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水很清(1 / 1)

妾寶 綠藥 2324 字 1個月前

第八一章

濺起的水落在江厭辭的麵頰,又慢慢洇濕了他雙眼之上的披帛。

月皊嚇到了。她在水裡掙紮撲騰了兩下,好不容易重新坐穩當。全梳起來的頭發掉下來一大縷,濕漉漉地垂落下來貼著她滿是水的麵頰,又軟趴趴堆在她的肩窩。

她大口喘著氣,身體裡的那顆心臟劇烈跳動著。她將手心壓在心口,抬眼去看江厭辭。

濕了的紅『色』披帛遮不住他分的輪廓,他緊緊抿著唇,唇線被拉直。

“可有摔疼?”他問。

月皊反應了一下,才喃喃低語:“沒、沒有……”

江厭辭輕微地了下頭,再問:“那,碰到哪兒了?”

月皊纖細的肩縮了一下,她悄悄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裝糊塗:“麼碰到哪兒?水……水啊,哪哪都是水……”

江厭辭沉默。

再望他一眼,仗著他看不見,月皊抬起手來,用手背反複去蹭自己的唇畔。蹭來蹭去,她的手指微微發抖,唇畔上的熱好像傳到了她微顫的指上。

聚在房梁上的水珠越來越多了,一滴一滴落下來,相繼跳進池水裡,一汪暖水再也不能平靜。

好半晌,月皊才讓那顆瘋狂跳躍的心臟乖順下來。是江厭辭長久的沉默,給了她時間緩一緩。月皊看了一眼江厭辭蒙著眼睛的披帛,鬼神差地素手緩緩入水,輕輕撥開飄在水麵上的花瓣。

粉和紅的花瓣調皮地貼貼她的手指,又四散般被她撥開了。

水清。

月皊再一次偷偷望了一眼江厭辭蒙著眼睛的披帛,緋紅著雙頰垂下眼,望向水下,好奇地打量著水裡的匕首。以前就覺得醜陋可怕,如今再瞧……還是怪嚇人的!

她仗著江厭辭被蒙住了雙眼,給自己壯著膽子去細瞧。第一次這般仔細去打量,看得她又驚又駭,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的彆樣情緒。

江厭辭忽開口:“月皊,你在乾麼?”

“啊……”月皊嚇了一跳,輕啊了一聲,聳著雙肩,下意識地上半身向後退了退。

她眼睫顫動著抬眸,望了江厭辭一眼,見披帛還在,才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乾、乾麼呀……就、就、就……坐著泡澡……”

江厭辭默了默,道:“披帛要鬆開了,幫我重新係一下。”

披帛鬆開可是大事。月皊急忙說好,本是跪坐的她直起腿來,往前挪了挪,靠近江厭辭身前,伸出雙臂繞到江厭辭腦後去『摸』披帛打結處。

江厭辭忽伸手,握住她的細腰,手掌滑到她的後腰,將人往回來一壓,月皊頃刻間嵌進他的懷裡。兩具濕著的身體在水中緊密相貼。

月皊愣了一下,還沒有『摸』到披帛結扣的手懸在那裡,忘了做出反應。

“好看嗎?”江厭辭問。

月皊眨眨眼,還沒有白江厭辭問的這句話是麼意思,江厭辭帶著濕意的吻便落了下來。

她被燙過一下的唇畔,被她指背反複去蹭也未蹭去炙過的感覺,時又被江厭辭的唇強勢碾過。

月皊覺得自己的理智被儘數丟卻。

好半晌,緊貼在一起的人慢慢結束了這綿長又濕漉的長吻。

江厭辭握在月皊後頸的手鬆開,扯去了蒙著他雙眼的披帛。他睜開眼睛,眸『色』深深地望著麵前麵『色』緋紅的月皊。

紅『色』的披帛從他長指間滑落,飄在水麵上,和那晃漾著的花瓣糾纏在一起。

池水溫軟,溫不及她,軟不及她。江厭辭在水中撫上月皊的足,又逶迤而上,輾轉溫柔。

江厭辭凝望著月皊的目光太過目張膽,月皊搖頭,不願他看見她現在這樣失態的模樣,她掩耳盜鈴般抱住江厭辭,將前身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又將臉埋在他的頸窩,如便不會被他看見了。

