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將天子溫長興換掉,發生了這般大的事情雲中君罕見地沒有和月神望舒說,或者討論一下。
他知道望舒對於這些事情都不感興趣,之前不過隻是聽他講述罷了,而且這些發生在他身邊的事情對方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一次,向來淺薄眼界隻在今年甚至是今天的雲中君,罕見地提出了一個有些深度的問題。
「望舒!」
「你之前說過,一個普通人會在一次次輪回轉世之中,逐漸地變成一個長生種。」「你說的這種話,有什麽依據麽?」
江晁從棋盤後麵站起身來,然後走到了那懸崖旁邊。
他的腳尖已經突破了那地磚的界限懸空在了高處,遠處的風吹過來讓他最近換上的輕柔夏袍飄動了起來,隻是那發絲卻在風中沒有絲毫顯得淩亂。
這樣的高度,這樣的位置。
若是喚作往日的那個他,江晁定然覺得恐高和害怕,甚至腿都已經軟了。但是如今。
麵對這般高度且沒有任何防護,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
因為彼岸花神經係統賦予了他強大的反應能力和身體控製能力,而天一合金的骨頭也賦予了他強大的骨架丶行動力和防護能力,他對於身體的控製可以讓他自信自己不會掉下去,而另一方麵哪怕掉下去他也能夠通過通知藤妖抓住牆壁。
甚至於哪怕真的掉下去,他也有著生還的機率。
這樣多重因素夾雜在一起,賦予了他一種看起來前所未有的勇氣和自信。身體上的變化,似乎也在營造出人性格上的細微變化。
之前江晁沒有感覺到,但是此時此刻站在這高處不勝寒的地方時,於那絕壁懸崖之上的「生死一線」之時,他清晰地感受到了。
麵對著懸崖絕壁,他突然回過頭來,將後背留給了那虛空。「是真的麽?」
月神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長廊之中,隨著江晁的一轉身,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不知道。」
江晁:「那你還說得這麽肯定。」
月神:「那隻是猜想,未經過重複試驗和大量數據證明的猜想,僅僅隻是猜想而已。」月神說完之後,立刻加上了一句。
「既然雲中君不信,那就做個實驗吧!」
雲中君:「什麽實驗,用什麽做實驗,要做些什麽?」
月神:「一個很簡單的實驗,什麽也不用多做,一切都是現成的。」隨後,月神的身影隨風而起。
一把穿過了雲中君的身側,落下了那「懸崖絕壁」之下。
但是很快她便轉過身,看著雲中君的臉,沒有嚇雲中君一跳或者看到對方擔憂的表情,讓月神稍稍有些失望。她漸漸消失在月光中,最後慢慢地說道。
「彆說是一個真實的轉世輪回,哪怕是黃粱一夢的虛幻記憶,也足以讓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巴都,王宮之中。
金碧輝煌,雕梁畫棟,連那磚瓦也都透露出奢華的意蘊。
一群女子穿過宮中,服飾豔麗,美若天仙。
「嘻嘻嘻嘻!」
「快快快,將軍在等著咱們呢!」「琴帶上了麽?」
「都給我快一些,宴席要開了,今日宴請的是從楚地來的將軍故舊。」夜幕降臨,宮殿內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溫神佑坐高座,身著錦袍頭戴金冠,目光迷離而滿足。最後,溫神佑還是住進了黃日巴王巍峨壯麗的宮殿中。他不是巴王,卻已然然成為了實質的巴王。
權勢讓其陶醉,而這王侯的生活如絢麗多彩之畫卷,讓其忘卻時光流轉。周圍之女子環繞,輕歌曼舞。
或彈琴,或吹簫,或起舞,動作充滿誘惑與風情,使其心醉神迷。
樂師們亦不甘示弱,手持琵琶丶古箏丶笛子等樂器奏出悠揚動聽之樂曲,時而激昂澎湃,時而輕柔婉轉,仿佛能穿透人心,令人陶醉。
溫神佑閉目聆聽,神態愉悅與放鬆。
此宮殿中充滿歡聲笑語傳入耳中,讓溫神佑感覺如墮幻夢,忘外界紛擾與憂慮。「溫將軍!」
