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在那一刻 即是永彆(1 / 1)

時間荏苒,假期很快就結束了。

陽光傾瀉而下,整條巷子被照得暖烘烘的,昨晚的大雪融化,冬日的暖陽驅散了寒冷。

白泱照常去上學,在出了巷子口後,她下意識朝那棟出租屋看了一眼。

這個時間點,泊南應該早就到學校了。

她懷著一絲忐忑的心理,手裡緊握著一張紙條,因為她今天要做一件事。

……

白泱回到座位,下意識看向泊南。

然而泊南隻是低頭寫字,從白泱來教室到現在,始終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麵對泊南態度的轉變,白泱心裡難免有些失落。

白泱納悶,從小到大,自己的共情能力一向低,不論是看著催淚電影,還是被人指著鼻子罵,她都可以做到平靜如水。

從來沒有一個人同她說過話,關心她。

人群的冷漠練就了她的薄情。

直到泊南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今天一天,泊南都沒和白泱說一句話,麵對麵也隻是和她擦肩而過,直接視為空氣。

白泱沒有勇氣開口,多少次想將紙條交在他手裡,卻始終沒有機會。

她不懂泊南的意思,為什麼突然間這麼冷淡。

這時候,徐小芸就會站出來,對白泱露出嘲諷的笑。

沒有交談,兩人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

上晚自習後,白泱剛走進教室,就發現旁邊的桌子空了。

當時上課鈴已經響了,泊南卻始終沒有回來。

在上了兩節晚自習後,白泱坐不住了,她去辦公室找到何雯麗。

“何老師,你知道泊南去哪了嗎,他今天一個晚自習都沒來。”

何雯麗皺著眉頭,“你這是什麼語氣。”

白泱低聲道:“對不起。”

“人家去哪了關你什麼事,怎麼不見操心退學的事啊?”

“求你告訴我吧。”

何雯麗表情一變,一時沒弄懂白泱到底在搞什麼鬼。

不過辦公室幾個老師這麼看著,她如果不告訴白泱,豈不是顯得她這個人不好,欺負學生。

何雯麗咬咬牙,白泱就是故意的。

何雯麗語氣煩躁,“他退學了。”

白泱滿眼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聽不懂人話是吧!”何雯麗不耐煩起來,“今天早上剛辦的手續,下午早就走了。”

退學……為什麼會退學?

白泱大腦一片空白。

為什麼泊南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何雯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泊南剛轉過來時就說過,隻是暫時客居。哦,我差點忘了,你那時候被我叫進辦公室了。”

這個消息對白泱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她失神地看著何雯麗,好一會兒才說:“何老師,我先走了。”

何雯麗挑眉望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

最後一節晚自習,白泱什麼都沒聽進去,眼睛時不時瞥向一旁空著的座位。

仿佛泊南坐在那,已是昨天的事。

泊南從來沒有說過他要走,即便是最後一麵,他也隻是冷淡地與她擦肩而過。

抬頭望向天空,是廣袤無垠的黑夜,大雪紛紛下落,寒風凜冽,侵入四肢百骸。

白泱獨自走著,和以前一樣。

她手中還緊捏著那張紙條,麵無表情地來到門口的垃圾桶,皺巴巴的紙條被丟了進去。

沒有人知道,她曾愛過那個人。

那句我喜歡你,泊南永遠不會再知道了。

隻是短短的幾天,白泱卻感受到了人間所有的美好,從小到大,習慣冷眼的她,從未擁有過的幸福。

不知不覺,她已經來到了那條小巷。

白泱下意識望向那棟出租屋,即便知道泊南已經走了,她還是幻想著那人站在門前,偏頭看向自己的樣子。

她走得很緩慢,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白泱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昨晚泊南帶她來的那片原野。

大雪覆蓋著的原野,不遠處那棟小木屋映入白泱眼簾。

一切都沒變,隻是這次來的隻有她一人。

推開木屋的房門,裡麵收拾得很整潔,一片清冷,空無一物。

白泱跑了出去,向著之前泊南放煙火的地方。

在那裡,有放完煙花留下的痕跡。

煙花再美,終是曇花一現,一瞬間的事。

直到現在,白泱才明白泊南為什麼會帶自己看煙花。

在那一刻,即是永彆。

她以為泊南驅散了世界的黑暗,是帶領她走向光輝的神明。

現在才發現,泊南不是來拯救她的神,隻是一個誤闖入她生活的人,給予她一束光,等那束光熄滅,她便會再次跌入萬丈深淵。

除了那段殘缺的回憶,泊南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東西。

冬日的大雪儘數飄揚,白泱卻沒再感到寒冷,因為她的心早已被冰封。

至此,再無人能驅散冬天的寒冷。

白泱抹了抹自己眼角。

她哭了嗎?

之前被白立河關入暗無天日的房間,抓著頭發撞上牆壁,麵對季瑤的冷眼,何雯麗的百般嘲諷刁難,人群的疏遠,白泱都沒有哭。

從白立河賭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有哭過。

現在泊南走了,她卻哭了嗎?

白泱一直厭惡掉眼淚,這對她來說是一種懦弱的行為,她討厭彆人看到她懦弱的一麵,漸漸地,也就習慣了。

隻是這次,她沒能控製住眼淚。

雪停了,泊南卻永遠不會回來了。

……

等白泱醒來時,已經到了夜晚。

她睜開眼,入目是一片漆黑,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來到了陰曹地府。

白泱微微一動,心口便傳來一陣疼痛。

記憶停留在無名消失,自己墜落的那一刻,白泱感覺自己像沉入了海底,那種窒息自始至終籠罩著自己。

白泱望著天花板,黑暗籠罩著她。

“泊南……”

病房內滿是刺鼻消毒水的味道,白泱想起來了,原來他們認識。

她忘了,泊南應該也忘了吧。

白泱合上眼,仿佛有隻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喘不上氣。

所謂的穿書根本不是巧合,來源於現實,可本書本就是現實。

白泱隻覺世界觀徹底崩塌,無名的話在腦海縈繞。

說起來真搞笑,他說一切是注定的,既然按照軌跡運行,所以她的人生隻是一個笑話。

在她心裡落下的綠葉,沒了蹤影。

所以,她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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