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帝皇設列藩,遍地安祿山
+所以……+
+他說是我這麽告訴他的?+
【按照佩圖拉博想要向我傳達的信息來看:是這樣的。】
+……不!+
+我不是,我沒有。+
+你可彆聽他在那兒瞎說。+
人類之主連連擺手,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正坐在巢都地下的公共穿梭機中,拿著一台可攜式的小型數據板,麵露艱難的老者: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語,依舊還是充斥著神聖泰拉式的自信。
+事實上,在我當初抵達奧林匹亞,和佩圖拉博見麵的時候,我很確信我表現得比過去絕大多數時刻都要更為誠懇且真摯,而且我也很確信,我說的每一句話語,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
+我已經儘我可能地向佩圖拉博展示了我的悲憫,灌輸了我對他的愛,轉達甚至警告了他在未來所會遭遇到的困境:而他也向我承諾了他會付出的一切,向我發誓了他胸膛中永恒的忠誠。+
+剖心析膽丶掬誠以待,這就是我對待佩圖拉博的態度,也是佩圖拉博回饋給我的,我們既是血緣上的父子,更是精神上的同伴,在這一點上,你的奧林匹亞兄弟和他的兄弟們沒什麽不同。+
【……】
+在我為他們設計的人生藍圖裡麵,他們是以我的助手,而非我的仆從的身份,加入到了這場大遠征之中,在這一點上,你的奧林匹亞兄弟和其他人沒什麽不同。+
+我對待每一個流淌著我的血脈的子嗣,都是如此:他們先是認同了我的理念,認同了大遠征和人類帝國的必要性,才正式成為了人類帝國的基因原體。+
+我的每個子嗣都是如此。+
【……】
#盯#
+你的目光很失禮,我的女兒摩根: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嗯……我隻是在想……】
原體猶豫了一下。
【我是不是您領養的?】
+……+
帝皇有些驚愕地轉過頭,直視著摩根眯起的眼睛:人類之主幾乎本能的,想要散發出令自己的女兒知難而退的氣勢,但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的阿瓦隆之主,也僅是揚起了微笑,目光一掃,便將這她早已適應的華服撕得粉碎。
【我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父親:每次都是這幾套?】
於是,人類之主隻能略顯尷尬地咳嗽了一下。
+你的情況,相對來說比較特殊,摩根,你不應該將自己和血親兄弟們做比較,而且,你也應該承認一件事情:伱並不是被我強行拖進了這場大遠征的。+
+你是主動加入的。+
【那康拉德呢?】
+康拉德的情況也是比較特殊的,而且他也沒有拒絕……+
【那安格隆呢?】
+安格隆也是屬於比較特殊的那一個,而且他同樣沒拒絕……+
【……】
摩根不說話了。
阿瓦隆之主隻是浮現出了極度虛假的笑容,安靜地盯著她的基因之父,這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態是如此的惡毒,就連人類之主都無法繼續裝作看不見:他的聲音居然變得有了幾絲虛弱。
+你就不能選一個比較正常點的案例嗎,摩根?+
【啊,當然可以。】
原體稍稍揚高語調,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尖銳。
【那我們就挑選一個你喜歡的家夥,一個在為人處事方麵,完全符合你癖好的家夥:莫塔裡安,怎麽樣?他一定是發自內心的,主動加入了大遠征的,對吧?】
