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貞提著客滿樓的冰酪和七巧局的奶酥果子回來時,鬱潤青正在茶館後院的水井旁洗手,她的臉似乎也洗過,濕淋淋的,透著潮潤的白皙。

瑤貞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鬱潤青的袖口和衣襟濕了一大片,與她平日慢條斯理的作風不大相符。

不過瑤貞也並未多想,走上前笑著說道:“潤青師姐,我買回來啦!你熱壞了吧,快吃一碗冰酪涼快涼快。”

鬱潤青垂著眼,用帕子仔細擦乾了手,方才抬起頭來看向瑤貞:“你,沒遇上什麼奇怪的人吧?”

“奇怪的人?沒有啊。怎麼了?”

“沒事,你不是說自己脊背發涼,有不好的預感嗎,我怕你,撞鬼。”

瑤貞眼睛彎彎的笑起來,似乎是笑鬱潤青的天真:“長平城裡怎麼會有鬼呢,淮山可是天靈神脈,這長平城在神脈之上,靈氣充裕,陰陽調合,是斷然不會有鬼邪作亂的。”

鬱潤青坐到井石旁,接過瑤貞遞來的冰酪碗,佯裝不經意地問道:“照你這麼說,魔修也不敢來了。”

瑤貞驕傲道:“那是自然,咱們淮山一帶,方圓百裡,好幾個修成正果的地仙呢,尋常魔修隻要踏足淮山境內,宗門即刻便會得知,叫他們有去無回。”

鬱潤青道:“尋常魔修?也有例外?”

瑤貞嘟嘴道:“那自然也是有的,就好比,那位重葵劍主,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便能完全遮掩身上的邪魔之氣,甚至可以悄無聲息的潛入內門……”瑤貞說到這裡,咬了一下牙,明顯藏著怒意,非吃兩大口冰酪才能解恨。

鬱潤青看著她,又問:“既然如此,她想潛入小拂嶺殺我,不也是輕而易舉?”

這一句話跟著一句話,是那麼順理成章,是那麼水到渠成。瑤貞沒有絲毫疑心,揚起腦袋說:“哼,哪有那麼容易,我師姐可不是吃素的,自從宗主閉關後,我師姐在每處仙府之間都放置了改良後的魚旗陣,將魚眼睛換成了鎮魔符,那陣厲害極了,我敢說,除了全盛時期的玹嬰,這世間沒有哪個魔修能不被它絆住腳,狠狠摔一跤。”

“我知道你所說的那幾麵旗,沒想到這麼厲害。”

“不厲害就怪了,這鎮魔符可是潤青師姐你的傑作。”

瑤貞瞥見她手裡的冰酪碗,驚呼道:“潤青師姐,你快吃呀,冰酪都要化了。”

吃完冰酪和奶酥果子,又去四寶齋買齊了筆墨紙硯,順道在城西的集市上買了些瓜果蔬菜,二人趕在太陽落山前滿載而歸了。

“這麼多東西,要沒有朝陽真不知道怎麼拿回來。”瑤貞拍小毛驢似的拍了拍自己的佩劍,糯聲糯氣地說:“今日多謝你哦。”

於師門代代相傳的法器,本就是一等一的溫順,何況劍主又是這樣秉性純良的女子,在世間一流寶劍之中,朝陽可謂十分難得氣息平和。這種平和雖然短時間內展現不出它本該有的威力,但在修道這條路上卻可以走得更遠,更一帆風順。

問心宗人儘皆知

,聞掌教的這位關門弟子,是真正的前程似錦。

鬱潤青看著坐在院子裡美滋滋啃桃子的瑤貞,不由想到記憶裡的玹嬰。即便記憶並不連貫,她也仍能感受到當時的心緒——倘若玹嬰能有一個好出身……

歎了口氣,鬱潤青又望向院子角落裡樹立的魚旗。依照瑤貞的說法,玹嬰大抵是重傷未愈,忌憚這魚旗陣,才不敢貿然跑到宗門轄地之內……

“潤青師姐,我回去啦。()”

“?絙??()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兩人先前在長平城已經吃飽喝足,不必再用晚飯,瑤貞啃完桃子,解了口渴,打一聲招呼便禦劍離去了。

她走之後,天色漸暗,鬱潤青點了兩盞燭燈,借著光亮在裝有雜物的匣子裡翻翻找找,很快便尋到了記憶中的鵝卵石。白中泛青的鵝卵石,光滑瑩潤,在燭光下幾乎有一種通透的玉感。

這塊鵝卵石,即為“玹”。

鬱潤青躺倒在榻上,舉著鵝卵石,在燈火下看了又看,驀地想起玹嬰那番話。

“從前的事,你記起來也好,記不起來也罷,我隻想叫你知道,若非我破除血咒,取出你的心頭血,修複了你的魂魄,你根本活不到今日,說起來我對你也算是有救命之恩,於情於理,你都該報恩。”

“現下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聽從我的吩咐,你,我,問心宗,皆可相安無事,要麼……你該清楚,我若有意殺你,不過彈指一揮間,血洗問心宗,想來也不難。”

玹嬰說這番話的同時,嘴角含笑,指訣翻飛,瞬息之間便在她身上施加了一道殺氣騰騰的咒陣。

玹嬰……

世間絕無僅有的劍符雙修,且都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樣一個人,還嫌自己不夠厲害,非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才肯罷休。

思及此處,鬱潤青又坐起身,繞過屏風,沿著牆根撫摸石壁,待指尖觸碰到一個很不明顯的凸起,用力向內一推,上方石壁便忽然地落下了,顯露出一個類似於神龕的,掛滿符紙的暗格。

而那暗格裡,是一本厚重而淩亂的冊子。

到底是自己的手筆,鬱潤青一下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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