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曌字贈誰(1 / 1)

歐陽戎回過頭看了下院門。

是熟悉的木門與屋簷。

是他家院子沒錯了,沒有走錯。

那就是她走錯了。

故意或不小心的。

歐陽戎籠袖,點了點頭。

走上前。

推門進屋。

路過書房,他置若罔聞,走進裡屋換下官服,披了一件阿青手工織就的文衫,走出裡屋。

他洗遍茶具,煮了壺茶,等茶間隙,手揉了把臉,撐住下巴,盯著被水霧不時頂動的茶壺瓦蓋。

臉色怔怔發呆。

不遠處書架前。

不知是從何時起,一身桃紅色襦裙的離裹兒已經轉過了嬌軀,手捧攤開的書卷,清眸卻目不轉睛的看著歐陽戎。

沒去看書。

她將後者進屋後的動靜儘收眼簾。

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落在書架前,將離裹兒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連她微微歪頭的動作都顯得幅度極大。

而對麵晚歸青年在茶桌前舀水滾茶,默然不語。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這一幕頗有一點此句意境。

“不給我倒杯茶?”

離裹兒歪頭問。

“如果是不小心走錯地方,其實可以不出聲,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走出去的。”

歐陽戎低頭煮茶,溫馨提醒。

離裹兒似是沒有聽見,取出一枚紅色楓葉書簽,夾在手中書卷翻開的位置,藕臂交疊,書卷懷抱胸前,走上前去。

她在歐陽戎身前坐下,素手高提茶壺,來了一記‘鳳凰三點頭’的茶式,細長水柱連續跳動三下,將歐陽戎身前杯裡的茶葉衝泡,滿上七分。

“今日阿父的事情,多虧你站出幫忙。”

她垂眸盯著茶壺倒茶,自嘲一笑,橙黃夕陽下,這張俏臉顯得有那麼幾分淒美:

“流落龍城,無依無靠,終日惶恐,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要謝就去謝在下的小師妹,今日隻是幫她站台而已,她有事出門,在下總得幫她照看一下。”歐陽戎搖頭解釋。

“謝姐姐可做不到你這般周全妥當。”她也搖頭輕語:“況且你當真隻是為了她?”

歐陽戎忽然拿起茶杯,一飲而儘,長吐一口氣,忽道:

“要不伱還是正常講話吧,彆誇人哄人了,話說咱們也挺熟的了,你可不是什麼小白兔。”

“小白兔?”離裹兒好奇問道。

“就是看著乖巧柔弱,人畜無害。”歐陽戎瞧了她眼:“但其實說不準內裡是一隻狼,吃肉的,隨時可能暴起撕咬。”

離裹兒盯著他瞧了一會兒,像是在咀嚼此話,稍息,她翹唇噙笑: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個樣子的?好不容易說點真心話,你都不信,那算了。”

“真心話?”

離裹兒點點頭,下巴輕昂,理直氣壯:“有幾分。”

“騙一半不叫騙對吧?”歐陽戎點頭。

“謊言並不傷人,真相才是快刀。”離裹兒點頭悠道,側目瞅他:“何況你不也是如此嗎……另外,怎麼什麼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都這麼刺耳古怪?”

歐陽戎搖搖頭,突然道:

“所以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蘇小妹?離小娘子?還是小殿下?”

“沒外人時,公子可以和我阿父阿兄一樣,喊我裹兒。”

歐陽戎點點頭,“明白了,小殿下。”

“……”

離裹兒嗔目剮了他一眼,兩手交疊,優雅置於腹前,她挺胸昂首,小瓊鼻微皺:

“首先,我不小,其次,彆叫什麼殿下的,不習慣。”

歐陽戎隨口道:“但你也不大,沒小師妹大。”

此話一出,歐陽戎忽然感受到離裹兒的眸光目不斜視的落在他的臉上,像在觀察。

氣氛突然有點安靜。

秒懂是會傳染的,空氣中一道道視線默默移動起來,有躲,有瞥。

“在下是說年齡。”歐陽戎認真解釋道。

“哦。不然呢?”

離裹兒偏開目光,翹長的睫毛微微抖了抖。

二人之間,氣氛又安靜下來,一時冷場。

歐陽戎轉頭放下茶杯,餘光不經意的掃了眼。

忽覺離裹兒的衣品倒是極好,桃紅色襦裙布料高檔柔軟,裁剪得當,嬌軀本來就頎長纖細,高雅教養使之無時無刻不挺胸直腰,胸脯處的布料顯得鼓鼓的,襯托的愈發隆起高聳,宛若一朵盛開的花朵,彎成一道完美的弧度。

雖比不得小師妹的規模,但也是各有千秋,十分有料。

而此女本就天生麗質,還會穿搭,衣品不俗,有時候貴氣便是如此潛移默化養成的。

歐陽戎暗中輕歎。

有時候他欣賞美人,不怎麼看容顏,隻看談吐衣品、禮儀教養,這些全都彙聚成一種叫做氣質的東西。

是女子真韻。

小師妹就是如此,優良家教使之氣質出類拔萃。

至於外貌、身材之類的,反而退居次要。

光線昏暗的桌前,離裹兒那雙狹長眸子似是閃了閃,俏臉忽然轉回:

“下午你送宮人走後,衛氏的人找上門來,送了我一份生辰禮。”

“衛氏的人也來了龍城?”歐陽戎皺眉,起身去點了一盞燈,屋內亮堂起來,二人目光對視。

離裹兒微微頷首:“沒錯,聽阿父說,好像是魏王府的一位庶子,替衛氏送來禮物。”

“原來如此,衛氏倒是反應挺快,那位魏王身邊應該是有高人指點啊。”

歐陽戎微微眯眸,手指輕敲桌麵。

“這話是何意思,可否細講?”離裹兒上半身微微前傾,做側耳傾聽之狀。

歐陽戎抬頭看了眼她亮晶晶期待的眸子,語焉不詳道:

“沒什麼,隻是覺得他們提前過來交好你家,挺有先見之明的。”

“你的意思是衛氏有人琢磨清了祖母態度,所以有此行動……”

“要不,咱們還是彆聊這個了。”歐陽戎頓時打斷離裹兒的話語。

每次聊到這類涉及朝局走勢的話題,離裹兒的積極態度就讓他感到些頭疼。

離裹兒咬唇盯了他會兒,某刻低下頭,挽袖倒茶說:

“公子為何最近總是顯得有些不耐煩?”

歐陽戎臉色略微猶豫了下,還是惜字如金道:

“既然衛氏主動來交好,伸出橄欖枝,那你們就順勢而為,也與他們搞好關係。”

“這是為何?”離裹兒露出好奇臉色問:“天下皆知,衛氏與咱們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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