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南城門口,人潮湧動,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
無論是乾元的使團,還是遠道而來的韓國使節,皆不顯急躁,隻是默默地隨著隊伍,耐心等待。
“以土木之城垣為防線,實不如以萬民之心築就之長城。”
此言一出
宇文璃淺與謝淳安等人皆是陷入了一陣沉思,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
武隆的目光掠過這座燕京,心中愈發肯定。
乾元若要征服天下,其第一勁敵,便是這燕地,這位燕王
女帝這些年來的勤勉不懈,親自帶頭耕種,南下遷都,興修水利,廣納賢才,開創南北科舉,提高商業地位等,這一係列功績,在任何大乾時代,皆可譽為聖君之為。
不會弱於這位燕王,而且大乾的軍隊天下無敵。
這也是武隆心中的自信
鄒林心中也湧動著複雜的情感,作為大慶的子民,他對這位燕王總是懷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在這個時代,四國皆在休養生息,天下大勢仿佛正處於一種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之中。
他深知,隻需一絲輕微的摩擦,這片土地便可能重新被烽火所覆蓋,戰馬的嘶鳴聲將再次響徹天際。
天下的名將們或許都為此而雀躍,期待著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一將功成萬骨枯。
然而,這背後的苦難,卻總是由底層的百姓來承擔。
無論是國家的興盛還是衰敗,百姓們總是飽受其苦。
恰在此時
人群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是沙馳部落的大王庭的竹燮一族。”有人驚呼道。
眾人順著目光看去,隻見一匹匹黝黑的高大馬駒迎麵而來,隊伍浩浩蕩蕩,足足有一百多人之眾。
這些騎馬之人,他們的穿戴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顯得異常獨特。
他們身材高大雄偉,比一般人更為壯碩,身上披著用毛草製成的大衣,背後人人都背著弓箭,皮膚黝黑不少,眼神凶狠,額頭戴著綠色的寶石,其五官深邃而立體。
整個隊伍散發著彪悍的氣息
他們的模樣,既不像中原人士,也不像北風的遊牧民族,而是帶著一種獨特的異域風情。
武隆亦是認出了這一隊人馬,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竹燮一族!”
沙馳部落的騎士,其名聲在天下間如雷貫耳。
想當年大慶立國之際,沙馳部落自北方茫茫高山之中而出,隨高祖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最終受封沙馳國王印,榮耀一時。
而竹燮一族,便是沙馳部落的王族,尊貴無比。
高祖甚至賜竹燮姓於周,兩國永結兄弟之盟,情深意重。
然而,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強大與弱小之間的製衡總是難以逃脫。
弱小就要受到欺淩
當北風南下之時,當年的沙馳非但沒有出兵相助,反而趁火打劫,背棄盟約。
那一代的沙馳國主更是重新恢複了竹燮的姓名,似乎要將兩國之間的兄弟情誼徹底抹去。
武隆心中暗自思量,沙馳國雖隻有九十多萬的子民,但人人善戰,號稱控弓弦之士達三十萬之眾。
當然,其中大多是吹噓部分。
當年與乾元作戰時,沙馳的士兵亦是毫不遜色,英勇無比。
可謂是天下最強的騎兵之一。
當年的北風試圖征服他們,其族英勇善戰,卻又凶狠至極,如同高山的狼群,最後也沒有成功。
照理說,北地之人應該痛恨沙馳國才對。但周圍的百姓卻似乎並無太大反應,這讓武隆感到有些奇怪。
北風的使團來到北地時,所見的多是憤恨與不滿。
似乎是看出這位乾元的親王的疑惑。
在場之中要說最了解燕地的要當屬大慶之人。
宇文璃淺倒是想起。
“我記得六年之前,北方倒是發生了一件事。”
“當年的北方平定,四國白馬盟約之後,沙馳一國便不敢再南下,卻也沒有歸於兩國。”
眾人點頭
白馬之盟,確實是改變天下的大事。盟約的簽訂,使得天下的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下除卻四國占據的肥沃土地和廣闊草原之外,在邊境之上還有數百的部落和小國。
而北方就有一百多個遊牧部落和小的藩國,這片地帶也被稱為“北域”。
麵對北域各國,北風和燕地都是選擇拉攏的政策。
有的部落或小國尊北風,有的則親近燕地。
而其中最為強大的就是沙馳,他們對於兩國都是選擇“騎牆派”的策略。
既拿著北風的好處,又和燕地保持著曖昧不清的關係。
這種微妙的平衡,使得沙馳在北域的地位愈發顯得重要而複雜。
直至十二年前,沙馳國君突然駕崩。
杜誨笑著插話道:“公主所言,莫非是沙馳國的內亂之事?”
宇文璃淺輕輕點頭,此事確為白馬之盟後首次掀起的戰爭,天下都有耳聞。
事情的起因並不複雜,當年沙馳國的大汗逝世後,按理應由大王子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