+……+
帝皇的沉默讓摩根的快樂幾乎明晃晃地掛在了臉上。
【你看,父親,就連莫塔裡安這個呆瓜,這個一直以來都受到你偏愛的蠢貨,都不符合您口中的那個觀點:那麽問題來了,您所說的那些子嗣,又到底是誰呢?】
帝皇遲鈍了一下,他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你似乎對於莫塔裡安有所不滿,摩根:你這是在我的麵前腹誹你的兄弟嗎?+
【啊,你誤會了,父親。】
摩根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我在您的麵前,其實是有所收斂的,我在其他地方尤其是莫塔裡安的麵前,會更直接:我和莫塔裡安之間的兄弟情深,就像是馬格努斯,以及黎曼魯斯之間的拳拳之心一樣。】
【反正我打得過他:那個慢吞吞的家夥就是個活靶子。】
+……+
【而且,不要扯開話題:就算是這樣,我也能夠確認莫塔裡安並非是在完全自願的情況下,加入大遠征的,他對於大遠征的理解和您似乎也有所偏差:就這,還是您非常偏愛的子嗣呢。】
帝皇抿住了嘴角,他趁著摩根的長篇大論,組織著語言。
+但你必須承認的,無論是莫塔裡安還是安格隆,他們如今都在為了人類帝國而戰,而且表現得都相當不錯,我甚至會為此而縱容他們在其他方麵的不足。+
+他們認同了大遠征,即使隻是他們心中的大遠征:但是話又說回來,每個人心中的大遠征本就是不同的,我無權在這方麵做一個獨斷專橫的暴君。+
+一千萬人的心中有一千萬種大遠征,而莫塔裡安與安格隆眼中的大遠征,也許與我不同,但他們的確在為了大遠征而流血:這就已經足夠了,因為這就是我對他們的全部要求了。+
【嘁!】
摩根輕哼一聲。
【您真的要跳過過程,隻看結果嗎,父親?而且還是在我這個當事人的麵前:這也沒什麽外人,更沒有你手底下那群傻乎乎的黃金玉米,隻有咱們兩個。】
【當著你女兒的麵,當著被您抓了壯丁,在實驗室裡泡得手指都長了老繭的可憐當事人的麵:安格隆到底為什麽加入大遠征,難道您心裡沒點數麽?】
+……+
帝皇雙眸含鋒,他的麵色終於變得有些僵硬難看了。
+那你呢,摩根。+
+你又為什麽要在你的兄弟中故意挑選這幾個極端案例,還是在我這個基因之父的麵前呢:你為什麽不舉出多恩丶聖吉列斯或者基裡曼這樣的例子呢?+
+令你的基因之父難堪,在你看來有什麽意義麽?+
【……嗯……】
輪到摩根的笑容僵硬了。
【這,這不是為了讓您這個當事人,不至於當局者迷嘛~】
在注意到了她的基因之父的話鋒變得有些冷硬之後,阿瓦隆之主連一刻都沒有猶豫,向後一步,聲音重新變得討巧了起來,就連那張蒼白的麵容,也在眨眼間,完成了從【尖銳的詰問】,到【和睦的微笑】的轉變,快連帝皇都挑不出更多的毛病。
摩根攤開雙手,她的聲音聽起來又是如此地誠懇。
【沒辦法,誰叫您身邊都是像禁軍這種眼高手低的混球,又或者是在您的威懾下,連半句話都說不利索的低能兒呢:作為您最孝順也最得力的女兒,我想我有必要在我們相處的短暫時間裡,為您指出那些已經潛藏過深的問題。】
眼看著他的女兒理所當然地挺起了胸膛,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吐出了一段兒就連馬格努斯這種貨色都不會相信的謊言,人類之主隻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一下:真是久違的窒息感啊。
+……+
+你還真是做到了連一點兒的偽裝都不保留。+
帝皇諷刺地一笑。
【因為我選擇給您真相,就像您對我的那樣,父親:您將虛假的親情給了其他人,而將殘酷的真相留給了我,這是多麽令人感動的事情啊,我隻不過是在用完全相同的方法,來回報您罷了。】
摩根的反擊不落下風。
+……我什麽時候……+
