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恩”來得太過巧合,就像是特意回答周硯憫一般,讓周硯憫有些措手不及,心跳也跟著加快。
如果不是秦漫平穩地呼吸,他都要懷疑秦漫是不是沒有睡著,故意引誘他犯罪。
他盯著秦漫的嘴唇看了一會兒,喉結微微滾動,隨後傾身向秦漫靠近。在距離秦漫嘴唇還有2cm的時候,卻忽然停止了。
他起身,有些固執,又有些無可奈何地盯著秦漫的嘴唇:“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欺負你。”
說罷。他動作輕緩地下了車,從包裡摸出煙和打火機。
秦漫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還沒到規定的時間,小區旁的路燈還沒有亮起,但秦漫卻在前方看到了一絲微弱的火光。
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
周硯憫側站著,右手夾著煙,輕吐了一口煙霧,整個狀態看上去有些懶散。
秦漫看不清周硯憫的表情,隻能看到他的下顎線和挺拔的鼻梁。卻莫名覺得抽煙的周硯憫很性感。
忽然,周硯憫像是感知到什麼,回頭望向車內,目光與秦漫對上。
剛好六點,路燈打開,黃色燈光落在周硯憫身上,把他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沒由來的,秦漫心跳快了一拍。
周硯憫看到秦漫醒來,下意識地把煙熄滅,朝秦漫走去。
秦漫看到周硯憫熄煙的動作忽然想起高中的一幕。
那天中午她有些不舒服,便想去醫務室拿藥。一推開門正好看到周硯憫和他朋友在裡麵抽煙。
周硯憫手裡拿著煙和打火機,看到她時,表情有些錯愕。
隨後,他立馬奪過旁邊男生已經點好的煙往一次性水杯裡扔。
旁邊男生瞪大了眼睛看著水杯裡泡著的煙,滿臉的不理解,連帶著聲音都大了兩分:“周哥,你乾嘛呀。我好不容易拿到的煙。你不抽,也不能這樣糟蹋啊。”
“就是啊。我們還等著一人吸兩口。”有人應和著。
他們學校管得嚴,時常有主任隨機搜查,藏兩隻煙確實不容易。
“醫務室禁煙。出去抽。”周硯憫無視朋友們心痛的表情,一手擰兩個,把他那堆朋友帶了出去。
一個走神的時間,周硯憫已經走到了車窗邊,敲了敲她的車窗。
秦漫按下車窗,聽到他說:“需要我幫你把車開進車庫嗎?”
秦漫解開安全帶下車:“不用,謝謝。”
周硯憫也沒勉強:“行。藥我給你放車內了。你晚上吃完飯記得吃藥。”
秦漫表情一臉冷淡,顯然不喜歡這個話題。她自動忽略這句話,徑直坐進駕駛位把車開進了車庫裡。
被秦漫忽視的周硯憫也不生氣,見秦漫走後,低頭認真在手機上選購了一些東西,確認配送後才離開。
秦漫一回家就接到了來自雨城的電話。
“你之前說的那些條件是真的嗎?”秦漫剛一接通,就聽到對方問。
雖然對方沒有隻報姓名,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秦漫卻已經猜到電話的主人是誰。
秦漫把寫著xxx醫院塑料袋放在一旁,換了隻手拿手機:“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讓人擬一份合約。”
對方沉默很久,然後問了不少問題。關於兩個小孩兒上學的所有費用還有她老公的醫療費,賠償費。問得最多的是你不會騙我的吧?
秦漫很有耐心的一一解答,直到女人終於鬆口同意。
一通電話聊了二十多分鐘才結束。
秦漫摸了摸她的肚子,起身去冰箱看了一眼。冰箱空蕩蕩,沒有能飽腹的食物。她沉默了兩秒,拿起手機準備給自己叫一份外賣。
她剛給自己選好一份小龍蝦,一份蟹黃麵,門鈴就響了。
她放下手機走到可視電話那兒,按下接通,看到外麵一個穿著黃色服裝的外賣小哥。
外賣小哥見電話接聽,露出招牌式微笑:“您好,您的外賣到了。麻煩開一下門。”
秦漫掀起眼皮:“我沒有點外賣,你走錯了。”
外賣小哥一聽,連忙看了一眼單子,然後又去看門牌號,最後確定了一眼單子,照著單子說:“沒錯啊。就是這兒,備注上說是給一個叫秦小朋友的。”
怕秦漫不相信,外賣小哥又特意把外賣單的備注舉起來湊到可視電話上給秦漫看。
秦漫剛想開口否認,想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陽台方向,又把話咽了回去,重新給外賣小哥開了門。
外賣袋很有分量,秦漫接過它的時候手往下沉了一下。秦漫擰著外賣放到了餐桌上,心裡已經想好如果裡麵全是粥,她就直接把這一大堆東西扔周硯憫門口。
生病這段時間,在周硯憫的監督下,她已經連續喝了兩天粥。現在一點兒也不想看到任何關於粥的東西。
好在,外賣盒裡的不是粥。
一盒飯、宮保蝦球、糖醋排骨、烏雞湯還有......一條水果糖?