江厭辭由著她一會兒,又不由分說地將人從懷裡扯開,輕輕拉開兩人的距離,甚至握住月皊的腰腿,讓她在水中站起身來。水滴一顆一顆沿著她的身體滑落,融進包裹著他的池水中。

月皊麵『色』嬌紅,懵懵地低頭望著坐在池水裡的他,後後覺他正一種欣賞的目光的打量著她。

“你也好看。”他說。

月皊張了張嘴,又迅速咬了下唇。

“你、你自己泡著吧!”月皊急忙地轉身要跨出池中。身後響起水聲時,她心尖顫了一下,險沒有站穩。江厭辭在她身後扶了扶她的腰。

他又低頭,將月皊垂落下來的那縷濕發重新掖回釵裡。沒有那縷濕發臥在她的頸窩,她頎長雪白的頸乾乾淨淨,他俯身,將吻落在她的頸側。

匕首抵在月皊身後,她指尖僵了僵,細微的僵顫迅速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動彈不得。

江厭辭扶在月皊腰側的手輕輕往前推了推,月皊茫地被他推著出了水池。

江厭辭瞥一眼呆呆的她,拿了架子上的寬大棉巾,搭在她的肩上,給她擦拭身上的水。

月皊低著頭,後後覺地將呆怔的視線落在身前的匕首上。她挪蹭著轉過身去,背對著江厭辭。江厭辭由著她的動作,隻是為了給她擦身,他不得不再前邁出一步,才能給她擦前身。

寬大的雪『色』棉巾披在月皊的肩背上,隔開了江厭辭,匕首隔著棉巾,時不時地碰著月皊。

直到身上的水被擦乾,開始穿衣裳,月皊才終於緩了口氣。她匆匆穿衣服,不讓江厭辭幫忙,可是發顫的手指頭竟是兩次也沒能拿起架子上掛著的心衣。

江厭辭探手,替她取下來,又替她穿。他一邊幫月皊穿著,一邊低聲問:“抖成這樣,你怕麼?”

怕麼?月皊也不道,她回答不上來。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太笨了,現在腦子裡好像是一團漿糊,連冷靜思考都做不到了。

江厭辭將心衣細細的帶子給她係好,才抬眼望向月皊,他漆『色』的眸底有克製,又艱難地在這種克製裡擠出似溫和的笑意。他抬手,寬大的掌心輕輕蹭了蹭月皊的臉頰,低聲告訴她:“不要怕。今日不繼續了。”

月皊好不容易從『亂』糟糟的思緒裡擠出清的理智,她道江厭辭應該是繼續的。她小聲問出來:“為麼?”

江厭辭正在給她的小褲翻到正麵來,聞言,頓時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眼望過來,問:“你?”

月皊一怔,輕輕抿了下唇,沒有吭聲。

江厭辭繼續將另一條褲腿翻過來,後將小褲遞給月皊,道:“不能讓你未婚有孕。”

月皊指尖顫了一下,才伸手去接。也不道是她沒接住,還是江厭辭先一瞬鬆了手,褲子落到了地上。

緊接著,月皊聽見江厭辭輕笑了一聲。快,江厭辭拿了條寬大的棉巾隨意地裹了自己下半身,後他把月皊抱了起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剩下的衣物,江厭辭沒有讓月皊再碰,儘數是他幫她穿。

月皊凝望著蹲在她身前幫她穿鞋的江厭辭良久。

她反複思量著江厭辭剛剛與她說的話。她生出『迷』茫來。

三郎真的不介意嗎?

如果真是這樣,他又為何要考功名?他如今剛剛中,正是入仕時,她的事情若是這時候影響了他……

她低語輕輕喚了一聲:“三郎。”

“嗯。”

待江厭辭抬眼望過來,月皊慢慢彎了彎眸,『露』出一張溫柔的笑靨來。她說:“三郎讓我再一好不好?”

“好。”江厭辭立刻應下,沒有半分猶豫。

“你要多久都可以。”他說。

月皊將手朝江厭辭伸過去,她輕輕抱住他,將臉枕在他的肩頭,長久地凝望著從屋梁上斷斷續續滴落下來的水珠。

·

暴雨如注時,將離娘離去的腳步攔住。她時正在李漳的書房裡。未落雨時,她趕過來勸李漳日不要陪她一起去陽英鎮。

如今距離聖人大壽不遠,並非離京的合適時候。陽英鎮距離長安並不算多遠,依離娘之意,她不願意李漳陪她這一趟,耽誤他的事情,他若是擔憂她的安危,多派幾侍衛隨行便是。

她勸了一會兒,李漳倒也答應了下來,讓她自己路上當心。離娘剛要離去,外麵忽降暴雨,便將她留在了李漳的書房等雨停。她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瞧著李漳處理公事。

離娘以前便道李漳忙,今日倒是頭一回困在他的書房裡,安靜地望著他專注辦公的模樣。

她的唇畔不由自地攀上了一抹柔情的淺笑。這大概便是情衷,隻是這樣凝望著他,心裡就會被滿足的小幸福填滿。

李漳剛寫完一封信,閉上眼睛,略顯疲憊地向後倚靠著椅背。離娘猶豫了一下,緩步朝他過去,立在他身後為他捏捏肩。

“殿下好了嗎?”離娘軟聲問。

“好多了。”李漳睜開眼,拉過離娘搭在他肩上的手,阻止了她繼續捏肩的動作。

離娘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卻暫時沒有被放開。

“說說話吧。”李漳道。

離娘了一下,問:“殿下覺得我是那姚族人的女兒嗎?”

