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那一白一紅的兩道身影，時不時地就會往他這邊看上幾眼，甚至有時候還會抬起爪子指上兩下。

他們的樣子落在羽千臨的眼裡，真是像極了兩個幼稚的小朋友在一起討論彆人的八卦。

他倒是從沒看到過他的阿禮竟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

另一邊，宋知禮正在疑惑對方那句話的真實性。

然而常瑩卻直接道：“他戴著麵具又不是把眼睛也蒙上了，在晚上，我們鬼的眼睛比你亮，所以能看的更清楚一點。”

彆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他宋知禮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其實說白了就是他自己不想承認而已。

一方麵是因為對方是男人，另一方麵是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對方。

宋知禮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在試著接受，好了，先不提他了。”

“我有個問題，小時候我找你的時候，身邊有沒有帶著另外一個人？我記得我跟你說的是，外麵還有朋友在等我。”

常瑩想都沒想就直接回道：“那個人是你最好的朋友啊，宋哥，你怎麼連他都忘記了呀！”

最好的朋友？

宋知禮越發的感到好奇了起來。

“你快跟我講講，那個人是誰？”

常瑩道：“我隻見過那個人一次，就是你最後一次來找我，因為跟我聊的時間太久了，對方好像是著急了吧，所以就忍不住跑來將你給帶走了。”

“你說那個人比你大三歲，所以你一直都喊他小羽哥哥。”

宋知禮的腦子卡殼了一瞬，他的視線不禁又移到了前方的某個人身上。

“……你說我喊那個人小羽哥哥？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你不僅帶著人家逛青樓，而且平時一出來就乾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你帶你那小羽哥哥乾的那些壞事，你可是都跟我講過的。”

“那他長什麼樣，還記得嗎？”

“嗯……一頭長長的黑發，一身很顯成熟的黑色衣服，戴著一張麵具，就跟這個人的打扮差不多。”

常瑩伸出雙手比了比羽千臨的身高，“應該這樣說吧，這個人完全就是你那小羽哥哥的放大版，我那會兒想起來的時候，還以為他就是呢。”

“……”

宋知禮聽著對方這些話，思緒慢慢飄遠。

他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羽千臨見麵的場景，那時候他們誰都不認識誰，但總感覺對方有種跟他很是自來熟的感覺。

若這個人真就從小和自己認識，那麼對方做出的那些舉動也就不算莫名其妙了。

隻是他既然早就認識了自己，可他為什麼不跟自己坦白呢？

常瑩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怎麼樣宋哥，想起來了嗎？”

宋知禮搖了搖頭，“沒有，丟失的記憶哪能那麼容易就想起來。”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淺淺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很慶幸我曾經能夠認識你這個朋友。”

常瑩也笑道：“該說慶幸的是我才對，很慶幸你不是在我無助時的一個幻象，很慶幸你能像光一樣出現在我黑暗的世界裡。”

“如果沒有你，或許我連朋友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是你讓我感受到了屬於朋友的真情。”

話落，不等宋知禮說接下來的話，他就將人往前麵的方向推了一把。

“你們趕緊回去睡覺吧，耽誤了你們這麼久時間是我的不對，還有我的事情，你們儘力而為便可，千萬不要讓自己受傷！”

等到宋知禮回過頭的時候，身後哪裡還有常瑩的影子。

隻有空氣中還在回響著一句：“宋哥再見！”

“……”

跑那麼快做什麼。

常瑩消失後，那些壓在他們頭頂上方的烏雲也漸漸散了開來。

被黑暗遮住眼睛的月亮，此刻哭唧唧的灑下了幾道淚光，像是在專門證明自己的存在一樣。

宋知禮走到黑衣男子的麵前，然後主動伸手摘下了對方的麵具。

他就那麼認真地盯著對方看了許久，久到後來羽千臨實在忍不住，便先一步摟住對方的腰將人給帶在了自己的懷裡。

“阿禮想問什麼，直接問便是。”

縱使宋知禮心中有好多問題都想要問問對方，但最後他也隻是簡單的問了一句：“我們很早之前就認識，對不對？”

羽千臨笑著點了點頭，“阿禮得了心病，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而那一部分記憶在這裡認識了我，一年之後，你忽然消失，我一直以為你的出現隻是我做的一場美夢。”

抱著他的男子不由得收緊了幾分力道，這一次他說的小心翼翼。

“阿禮這次應該不會再離開我了吧。”

宋知禮的手臂開始微微發起了抖，一些模糊的記憶漸漸浮現了出來，讓他此刻難受的有些想要流淚。

可是這些記憶實在太模糊了，任他怎麼看都看不清楚。

羽千臨也不由得想起了對方曾經離開自己時的場景。

“那時你抓住我的手，哭著對我說，讓我不要傷心，不要難過，你說你會忘了我。”

“沒想到時隔多年再次見到的時候，你還真的把我給忘了……”

宋知禮輕輕環住對方的腰，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他這次應該不會再忽然消失了吧。

畢竟現實中的自己都已經落地成盒了，就算回去也得詐屍。

這不科學。

羽千臨輕撫著他的後腦勺，溫聲道：“想不起來就不想，反正我記著阿禮就行。”

說到這裡，宋知禮忽然推了對方一把。

“你既然從開始就認識我，那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乾嘛還要故意捉弄我？”

羽千臨如實回道：“為了能跟阿禮更近一步，若是我第一次就跟你說這些的話，阿禮估計會以為我是神經病吧。”

……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算了，這些小事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隻要對方願意跟自己說起這些，那就說明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去發展。

他不會去主動問對方的過去和身份，若是對方願意了，他總有一天會告訴自己。

“你這樣神出鬼沒的，平時都住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