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天,劉小六便和一眾師兄弟商議妥當,換吳迪和沈兼組隊巡山,自己禦劍(腿)飛行,翻過胭脂山脈,躍過重重雪嶺,迎著呼嘯的冰風,朝著北方疾馳。

四麵望去,烏雲滾滾,妖氣衝天,四麵八方,天上地下,都是妖孽,四麵八方,皆是魔主。到處都有妖魔,哪裡都有血光,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哪裡是妖巢主力。

是的,北極冰原的妖魔,正如潮水一般南下,坎國其實已經整個顛覆崩壞,人類居住的村落,馬場,城寨,一片狼藉,俱被攻滅,抬眼望去,隻見生靈塗炭,屍骸遍野。

劉小六掐訣禦劍,落下雲端,低頭俯瞰山中村落。

這次出來,他其實就是來找這個村子的。

年前剛到牧師苑時,小六也來過一次的,村裡的人是坎國的牧民,閒時牧馬放羊,一有戰事就被徵召,披掛上陣,搶些糧草過冬。

本山的真人吩咐,叫弟子四麵掃蕩,找著這樣的村落便斬幾個人頭,殺了雞了猴,便裹挾牧民回牧師苑做工,不降者皆殺。

但村裡的阿嘛給小六煮了一碗奶茶喝。不知不覺就叫小六想起自己阿嘛,所以心一軟,回去票報,推說他們已經遊牧遷徙南下了。

可現在他們都死了。

於是劉小六隻能沉默著,檢查著村民的屍身。

大部分被吃了,大腦,內臟,臀腿,人肉的油脂比豬還肥潤,最軟最鮮潤的部分都被啃光了,隻剩一地嚼碎咬爛的骨頭。

隻看這些可能是野獸做的,草原上多的是狼群,但還有一小部分女人死於難產,那就一定是妖魔了。

嗯,人是人生的,獸是獸生的,但妖魔是在人和獸身上寄生的。

女子的戶骸,下腹部破開一個血洞,可以看到破口處和內臟裡殘留的膠質囊碎片,內部柔軟,外壁堅硬,拚起來型狀好似豆莢,像植物的根莖一般深深植入母體,吸收血肉精氣獲得養分。

這就是妖魔的卵鞘,如果是寄生在人身上的,就是所謂的魔胎。

雖然在本山上課的時間也不多,但這些事山裡倒是認真教過卵鞘寄生的母體是什麽樣子,魔胎中長出來的血肉,就大抵是個什麽樣子。所以妖魔有的似人,有的似獸。

而有些大妖魔的卵鞘,過於強大,也需要反覆寄生,吸儘多個母體的精血才能完全育成,於是長出來也奇形怪狀的。

但無論如何,骨子裡它們都是妖魔了。

沒有足夠的血食,沒有孵化的條件,妖魔可以把卵鞘藏在身上帶著,甚至自己吃了補充營養。但是一旦到了南方,物產豐富,血肉無數的地方,它們吃飽喝足,就開始下卵了。

隻要是生靈血肉都可以寄生,但最好的宿主,還是已經懷孕的雌性母體。因為過於強大的個體可能反過來吸收卵鞘的營養,而過於弱小的個體又不足以給卵鞘供給所需。

而有孕的母體沒有辦法抵禦卵鞘的侵襲,同時身體做好了孕育新生的準備,會產出一些有益妖魔成型的物質,且宿主的母體和嬰胎,都可以成為卵鞘的養料。

於是每每有妖獸從北極歸墟逃出來,一旦不即可斬殺殆儘,它們就會像蝗蟲一樣開始產卵,開始寄生,開始出鞘,最後越滾越大,最後越卷越多,

最後一發泛濫不可收拾。

那最初的妖魔到底是哪兒來的?

是先有妖魔,還是先有卵鞘呢?