像是算準了時間,秦漫拿起水果糖的時候,周硯憫的消息就過來了。
周硯憫;
秦漫拿過手機回複:
發完,秦漫把水果糖重新塞回了外賣袋裡。隻是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
耽誤了兩天時間,第二天一早秦漫就去了公司。
溫施雯作為秦漫的助理,知道秦漫的習慣也是早早的就在公司等著秦漫,給她彙報這兩天的工作安排。
講到之前投資王導電影開拍的時候,她停了一秒。然後試探的說道:“秦總,你去雨城這兩天路先生有來公司找您。”
“恩。”秦漫翻文件的手沒停下,聽到溫施雯的話就好像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從演唱會那天路翼就給她發了不少消息,先是問她為什麼沒去演唱會,後麵又開始試探地問道她和周硯憫是不是要離婚了。
她雖然不知道路翼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但一條都沒有回複。
溫施雯一聽這話就知道秦漫的態度,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開始彙報工作。
秦漫沒來公司這兩天,辦公桌上零零散散堆積了不少文件。進入工作狀態的秦漫壓根沒注意時間,還是秦瑾來找她吃午餐,她才恍惚自己在辦公室坐了一上午。
秦漫兩點有個視頻會議,秦瑾沒選太遠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選了一家小餐館。
秦瑾一邊點菜,一邊教育秦漫:“我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午飯也不吃了,就在辦公室忙一天?”
秦漫自知有錯,沒敢答話,喝了一口苦芥茶,轉移了話題:“大哥你今天怎麼想起找我吃飯。”
秦瑾點了幾道秦漫喜歡的菜後把菜單給服務員:“你是我妹妹,我找你吃飯難道還用預約?”
秦漫很輕地抿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秦瑾也不再逗著秦漫,說明來意:“爺爺生日快到了。我就想著和你商量一下怎麼給他老人家辦壽宴。”
還有一個月時間不到就是除夕,公司有一大堆事情需要處理,秦漫忙得差點把這事忘了。聽秦瑾提起才反應過來。
老爺子本身不在乎生日這些,隻是生日宴會對於他們來說不單是慶祝,更多的是為了和各家聯絡感情。
秦漫沉思了一會兒,說:“就辦在老宅吧。”
秦瑾本意也是如此,見秦漫也是這個想法便開始和秦漫聊著生日宴會需要準備的東西。
沒一會兒,服務員便推著小車進包廂上菜。
秦漫和秦漫被打斷也沒再繼續生日宴這個話題。沉默著吃著飯。
忽然,秦瑾想到什麼,偏頭對秦漫問道:“雨城那邊都處理好了?”
“恩。”秦漫事無巨細地把雨城發生的事說給了秦瑾,隻是省去了周硯憫和自己生病的部分。
秦瑾夾了一塊魚肉到秦漫碗裡,狀似無意地問道:“我怎麼聽說這次周硯憫和你一起去的?”
秦漫夾菜的動作一頓。
雨城那邊有秦氏的產業,再加上那兩天秦漫和周硯憫基本都待在一起,隻要稍微打聽就知道,更何況她也沒打算瞞著。
她把魚肉放進嘴裡,很輕地應了一聲。
秦瑾張了張嘴唇,沒忍住問道:“漫漫,你是不是喜歡周硯憫?”
秦漫是他妹妹,他比任何人了解。
如果秦漫真想離婚,不管發生什麼事,她也會離婚。現在雖然明麵上說著是因為周硯憫失憶所以離婚的事情一直遲遲拖著,但真的是這樣嗎?
秦漫吞咽了一下,放下筷子,鄭重又真誠地望向秦瑾:“是。”
秦瑾心裡猜測是一回事,聽到秦漫如此直白的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聽到秦漫的回答,秦瑾擰著眉頭遲遲沒有說話。
父母早亡,他和秦漫這些年一直是相互扶持。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秦漫能過得好。但周硯憫在他心中不是秦漫的良選,更何況之前還有周硯憫提出離婚這件事,導致他對周硯憫的印象很差。
現在聽到秦漫承認喜歡周硯憫,秦瑾心裡很複雜。一邊覺得秦漫有喜歡的人不容易,一邊又覺得周硯憫不配。
察覺到秦瑾的糾結,秦漫主動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秦瑾碗裡,放緩了聲音:“大哥,你會支持我,對嗎?”
秦瑾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動作憤憤地夾著排骨塞進嘴裡,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道:“真不知道那臭小子哪來的福分。”
雖然沒有明說,但秦漫已經知道秦瑾永遠是支持她的一方。
因為這個話題,後麵兩人都沒再說話,安安靜靜的用午餐。回公司的路上,秦瑾也沒說話。秦漫也不是多話的人,秦瑾不說話,她也跟著沉默。
一直到兩人進電梯,秦漫到達自己的樓層後,秦瑾還是沒忍住,叫住了秦漫。
“漫漫,如果周硯憫要是欺負你,你一定要和哥說,哥幫你報仇。”
秦漫很輕的笑了一下:“好。”
回辦公室後,秦漫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又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忙了一下午。直到溫施雯來問她需不需要訂晚餐,她才反應過來早就過了下班的時間。
她捏了捏鼻梁:“不用,你們先下班。我忙完手上的事就走。”
“好的。”
顯然這也不少秦漫第一次忙到忘了時間,溫施雯也習以為常。替秦漫關上辦公室後去外麵宣布下班。
等秦漫忙完手裡的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候後。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秦漫簡單收拾過後就離開了公司。
她在辦公室對著電腦呆了一天,眼睛有些乾澀。出了公司,還在揉著眼睛,根本沒注意路邊的情況。
忽然,她聽到馬路邊上傳來一陣鳴笛聲。
她放下手朝聲音處看去,看到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
勞斯萊斯的主人沒關車窗,見秦漫望過來,還特意對她笑了笑。
秦漫幾乎下意識地抬腿朝駕駛位置走去。
她對周硯憫問道:“你怎麼來了?”
周硯憫一手放在方向盤上慢慢敲打著,動作慵懶,又帶著玩世不恭的感覺:“彆人家的小朋友都回家了,我當然是來接我們秦小朋友回家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七夕了,弱弱問一句,還有人要看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