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嵐豔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疼痛感並沒有傳來，淚水在她的眼眶打轉，張嵐豔的嘴唇顫抖。
這一刻，時間似乎被拉長了。
張嵐豔看到，眼淚從宋辰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地上，暈開，再乾涸。
宋辰有很多話想對張嵐豔說，千言萬語幻化成了“我愛你”。
還來得及說出口，後背就傳來劇烈的疼痛，打斷了那個“我”字。
“宋辰……”
張嵐豔渾身顫抖。
宋辰沒有說話。
【係統提示：玩家宋辰生命值正急速下降……】
麵板上，原本43點的數字開始瘋狂下跌。
砍刀在宋辰背上劃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怪物瞅準時機，乘勝追擊補了一刀。
“噗嗤”一聲，刀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
接著，張嵐豔隻感覺自己的視線一陣模糊，紅色粘稠的液體濺到了她的臉上。
如岩漿般滾燙，在她的心口烙開了一個洞。
砍刀直直穿過了宋辰的身體，劃過血肉的聲音在山洞裡久久回蕩。
與此同時，宋辰的彎刀也拐了個彎，刺穿了怪物的心臟。
怪物發出尖銳暴鳴，接著便徑直倒下。
以身軀抵擋，然後命中怪物的弱點。
宋辰眼睛還睜著，整個人卻後仰倒了下來，鮮血霎時染紅了地麵。
張嵐豔眼前頓時一黑，耳邊嗡嗡作響，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運轉，刀沒有砍在她身上。
但是痛。
一絲涼意從胸口蔓延到腳踝，張嵐豔感覺手臂發麻，腦袋發脹。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
心像被無數的箭刺穿，沒有流血，但疼痛的感覺沒有絲毫減弱，疼得幾乎窒息，慢慢的深入骨髓，讓她喘不過來氣。
一切都來的毫無征兆。
張嵐豔幾乎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腦海裡無數的回憶閃過。
是她和宋辰在一起的樣子，還有宋辰那個溫柔的笑，許諾他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可現在，宋辰的生命停止了。
張嵐豔甚至沒能和宋辰說上最後一句話，宋辰甚至沒來得及說上一句我愛你。
那句“我愛你”被永遠藏進了心裡，隨著生命逝去。
直到係統宣布宋辰生命值清零，已死亡。
副本通關，張嵐豔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她一個人在山洞待了兩天，不吃不喝。
夜裡的風很冷，寒意在骨髓中蔓延。
但更多的是孤寂與無助。
傾聽黑夜的聲音，任黑夜侵蝕著傷口，張嵐豔想要狠狠地哭出聲來，發現早就沒有眼淚。
剩下的心疼卻鋪滿了整個軀殼裡，在寂靜的夜裡蔓延。
在看到宋辰死後，白泱泱嚇得渾身發抖，早就跑了。
現在，隻剩下張嵐豔和一具冰涼的屍體。
張嵐豔在一旁守著，從未合眼。
他還在。
哪怕是具冰冷的屍體，他也在。
隻是那個諾言，終究是沒能兌現。
張嵐豔的眼睛是紅的，?說出了宋辰沒來得及說出的話。
“我愛你。”
……
現在想起白泱泱那副麵孔，張嵐豔就犯惡心。
是白泱泱毀掉了一切。
毀掉了她唯一的幸福，水深火熱中，守候著她的光。
當時就差一點，差一點他們就贏了，差一點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所以張嵐豔對白泱泱豈止是恨，簡直想讓她生不如死！
起初，白泱泱分配的單人副本並不是《紙人新娘》，而是另一個。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張嵐豔在背後使了點手段，讓白泱泱原本登入的副本變成了無一人通關的《紙人新娘》。
本以為白泱泱必死無疑，但張嵐豔出乎意料的是，白泱泱竟然活著出來了。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還登上了一級台麵。
張嵐豔當時快氣瘋了，憑什麼?憑什麼她還活著！
雖說白泱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實力和普通的玩家比起來竟然大相徑庭，但張嵐豔依舊看不起她。
“不過現在好了。”
張嵐豔暗自想著，嘴角勾起一抹笑。
“這次，我不會再輕易放過你。”
“白泱泱，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
病房內，白泱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
夏晴瞄了一眼，白泱的情緒明顯不對勁，但夏晴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對佟秋使了個眼色。
佟秋搖搖頭，表示我也不知道。
其實從通關副本的那一刻，佟秋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不對，隻是一直迫於不好開口。
白泱到底在想什麼？
夏晴本來還打算把自己在副本看到的【未來】給白泱說說，但看白泱情緒不大對勁，想了想，還是算了。
白泱半闔著眼，偏頭望向窗外。
夏晴和佟秋見狀，沒有去打擾，兩人默默出了病房。
夏晴已經到了A級，距離升為S級，大概還有三到四個副本。
佟秋已經從原本的c級上升到了b級。
白泱和佟秋一樣，都是b級，白泱再過一個副本，應該就能到A級了。
短短幾個副本的時間，白泱就從原本的F級上升到了b級，這個速度，在係統玩家中算得上數一數二的。
之前能達到這個速度的還是排行榜第一的玩家泊南。
佟秋垂下眼簾，覺得張嵐豔之前倒是說對了，過不了多久，白泱就會超過她。
白泱翻了個身，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
看麵板彈出一條又一條的信息，她簡單掃了一眼，靠坐在床上。
在看到核心數據庫那幾個字後，白泱視線停留了幾秒，麵無表情問：“錄像可以刪除嗎？”
係統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白泱：“聽不懂人話？”
係統：【……】
自己的錄像被納入核心數據庫，幾乎是所有玩家夢寐以求的。
除了秀秀自己的操作，玩家觀摩錄像支付的積分，雖然被係統占有，但其一半還是可以歸玩家所有。
這簡直是求之不得的事。
這還是係統第一次見到想刪除錄像的玩家。
【當然可以「微笑」】
實際上，白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想刪掉錄像，但是潛意識裡，她不想讓彆人看到，沒有緣由，隻是感覺。
白泱衝了個澡，衛生間熱氣縈繞，厚重的濕氣接觸冰涼鏡麵，頓時凝結成一片霧氣，鋪滿整麵鏡子，模糊不清。
白泱換好衣服後，趿拉著拖鞋，剛打算起身離開。
在經過那麵鏡子時步子下意識頓了頓，白泱偏頭看向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