「請滿飲此杯!」
溫神佑睜開眼睛,看著一旁嬌豔如花的女子捧著金樽遞到了他的麵前。溫神佑接過金樽,看向了下麵的賓客。
隨後高舉起來。
「諸位,滿飲此杯。」
酒意上頭,溫神佑也變得放浪形骸起來,走到大殿之中跟著一起起舞,哈哈大笑。此時此刻溫神佑的模樣看起來,當真有了幾分之前巴王的模子。
酒宴過後,從楚地來的故舊也是使者私下會見溫神佑,帶來了一封他阿爺也就是鹿城郡王溫績的信。溫神佑拆開信之後,瞬間酒便醒了一半。
信中寫的是朝中議事準備封賞他攻打下巴蜀開疆拓土的功績,如今已經有了結論,天子已經下旨封溫神佑為雲陽王,召他入京。
溫神佑一頁頁讀下去,讀到這裡之後發現便是最後一頁,然後翻來覆去地找了半天,發現後麵就沒有了。溫神佑連忙看向來人,急匆匆地問他。
「就這麽多了,還有沒有說其他的?」來人拱手,回答道。
「沒有其他的,就這麽多了。」
溫神佑又問:「沒寫在信裡的,就沒有什麽口信麽?」
來人搖頭:「郡王沒有說什麽,他說如今大郎不是以前的大郎了,該怎麽選,該怎麽做,還請郎君你自己拿主意。」溫神佑打下巴蜀之地,可以說是戰功赫赫,開疆拓土,封王也是在情理之中。
父子雙王鎮守一方,這可是無上的尊榮,武朝開國以來前所未有但是溫神佑可不覺得這是什麽好事。
雲陽本就是他家的,如今將他調出來,另外派人鎮守巴蜀,不就是等於拿一個空頭的雲陽王拿走他現有的一切。這倒不是說這個雲陽王就沒有什麽用的,有的時候,這名分能夠起到難以想像的作用。
但是如今溫神佑已經掌握了巴蜀之地,這個雲陽王的名頭,就顯得不是那麽值錢了,如同雞肋。
而且召他入京是怎麽回事,他如今帶著大軍在外鎮守巴蜀,可以說是沒有名分的巴王,手握重兵實控疆土。入了京了,那他就隻是溫神佑。
到時候天子一道旨意甚至旨意都不用,便可以讓他死得不明不白,淮城王怎麽死得溫神佑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卻也聽說了,可以說是前車之鑒。
就算不死在京城裡,溫神佑也斷定自己不可能從京城裡出來,天子怎麽著也得將他留在京城裡,嚴加看守防範。除了天子的旨意,溫神佑還想到的是自家阿爺溫績的態度
溫績沒有任何表態,隻是讓他自己拿主意。
溫神佑明白,這是現如今他溫神佑的身份地位不同了,有些事情哪怕是父子也不能說了。不過不明說,其實就已經表達了一種態度。
溫神佑明白,溫績想要他應旨。
想到這裡,溫神佑頓時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甘和不舍,他好生生的這巴蜀之主不當,應旨去京城當一個傀儡質子,這怎麽能讓人舍得和甘心。
他難以理解溫績為何這般想,但是他卻也因此明白了溫績為什麽最終什麽話也都沒有說了。就算是父子,一旦涉及到這種利益之爭的時候,哪怕是血肉至親也不是那般好說話了。
看似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卻足以讓一個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自己也都不認識自己。「你怎麽想?」
來人是溫神佑的故舊,昔日在胤州的好友,他想問問對方的意見。然而,對方卻說。
「應旨有應旨的好處,不應有不應的好處。」
溫神佑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不是說的廢話麽,今日不論如何,既然我阿爺派你過來了,我對京城還有外邊的局勢也都不甚明了,你怎麽也得和我說道說道。「
來人沒有辦法,隻能接著說道。
「有些事情,利在眼前,卻埋下了禍根。」「而有些事情,看似是死局,卻利在長久。」「就看將軍有沒有大誌了。」
來人說得很有意思,看似什麽都沒有說,卻又什麽都說了。
意思是溫神佑此刻不應旨,便能夠當一個巴蜀之主,一地王侯,但是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