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天差點被大卡車正麵創飛之後,季覺就昏昏沉沉,魂不守舍,從醫院做完檢查回到家裡之後,閉上眼睛就一覺睡死了過去。
直到現在醒來之後,才好歹有點大難得生的輕鬆感和些許歡欣。
雖然輪不到異世界轉生、魔力測驗炸爆水晶球、虎軀一震廣納後宮等等喜聞樂見劇情,但……好歹還活著不是?
活著真好,活著非常好,活著真他媽的太好了。
自從九歲之後一直活到今天,季覺還沒活夠,感覺自己似乎應該好像也許可以再活上個四五六七八十年。
黴就黴點,窮就窮些。
又不是日子沒法兒過了。
生命萬歲!
隻是……傷疤是不是淡了點了?
祖輩留下來的老屋已經飽經風霜,木地板踩起來嘎吱嘎吱響,就算是季覺這幾年仔細小心的再維護,也難掩衰敗。
季覺對著鏡子洗漱的時候,忍不住抬起頭,仔細端詳了一下……那一道從脖子下麵一直延伸到臉上的疤痕。
像是蛇纏繞在後背上一樣。
燒傷的痕跡如此醜陋,且猙獰,如今卻依稀有點淡化的痕跡。
更重要的是,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確切的說,一切都好像不太一樣了。
整個世界仿佛都隱約有所不同。
要打比方的話,就好像,截肢之後的患者忽然再度感受到肢體存在一般的幻覺……忽然之間,他好像多了一隻眼睛,多了一隻手,多了某個嶄新的感官。
可仔細去體會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曖昧不堪。
越是仔細體會,這樣的感覺就越是飄忽,令人頭暈目眩。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半截一樣,不上不下,無比難受。
他洗完臉癱坐在沙發,伸手,拿起遙控器,想要看點其他的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可電視機屏幕卻隻是一陣閃爍,畫麵斷斷續續。
“又壞了?”
季覺撓頭,彎腰按了按開關,依舊如故。
畢竟是老電視裡,歲數確實比季覺還要大,連屏幕都是球麵的。這麼多年他縫縫補補修來修去,但這一次好像卻不是老毛病。
就在他茫然的時候,聽見了幻覺一樣的聲音:
【弟啊,彆開了,屁股疼。】
“啥?”
季覺下意識的又按了一下,聽見了呻吟聲,不由得僵硬在原地,呆若木雞,艱難的,抬起頭,望向聲音的來處。
電視機。
【屁股,疼。】電視機說。
“我叼——”
季覺大驚失色,跌坐在地上。
屍……不對,電視機會說話?!
然後電視機就不吱聲了。
好像被他快弄死了一樣,搞的季覺又是一陣驚慌和茫然,直到他終於鼓起勇氣,繞到電視機後麵,終於恍然大悟。
可不屁股疼麼?
後麵電源線老化開裂,漏電了!
在櫃子裡翻了好半天,終於找到電工膠布和鉗子,把電源線重新修好,沒預想中那麼複雜,倒不如說……簡單的令他意外。
然後,便聽到一聲解脫般的呻吟。
【好多了。】
電視機說:【最近電壓不穩,彆老開機,顯像管也快不行……】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聽不清。
是季覺越來越頭暈。
當他端詳電視的時候,好像無形的眼睛再度張開了,能夠觀看得到內部的結構,運轉。當他傾聽時,就好像有幻覺一樣的話語報告主體狀況。
當他觸碰電視的時候,無形的手便作用於其中,感受著每一個部件的老化程度,使用壽命,甚至,能夠乾涉到其中的運行。
可這一切都仿佛建立在他的精力之上。
一旦使用這樣的力量,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精力就在飛速的流失,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就好像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了一樣,困到快要暴斃。
他絲毫不懷疑,倘若自己不停下來的話,暴斃絕對不是玩笑。
而是現實。
現在,寂靜裡,季覺低頭,看向了手腕之上。
那一份即便是自己在筋疲力儘的時候依然如此清晰的鳴動和感知,根本不需要任何額外的精力,就好像已經變成自己的身體一部分一樣。
那一支古怪的手表。
令季覺錯愕的是,表盤上的數字,卻已經從原本的瀕臨滿值,重新跌回了起初,甚至比一開始還少。
【01】
除此之外,更引人注目的是表盤上的數字——原本0點的標記,已經有一大半,變成了金色,好像卡在了某個進度上一樣。
當他再度調動為數不多的精力注入其中的瞬間,仿佛,有瀑布一般信息從眼前浮現。
【天選之儀締結開始,歡迎入職天軌集團】
【錯誤報告第1789989次發送失敗】
【偵測到臨時職工受到生命危險……呼叫周邊範圍內車站,無信號響應,呼叫總部支援中心,無信號響應……錯誤!錯誤!錯誤!】
【臨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