沒人知道。

劍宗的教習講過,玄門有兩種說法,一說天生,一說地養。

有修士們觀察到,和人類不同,妖魔野獸都可以觀星望月修行,每當天降帝流漿,也就是日精月華,隕石星鐵,野獸服食了就會逐漸生出靈智,轉化妖魔。因此認為妖魔是天生靈族,滅之不儘,隻能想辦法共存,因此這些派彆並不忌諱收養靈獸。

還有一種說法,說妖魔是從地窟地縫裡跑出來的。

哪怕妖魔都被仙尊驅趕到了九州之外,戍十二國藩籬,但隔三岔五的,

哪怕沒有帝流漿,依然會時不時有妖魔從地洞裡鑽出來,為禍人間。

有人懷疑這是因為地下有地脈通道,可以和歸墟相連。有人猜測這是野獸誤入上古枯墳妖巢,接觸了殘留的卵鞘。還有人說在秘境中見到了什麽古怪的妖族造物,不斷製造出新的妖魔。總之眾說紛紜,沒有人能拿出真憑實據,隻能儘力誅殺罷了。

「儘力誅殺——.」

劉小六數了數破殼的卵鞘,算了算它們的去向,

「殺的過來麽———」

但殺不過來也得殺,逃走一個,眨眼功夫就能生出一群。這些歸墟的妖魔,和受三大派篆戒管教的靈族受寵可不一樣。殺人如麻,肆無忌憚的,坎國十有八九是毀了,一旦被它們流竄到了中原,那必是一場人間浩劫。

劉小六掐訣追跡,一腳深一腳淺得跨過雪地,算到這村裡生出的大部分妖魔,都被牧群吸引l,往胭脂山方向去了。這些倒是不用管,看起來也就是煉烈級的妖魔,就沈兼那個殺星,來了以後從早到晚剁了頭回來交差刷分,根本過不去。

但有一隻,似乎是最後出生的,氣虛體弱,跟不上隊,又走了岔路,往小路裡繞道偏離出去了。

於是劉小六想了想,決定一個也不放過,便偏離路徑,追著那足跡找去。一路掐算搜查,找到傍晚,才在個洞裡找到魔胎。

果然是個魔胎,從雪地中的足跡看,它卵鞘爬出來時還是嬰兒模樣,到洞裡把一頭冬眠的熊給剖了心腹,吃了大半個,這就長成小女孩模樣了。

劉小六掏出一張劍符,注入太陽劍激活,猶如手中點起了一道炎光。

那魔胎竟也不躲不閃,隻冷冷盯著劉小六,兀自啃著內臟,滿臉都染著溫熱的血。

劉小六望著她盯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初生的妖魔大多被獸性驅使,餓著肚子一定奔著血肉而去。吃飽了才會思慮其他。

但你看來已先生出靈神智了,而且竟然能忍著饑渴繞到這裡···

說,為什麽走小路。」

那魔胎也不答,依然嚼個不停。

劉小六甩手把劍符射出,那魔胎飛身跳躍,靈貓一般從熊屍跳出,扒在洞窟岩壁上,避過劍符刺殺,同時足下一證,就要朝小六飛撲。

然而劉小六隻把指訣一掐,那劍火竟倒折回來,一劍斬掉魔胎雙腳腳腕,導致魔胎登時重心失措,身體失衡,「!」得一聲摔在地上。

魔胎扭頭看看被截斷的雙腳,發現傷口都被劍惡灼燒,無法複原了,而那劍火金光燦燦,好像一團火球似懸在頭頂,隨時斬殺下來,於是轉過頭時,淚眼婆娑,好似被人欺負的少女一樣,嬰嬰抽泣,

「仙長,求您大慈大悲,放我一條生路,我隻想活下去,我發誓,絕不殺人害命。」

劉小六俯視它。

「還挺像回事的,學的這麽快,生來這麽聰明,看來你是天生異種,卵鞘裡就生出靈智了吧。」

魔胎收起一臉哭腔,冷冷道,

『要怎樣你才肯饒我一命。」

劉小六舉起一隻手發誓,

「隻要你坦言相告,老實回話,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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