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一丘之貉
這個嚴忠節又忠又節,一看名字也知道是仙宮死忠,也是那種標準名臣模板,身為常山郡守,能聚攏一郡人心,以區區數千義軍,拖延叛軍數萬兵馬,特麽打的dkp比王師都多。
奈何仙宮過於拉跨,八萬打兩方打得大敗虧輸,戶橫遍野。於是常山堅守數月,最終山窮水儘,被叛軍攻破屠城,嚴太守一家老小也被吊在這兒施刑示眾。
不過嚴家還不算滅門,因為嚴常山還有個弟弟,前艮國平原守嚴文忠,嗯,
這又是個忠,又是個守,這家教也可見一斑了。
總之這一個忠在常山,一個忠在平原,兄弟聚義,相互支援,群起響應。而且這個弟弟更厲害,比他哥名望都高,才華非凡,因此被義軍公推盟主,一度聚集起艮國軍民二十萬,與北軍各部對攻對抗,接連挫敗叛軍,牽製了大量人馬,
當初一度逼的石蛟分兵從良河撤退,正是此人調度手筆。
隻可惜一看平原這地名就知道不宜堅守,而步兵打騎兵,無論打贏多少次,
光擊潰殲不滅也沒屁用,換了人家敗你一次就完蛋了,一路掩殺收割,逃都逃不掉的。
於是這位嚴平原率領的義軍主力,最終也逃不過在野戰被突騎擊潰的命運隻不過逃起來方便一點,現在似乎殘部已經敗退到山裡打遊擊了,目前還沒聽說他遇害,要不然這義軍領袖,大概首級早也被吊起來示眾了。
「艮國公卿閥主不是跟著國主南逃,就是投降從賊,本來站出來抵抗的就是少數,而大部分也都戰死了。」
「這些門閥世家,本來就不可能放棄紅塵中經營百年的祖產,舉家遷到山裡修行,那自然不是拜仙尊,就是跪天王。既如此我劍宗少不得扶持一兩個割據勢力出來,搖旗呐喊的。」
「嚴家兄弟是本地名門望族,先前便能聚攏人心,抵禦石蛟,可見其聲望本事,隻要他們不死,河北義軍必以他們馬首是瞻。除了他們,隻怕選誰也不能服眾。如果不能控製在我劍宗手裡,也有其他玄門下手,良州資源的大頭就要被其他人收入囊中。」
「如今隻剩嚴平原一個,如若能把這義軍中的傑出領軍人物,拉攏門中,收為我劍宗外門弟子,成為玄門的助力,他日掃平賊虜,有這等義士搖旗呐喊,河北之地便可儘收入囊中。他那等人才,什麽事辦不好,也不勞莪等弟子費心這什麽礦啊柴的了。」
嗨明斬鐵開開心心殺了一大堆人頭,把雜虜的頭發結在一起提在手中,嘰唄喳喳,雀躍不已。
鐵蛋懷疑得看看手中那嚴常山的頭,
「嚴家分明是朝廷的忠犬,還頗有氣節那種,死尚且不怕,能轉投劍宗的門下做狗?」
晦明雙手把那頭接過來,擦拭乾淨,用錦帕裹了,算是特彆優待,
「這世上有誰真的忠於朝廷,無非功名利祿,沽名釣譽罷了。既然他們兄弟不求財不求官,還不就是圖個名聲,把嚴家打造成第一流的門閥嘍。」
「不過隻要敢把命豁出去,隻要敢和石蛟對著乾,我們助他一劍之力就是了。他嚴家到底有沒有本事名垂青史,逐鹿中原,看他自家的本事了。」
「何況嚴平原不肯也不要緊,祖輩是英雄豪傑,子孫是繡花枕頭的例子還少麽,隻要把人收入山中,找個外門弟子和他婚配,傳了宗,接了代,嚴家就是我劍宗的人了,必能為我所用,想不答應都不行。」
好吧,鐵蛋也大致聽懂晦明斬鐵的提點,明白劍宗的打算了。
如今玄門想在河北站穩腳跟,拉攏小弟,伐木開礦,可直接挨家挨戶的敲門是不行的,人家再怎麽也是在仙尊和天王之間反覆橫跳,怎麽可能一跳跳到你魔門懷裡來。
所以得先豎一個旗幟,裹挾個大義名分在手,才能拉攏人心。那些宗室藩王,公侯將相是必不能選的,否則豈不是為仙宮作嫁衣裳。因此嚴家這本地家族,有名望有本事有成績的,就是最現成的旗幟了。