【需要我幫您回想一下我們前幾次見麵時的場景嗎?】
+……+
帝皇不說話了,他的目光和麵容都在緩緩地離開摩根的視線,看向遠方,看向那一無所有,但又精彩絕倫的地平線上,漫長的沉默隨之而來:在這一刻,那些禁軍衛士的缺席是多麽的致命啊。
許久之後,人類之主才有些艱難地咳嗽了一聲。
+我們還是聊聊你那些的兄弟們吧,我的女兒。+
【好啊。】
摩根笑著。
【從誰開始說起?】
——————
+……佩圖拉博?+
當被摩根詢問到他的奧林匹亞之主的時候,帝皇先是遲疑了一秒鐘,才開始緩慢地咀嚼著他的這位子嗣的名字:就仿佛他需要專門的時間,來回想起有關於鋼鐵之主的任何一件事情。
【是啊,佩圖拉博。】
摩根往左右看了看,【帝皇幻夢號】還是一如既往的,如此地金碧輝煌,遠勝帝國的任何一艘榮光女王,但它對於摩根的吸引力,卻並不高:與這些華美的雕塑和壁畫相比,那些被帝皇特彆命令留在原地,無法在緊跟在人類之主和原體身後的禁軍衛士們,在摩根看來反而還要更順眼一些。
【我挺好奇,您是用什麽辦法來安撫佩圖拉博的,甚至還為此將我們兩個給分開了,讓我留在我的戰艦上,給您和佩圖拉博空出單獨相處的時間:還有,我的奧林匹亞兄弟現在在哪兒呢?】
+在我的圖書室。+
帝皇走在摩根的前頭,領先了大約半個身位。
+我帶著佩圖拉博,去了我在帝皇幻夢號上的一個隱秘圖書室裡麵,那是一個連馬卡多都不知道的地方,裡麵收藏著對於佩圖拉博來說也算得上是新知識的東西:他可以在裡麵儘情的閱讀與學習,享受全銀河中獨一份的新知識,來作為我對他的獎勵。+
+同時,我還告訴他,我的這座圖書室需要一座配得上它的大理石雕像,在帝國境內,我隻能將這項任務交給他來做了:他也許會在那裡待上十幾天甚至更久,你需要通知第四軍團這件事情。+
【啊……沒問題。】
阿瓦隆之主絲毫沒有掩蓋自己那悠長的感慨聲。
+怎麽?你有什麽想法麽?+
帝皇回過頭來,卻看到他的女兒笑得令人不安。
【沒什麽,我隻是在感慨,我什麽時候才能夠像您一樣,明明差遣彆人為自己打工,卻還能讓彆人為此感恩戴德:說真的,父親,您這套行雲流水的欺騙方法,我從很久之前就已經眼饞了。】
+這不是欺騙,摩根。+
帝皇有些無奈。
+我隻是在應你所求,滿足佩圖拉博的渴望……+
【對!我想學得就是這個!】
+……+
人類之主有些錯愕地看著他的這個女兒。他直到此時才後知後覺地開始思考:和他們前幾次見麵的時候相比,他的摩根是不是在有些地方,變得不太對勁了?
+你變了很多的。+
【並沒有,父親。】
阿瓦隆之主就像是早有預料般地搖了搖頭。
【其實,早在我們之前幾次會麵的時候,我的內心就是這樣的想法,隻不過這一次,我把這些想法給說出來了而已:畢竟您對我是如此特殊(重音),我想我也需要投桃報李,不是嗎?】
+……那為什麽是這次?+
【這個麽……】
摩根挑釁地笑著。
【我想,即使是您,也應該理解一下我現在的處境:我剛剛從您扔來的,那個名為多恩和佩圖拉博的漩渦中爬了出來,然後就被您馬不拉停給拉到了這裡,眼看著就要接受下一個新的任務了,我覺得任何一個正常人,在此時有點情緒波動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情緒波動?+
人類之主對於摩根那過於明顯的諷刺充耳不聞,他反而是轉過身來,饒有興趣地向他的女兒繼續發問道,就仿佛在摩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
而蜘蛛女皇,隻是對她的基因之父冷臉相待。
【有什麽問題嗎,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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