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你真夠朋友！”她放下了心，也坐了下來。

“朋友，你知道我的身世之後，還願意跟我做朋友？”他抿了抿嘴，有些期待又有些自卑。

她猛點了點頭說，“當然了，你武功這麼高強，我當然喜歡你做我的朋友了，而且我們都知道了互相的小秘密，感情更好了呀。”

他看了眼她，不太相信的問了句，“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她肯定的回答，這麼多年和白墨相處下來，他本性不壞，喜歡小動物，不太擅長權謀，想來烏衣很疼他。

她拿出手絹，幫他擦了擦眼淚，溫柔的說，“白墨，我知道你並不是在意白霏霏的身份，而是覺得被拋棄了是不是？”

他被她說到了心坎裡，眼淚奔湧而出，哭出了聲。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葉朝是你父親的義子，他告訴我的，我雖覺得你身世可憐，但是和我相比，你似乎要幸福的多。”她說道，隨後歎了口氣。

他不解的說，“怎麼會呢，你是尊貴的公主，會不幸福嗎？”

“當然會，我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你都看在眼裡，父親去世，母皇不疼我，甚至要殺了我，我在水牢真的要死了，還好有你的丹藥救了小命。”

“後來我又被關了好幾年，隻能靠裝瘋才能苟活至今，但是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人。”

說到這裡，她眼含熱淚，強忍著沒讓它落下來。

“而你，雖然從小不知道父親母親是誰，但是烏衣很疼愛你，白霏霏也拚命的找你，他為了你的未來，強忍著不去認你，所以你比我幸福。”

她看了眼天空，假裝抬手，實則用袖子抹了抹眼淚。

他緩和了一些，說道，“可是我的父親是個妓子，所有人知道都會看不起我的。”

“我不會！”

她堅定的說，“白墨，一個人的好壞不是出身決定的，女帝出身高貴，可對於我來講，她就像地獄裡的惡鬼。”

“而白霏霏把葉朝送給了我，還間接幫助我逃了出來，他疼你，他從來沒有終止過對你的愛。”

他被安慰到，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沒那麼糟糕，可是二公主願意把這些傷疤扒出來給她聽，她應該很痛苦吧。

他望向她，看著她姣好的麵孔，此時的她似乎比以往更美麗，讓他的心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你盯著我看乾什麼，你這塊玉佩挺好看的。”她發現他戴著個白玉玉佩，上麵有似乎有個墨點，很是特彆。

他摸了摸玉佩，若有所思的說，“這是義母送給我的，她說是父親留給我的，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她從小那麼疼我。”

“從小白寒練功刻苦，稍有做不好的就會被打，而我經常偷懶，義母也裝作不知道，白寒覺得不公平，偷偷打了我好幾次呢。”

“不該叫她義母了，該叫母親了，隻是她根本不想認我。”

她笑了笑，說道，“彆想那麼多了，隻要知道他們兩個都很愛你不就好了。”

“如果有一天，你坐到想要的位置了，你會殺了母親嗎？”他突然問道。

她睫毛顫了顫，想到秋月是死在她的手裡，葉朝重傷，她就心痛的不行，她怎麼會放過烏衣呢。

但是白墨幫了她好幾次，她殺了烏衣該怎麼麵對他呢？

見她不回話，他心中了然，她本不是殘暴之人，是被逼到這個地步的，可是他不想和她做敵人。

“白墨，有些事情我不想騙你，如果你介意，我們以後可以互不相乾，這樣還可以保留彼此的體麵。”她淡淡的說。

他有些看不透她，心中隻覺得有些揪痛，似乎空了些什麼。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提前告訴母親嗎？”他問道。

“你會嗎？”

她問著他，他眼神複雜，說了句，“我想以前的白墨會的，但是現在的不會。”

看了眼天空，隻有零散的幾顆星星，她說道，“夜深了，帶我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白墨拉起她，飛身一躍到了地麵，問道，“你今晚要留宿在這裡嗎？”

她點了點頭，隨後就走遠了，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有些害怕白墨的信任，怕有一天會傷害到他。

他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落寞，看了眼白霏霏的房間，走出了棲鳳樓。

萬傾天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白霏霏，他眼睛有些腫，不過風采依舊。

“殿下，要霏霏給你安排個房間住下嗎？”他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她回道，“好啊，如果可以清淨點我更喜歡。”

他沒說話，隻是伸了下手，便帶她去了三樓的房間。

進門之後，她發現這個房間十分雅致，牆上掛了個古畫，桌子上擺放著古琴，空氣中有淡淡的木質香味。

“這個房間本來是我想留給兒子的，後來給了葉朝住，現在讓殿下住，還望您不要嫌棄。”他緩緩說道。

她眼神落寞起來，回道，“怎麼會嫌棄，我在府裡就住在葉朝的房間。”

“白郎君，你知道葉朝他進宮了嗎？”

他點了點頭，眼裡流露出惋惜，卻刻意忍了下去，說道，“人的一生有很多無奈，他也隻是做了自己認為應該的事情。”

她品味著他的話，沒有回話，他退了出去，走到門口說了句，“殿下，白墨的事，謝謝您。”

隨後便關上了門，房間裡鴉雀無聲，萬傾天再也忍不住眼淚，狠狠地捶著胸口，她的心好痛。

為秋月，為玉階，為葉朝，為南沫心，更為自己！

何時她想起往事，才可以笑著回看過去呢，她想，這輩子怕是不可以了。

次日中午。

她昨天不知哭到什麼時候才睡著，隻是醒來眼睛腫腫的，梳洗了下，去醉江南吃了點東西。

突然門外皇城司的兵馬路過，烏衣在榜上貼了告示，便騎馬走了。

沒看錯的話，那是大公主府的方向，看來她還是沒死成，萬浩羽真是愛慘了這個女兒。

萬傾天一邊夾著菜一邊想著，身邊的人都跑去看了皇榜，她連動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