你看人又忠又節,滿門忠烈,既彰顯了叛軍的暴虐,又突出了王師的無能。
有這麽好的旗幟號召,地方門閥必然願意效忠。
到時候說出去,也不是把資源供奉給魔門尋求庇護,而是支持義軍領袖,換取玄門盟軍支持。那可不是虎軀一震,納頭便拜了麽。
有沒有這個大義名分在手,做起事來難度都不一樣的。
「不過公子得儘快了。嚴常山已死,隻剩個嚴平原了,他若也死了,又得換人。」
「隻怕玄門的同道都在找他,如果讓他人搶占先機,我們就落入被動了。」
這倒也是,艮州地大物博,富庶無比,想要搶掠資源的又何止劍宗,九大玄門都在盯著這塊肥肉的。那自然都會想到把這個義軍領袖搶到手裡。
不過好在鐵蛋也占了先機,有一個頭在手,可以順著因果掐算,捷足先登,
先找到嚴平原。
找到了能結盟最好,說不通,就直接綁回山裡給本山調教就是了。反正人家不是說了麽,家裡待嫁的女兒多,隻要有嚴氏遺孤在手就夠用了。
於是鐵蛋扭頭看看城樓上眾人「你們還打不打?再不打我走了?」
樓上一眾兵將無語得看著吊橋上,城樓裡,護城河上數以百計的浮屍。
嗯,屍體吊在這兒示威,哪裡能讓人輕易收屍,原也有重兵看守的。於是城門守衛立刻調集甲兵衝出來抓人。
然後橋上的劍仙,就忽然變成個球·.·
而且,他的眼晴———·
看這些人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緊閉城門,一個也不敢出來了,鐵蛋也覺得沒趣,隨手掐算,感覺有緣在在西,便把劍光一裹,帶了晦明斬鐵,一路劍光狂飆,憑感覺去找那嚴平原的蹤跡。
「公子,那邊那邊!有人鬥劍!」
「去看看吧公子,興許是我們要殺的人呢!」
路上遠遠看到劍光鬥法,晦明斬鐵兩個眼裡都有光。舔著嫣紅的嘴唇,一副饑渴難耐的模樣。
不過這種感覺鐵蛋也能體會,而且什麽常山平原的,對本山或許很重要,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塊錢罷了,也不怎麽上心,於是把劍光落下去湊熱鬨。
不得不說如今是真的天下大亂了,整個修仙界都躁動不安起來,以前仙籍神榜壓著,除了魔門魔教敢殺官造反,為所欲為,那些山野雜修大都畏懼仙宮的武力,或多或少得遵守著規矩,隻能傍著門閥豪強做個供奉。
但如今天下大亂了,仙宮不行了,門閥也不行了,強者為尊,優勝劣汰的時代終於降臨了。於是不僅叛軍在大肆濫殺,這些雜修散修也解開了人性的鎖,
為所欲為。
此時鐵蛋一眼望去,便見一大片平原,中間立著一座塢堡,瞧著是大戶人家,滿眼望去的地都是他一家的,必定非富即貴。
不過此時這家遭了匪盜,那壯丁護院大抵是先前參軍,在戰場上拚光了,老弱病殘攔不住賊寇,已經被衝入塢堡燒殺搶掠。
雖然那門閥家裡大都高牆大院,並布置結界陣法,世家子弟也能吐納練氣,
但再堅固的堡壘,也架不住被人裡應外合的。
此時鐵蛋隨手掐算看去,便見那大院完好無損,並無什麽強攻的痕跡,而作奸犯科的盜匪中,分明有不少是仆從下人的打扮,分明是下人犯上作亂,私通匪盜,從內解除了法陣封印。
如今那堡內莊園已經被攻破了,家裡的男丁已經叫那些仆人有仇報仇,殺碎了一地,後院的女眷則遭人搶掠。隻剩下個外丹元嬰,老祖似的人物,拚命護著個孫兒,被四個結丹的散修圍攻,一邊打鬥,一邊叫罵。
聽起來,那四人裡原來也有一個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