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技藝非常高明,自成一派。
兩人相遇,暢聊數日才分彆。
且後來青陽真人也多有來拜訪過三陰山神,關係不錯。
所以周清才會在三陰山神麵前提起玄都觀。
若是青陽真人和三陰山神之間有矛盾,那他自然是不會說這話的。
“那在外麵交手的兩人,其中一位道術高明,手段不俗,想必就是玄都觀門人了。”
“對。”
三陰山神看著周清,說道:
“既然你身具陰陽眼,也來到了此處,那我們便是有緣。”
“你雖然此齡才晉升到日遊境,天賦算不上絕頂,但魂魄強大,根基紮實,也算不錯。”
“未來勤加苦修,也還有希望。”
“……”
自出道以來,周清還是第一次在天賦上得到這樣的評價。
這種感受,還挺新奇的。
三陰山神並不了解他的成長經曆,估計是把他當成從十二歲就開始修煉的了。
單以年紀和修為來看,他二十二歲才是日遊初期,天賦的確不能說多好。
“你與我有緣,我坐化之前特意留下了幾件東西,今日交給你,也不是不可以。”
三陰山神很爽快,直接就說到了重點,沒有和周清磨嘰,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了什麼的。
主要也是,他這道印記蘇醒後,也撐不住多久。
周清詢問道:“前輩也是陰陽眼?”
三陰山神點了點頭,“對。”
“我生來便具備陰陽眼,從小就能看見常人所不能見的東西,這讓我飽受困擾,想必你未曾修煉前,也有過這樣的體會。”
不,我沒有。
“一直到二十五歲,我被厲鬼所害,而後自身又化為鬼魂。”
“在我坐化前,本想帶著所有東西歸入幽冥,不過思及過往,又改變了主意,留下了隻有身具陰陽眼的修士才能看穿的布置。”
“三陰山穀荒僻,此地又在湖底,我本以為我的布置,永無再見天日之時。”
三陰山神笑著搖了搖頭,“世事當真奇妙,不是我能夠算儘的。”
其實這位山神坐化前想的沒錯,按常理來說,他的這份布置恐怕真的不會有人發現了。
奈何出了周清這麼一個變數。
“如今離我坐化,過去多少年了?”
“大約有三百年了。”
“漫長的時光啊,外麵恐怕已經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了。”
三陰山神的身影突然微微閃爍,又虛幻了幾分,他歎息一聲。
“終究是已經逝去了,這道印記也支撐不住多久了。”
“你叫何名?”
“周清。”
“那你呢?”
“安琅。”
三陰山神點了點頭,說道:
“我僥幸凝聚陰神,又登臨山神之位,可惜漫長的神明壽命,也未能讓我更進一步,最終隻能壽儘坐化。”
“你們不用對我留下的東西抱有多少期待,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比不得那些大派世家。”
“就連這尊神像,還是山穀旁邊的三陰村之人為我雕刻的,用的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材料。”
三陰村……
現在的山穀旁邊並沒有這個村子,恐怕在這三百年間,已經消亡了。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為了窺見黃泉,魂入幽冥,我耗費了大多數積蓄,煉製了一顆寶丹,以求突破,再延神壽。”
周清聞言,也不意外。
作為一位水平高超的煉丹師,麵對壽儘之危,境界瓶頸之關時。
開爐煉丹,以幫助自己渡過難關幾乎是本能的選擇。
我有那麼高超的煉丹技藝,還有著各種積累,總不可能真讓我等死吧。
不過很明顯,三陰山神這賭上一切的一搏,是失敗了。
“可惜,受修為所限,被材料所製,那顆寶丹,終究是未能成功出世。”
說到這裡時,三陰山神麵色平靜,並無遺憾失落之色,似是已經放下了。
“但我推演中的那顆黃泉寶丹,卻也不算完全失敗,在最後時刻,我凝練出了一顆寶丹雛形。”
“這顆黃泉寶丹雛形,便是我遺留的寶物之一,若是能夠找到一位水平要勝過我的煉丹師,再尋到缺少的關鍵藥材。”
“那麼就有可能得到一顆,能夠幫助陰神修士踏足黃泉的絕世寶丹!”
三陰山神的臉上出現了光彩,似乎是在期待著那顆絕世寶丹的出世。
“你若是得到我的遺留,那我希望你能夠儘力將這顆寶丹煉成,以彌補我當年的遺憾。”
周清鄭重答道:“請前輩放心,若是有幸得到寶丹雛形,那我一定竭力尋找方法,將它徹底煉成。”
這個條件周清答應的沒有絲毫猶豫。
三陰山神已經死了三百年了,真把寶丹煉成了,那還不是他自己享用。
替自己煉丹,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三陰山神點頭,接著說道:
“除了這顆寶丹雛形以外,因為當年耗費了太多東西,所以我能留下的,已經不多。”
“我不僅是個煉丹師,但比不得那些大宗之人,有宗門供養,所以我也擅長種植藥材,曾經的三陰山穀,便是我的藥園。”
“我當年雖然耗空了藥材,但卻留下了許多種子,想著我逝去後,這些種子無人照料,也不可能存活,所以我也將它們隨手收了起來。”
“不過這些東西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用處。”
藥材的成長,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成熟的,需要的時間以年計。
藥材種子,對一個宗門家族來說,對後輩來說很有用,可對於得到種子的人來說……
這基本就是純純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了。
周清聞言,則是在儘量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不讓自己笑的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