這疑問懸在離娘的心裡經太久了,這段時日,她心裡一直是那樣的忐忑不安。她拚命告訴自己那姚族人一定是認錯人了,番不過白跑一趟。隻有這樣,不給任何希望,後才不會失望。

李漳沒有回答,反而問:“你對小時候的事情還有印象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甚至就連母親也不是一直在我身邊,也曾將我放在彆人家寄養失蹤了一段時日,等母親再回來接我……我隻記得那時候母親瘦了一大圈,人憔悴,沒有胃口吃東西,還總是嘔吐,看了大夫也不好。她時常撫琴哼唱著家鄉的歌謠落淚……”離娘搖搖頭,“後來沒過多久母親就出事了,她出事的時候,我隻四五歲,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李漳見離娘一直站在他身側,動作自地將她拉過來,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給她講他查到的東西。

“這微生默曾和一貴女牽扯不清,毀了那貴女的清白,讓其懷了身孕。”

離娘頭。關於貴女的事情,她道。那專門調養出來要送去彆國的貴女,是不能和人有私情的,若被發現,兩人都會被活活打死。

“事發之前,微生默帶著那貴女跑出了姚族。姚族人追捕時,他將懷孕的妻子藏起來,自己則被抓回去了。雖沒有被打死,但也隻剩一口氣,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

李漳頓了頓,才繼續說:“倒也是有本事的,這樣的開局,後也能爬起來,如今也是能代表姚族的臣了。”

李漳感慨完之後,望向離娘,見她神『色』怔怔,不由放軟的語氣安慰:“若論時間似乎能對得上,隻是都二多了,多事情都要回去重新縷清。放寬心回陽英鎮,就算不是他的女兒,也能回去看看那戶曾照顧你一段時日的人家。”

離娘慢慢頭。

李漳琢磨了一下,這種事情,他也說不準,倒也隻能是隨緣。若離娘真的是微生默的女兒……

微生離,倒也挺好聽。

離娘從李漳的懷裡起身,柔聲:“不耽誤殿下處理公事了。”

頓了頓,她又說:“殿下每日都要忙這麼晚嗎?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倒也不是每日如。”李漳側首望著窗口的方向,聽著外麵的狂風暴雨,皺了皺眉。

李漳的確有疲憊,起身往裡去。這間書房的後麵,有一間休息室,他偶爾也會歇在那裡。他往前了幾步,覺察出離娘立在原地沒動,他回頭,看見離娘正蹙著眉有焦急地望著窗口——在盼著這暴雨快停歇。

“過來。”李漳道。

離娘遲疑了一下,轉眸望向他。她一雙細眉微皺,低聲:“我身上沒帶『藥』……”

李漳沒說話,定定望著她。

罷了,日再服避子湯也是可以的。——離娘這樣著,輕咬了下唇,終是乖順地朝李漳過去。

李漳熄燈欺來,狂風暴雨不歇,他閉著眼睛靠在離娘的肩畔,道:“日不用服避子湯。”

李漳了,又補一句:“如果有孕了,就生下來。”

周圍都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離娘在一片漆黑中,茫茫無措,他肩臂寬大結實,可她不道能不能攀。

·

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雨之後,是一媚乾淨的好天氣。

月皊睡醒了。她習慣『性』地去抱緊自己的兔子布偶,緊緊箍在懷裡的感覺卻有不一樣。

她後後覺地睜開眼睛,呆呆望著被自己抱在懷裡的手臂。

“不是我的兔子……”月皊聲音小小的,帶著半睡半間醒軟綿綿的『迷』『迷』糊糊。

“哪好?”江厭辭問。

他的手臂和兔子布偶,哪抱起來更好?

月皊眨了眨眼,不回答。她動作慢吞吞地將江厭辭的手臂從她自己的懷裡推開。月皊掀開被子,將江厭辭的手臂送回去還給他。被子剛掀開一角,她的動作僵在那裡,人也是呆住了。

“你還要看多久?”江厭辭問。

月皊忽地紅了臉,指尖一抖,抬起的被子從她手裡滑落下去。

江厭辭卻早睡足,他從被子裡坐起身,『露』出健碩的胸膛。月皊的住處可沒有江厭辭的衣物,他昨夜來時衣衫儘數濕透,沐浴之後也不能再穿。

月皊一雙細眉攏起來,忽就不起來了昨天晚上她與江厭辭是怎麼回寢屋的。他麼都沒穿,光著回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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