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1 / 1)

權貴的五指山 卿隱 1133 字 1個月前

因那日被氣急敗壞的顧母抓傷了臉,顧父這般好麵的人哪裡肯頂著傷臉外出唯恐被外頭那些個狐朋狗友笑話他懼內,顧父索性就稱病閉門不出,在府裡倒是過了好些天的安生日子。

府裡憋了天左右,眼見著臉上的傷漸漸消了,好些天沒外出吃酒吹牛的顧父在家便再也待不住了,這日草草吃過幾口早膳後,便猶如出籠的野雞,拽了荷包就風馳電掣的竄出了門。

這些年來,顧母對她這個不著調的夫君早已沒了半點指望,隻要他在家能彆出口噴糞,在外能彆招災惹事,她就能權當家裡沒這號人。

顧立軒照舊去朝廷上值了,家裡除了丫頭婆子等幾個下人就剩下了顧母和沈晚。讓下人都散了去,顧母拉著沈晚到了裡間,放下了厚重的軟簾。

裡間設了暖炕,此刻已經燒了火,連炕沿都是熱融融的。

“你素來畏寒,彆傻站了,快上炕暖和去。”

聽得顧母囑咐,沈晚也不矯情,脫了繡鞋便上了暖炕,接過顧母遞來的薄毯蓋在雙膝,身子微微後仰半倚著引枕有些憊懶。

顧母的身材有些肥胖,也是懶得再彎腰脫鞋上炕,隻坐在炕沿上,隨手抓了把炕桌上碟盤裡的原味乾炒南瓜子,有一遝沒一遝的嗑了起來。

“立軒他媳婦,這些天你要是得空了,就畫些鳥獸蟲魚或些花草樹木的花樣給我,等過些日子天暖和了,立軒那些同窗同僚們怕是要約他出門踏青去了,趁著這幾日得閒我也好給他多做幾件衣裳,再刺上你給的花樣,出去也體麵些。”

沈晚拿起瓜果碟裡的酸棗,一顆一顆慢慢吃著,聞言笑道“娘這倒跟媳婦想到一塊去了。花樣子早就畫好了,可氣我這手笨拿不得針線,否則又哪裡輪得到娘來受累”

顧母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雙纖細素白的手上,十指尖尖小巧而細長,遠遠看去指如蔥根柔弱無骨,細膩柔滑如脂膏,當然前提是能忽略手指上隱約的縱橫交錯的泛白傷痕。

收回目光,顧母的臉色有些沉“你那繼母是缺了大德的,這般惡毒心腸的人,早晚老天爺會收拾她。”

沈晚不在意的笑笑“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沒那一番寒徹骨,如今我又哪來這梅花撲鼻香說來也得感激她,若沒那番磋磨,我也換不來今日這般好的娘。”

顧母好氣的剜她一眼,笑罵“嘴貧。”

沈晚展顏甜甜一笑。

沈晚麵貌生的好,桃李年華正是綻放的好時期,一顰一笑俱是風情,就如此刻眉眼間漾開的笑意甚是生動。

想到兒子那難以啟齒的隱疾,顧母嘴角的笑就僵了起來,說人家繼母百般不是,可她這個婆母又哪裡是個好的呢本是好年華的女兒家,容貌上乘品行純良,如若當初沒嫁與他們顧家,恐怕如今也能兒女繞膝了吧到底當初是她存了私心,明知不該,可還是

“娘。”沈晚輕輕握住顧母肥厚的手掌,垂眸看著交握的兩隻手,放緩聲音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跟您提,相公的事,在婚前我便已經知曉了。”

顧母倏地抬頭,定定看著她。

沈晚搖頭輕笑“娘您彆誤會,是相公不忍欺騙,於婚嫁前便告知我詳情。”說到這,沈晚神色鄭重,一字一句堅定道“所以,娘,嫁與相公是我心甘情願,我萬分甘之如飴。娘,也望您切莫多思多慮,你總這般我心裡頭也不好受。”

頓了頓,沈晚低聲說道“其實,我一直將您當做親娘的”

一句話頓時令顧母紅了眼圈。

反手輕輕拍拍沈晚纖細的手背,顧母深吸口氣“你既然喊我一聲娘,那就斷然沒有白喊的道理。放心孩子,為娘定會替你謀劃。”

沈晚也深為動容。

顧府裡的娘倆說著貼己話,顧府外的顧父在西市一間酒肆裡吆五喝六的喝的酩酊大醉。

往日裡顧父斷不敢這般放飛自我的喝個大醉,因為喝醉回府後的遭遇簡直堪比十八層地獄般的殘酷,所以素日裡哪怕再饞酒,可於酒量上他也會加以斟酌控製,一般二兩過後就不敢再動半盅。

可今兒個便是例外了。

一來,多日沒出來撒歡的顧父自然是憋壞了,狐朋狗友一聚,堪堪二兩白酒那就沒甚滋味了;二來,喝了酒的人難免就回憶起往日愁苦之事,想起前些日子受自家母夜叉的那個窩囊氣,難免就氣苦了些;三來,他那群狐朋狗友們唯恐天下不亂,嘴裡大義凜然的說教他莫要被女人家輕易拿捏,實則暗搓搓的希望他回去被他娘子暴打,也好讓他們扒在門縫上看場熱鬨,於是幾個人輪番的又是勸酒又是激將。

這連番下來,顧父的理智就焚燒個差不多了,等旁人再勸酒時,就索性將心一橫,壯著狗膽再次端起了酒盅,咕隆咕隆又是幾盅酒下肚。

待到顧父終於喝到儘興了,他眼裡的世界就開始變了。

若說醉酒前的顧父是個小人物,僅多就是吹吹牛皮打打響屁,充其量也就惡心惡心旁人罷了;那醉酒後顧父那可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瞧他此刻腳踩桌椅,手指蒼天,氣場直升七丈高,儼然一副上天入地他第一,玉帝老兒算老幾的架勢。

在店小二的千恩萬謝中,那群狐朋狗友們擁簇著氣場七丈高的顧父出了酒肆揚長而去。

這一去自然不是打道回府,卻是被慫恿著去了東市的顧記綢緞莊。

說起這綢緞莊,還是顧母的陪嫁,本來應該是三個的,可當初沈晚的繼母獅子大開口,揚言沒一千兩紋銀便不放人。顧母無法,隻得咬牙賣了其中兩個大的,方才湊夠了銀兩娶了沈晚過門。

如今僅剩的這個顧記綢緞莊,顧母自然看的跟眼珠子般精細,為此還特意托人聘請了業界稍有名氣的李業李掌櫃的坐鎮。

三年間綢緞莊的利潤較之往些年翻了一番有餘,這也讓因著和沈家結親而傷了元氣的顧家緩了口氣,否則單以顧立軒這小小六品主事的俸祿是很難維持一家上下的體麵的。

素日裡唯恐那不著調的顧父嚇跑店裡的嬌客,顧母自然耳提麵命外加恐嚇威脅的不準他靠近綢緞莊一裡以內。

若說之前那顧父自然是不敢碰雷區半步,可現今喝醉酒的顧父那是誰啊,他是上天入地他第一,玉帝老兒連給他提鞋都不配的存在

於是,在一乾狐朋狗友的擁簇下,顧父昂首挺胸,牛逼哄哄的進了顧記綢緞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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