴來,“這天就適合睡覺。”

光粒鑽進透氣良好的帽子裡,你知道趙月橋沒走,但是他也不吭聲,就這麼跟你僵持,真想看一看他現在是什麼表情,反正你的笑容快咧到耳根了。

“哎呦哎呦趙月橋快拉我起來。”你伸直胳膊催他,“一直舉著好酸。”

雖然是拙劣的台階,但是沒辦法,誰讓趙月橋就吃這一套。

後腰硌著男人的手臂,極具壓迫性的體型差瞬間就做到了字麵上的不見天日,你順勢挽住趙月橋的脖子,掩麵的帽子滑下,他板著臉故意不和你對視,你笑咪咪頂他柔軟的嘴唇,“衣服都換好了哪能不去,對吧?”

“哼。”趙月橋壓低上身,近在咫尺的氣息纏在一起,說話間彼此的嘴唇若即若離,“下次不要這麼突然就……”他最終沒有說出那個動詞。

“就什麼?”

“跟你說不清楚。”

“哈哈哈哈哈害羞什麼。”

“……”頭埋到你胸前,氣得一句話不想說。———

一和小趙在一起就是日常真的拉不回主線除了日常都不想寫啊差點就忘了這是

翁鬱小名叫長吉他家裡是男主裡邊最有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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