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有的人不在江湖,但江湖卻總是有他的傳說
「注意!注意!各位親愛的觀眾朋友們。」
「請將你們的目光集中到場地的最中央:這可是難得的盛會!」
「兩位劍鬥者,西吉斯蒙德和丹提歐克,他們代表各自的軍團,如今要決出個勝負高低:而在這兩位鬥士身後,則是包括他們各自的基因之父在內的足足三位原體,還有來自十幾個軍團的戰鬥兄弟們,將會全程圍觀。」
「……說真的,各位。」
「我已經有點擔心他們兩個待會兒會不會鬨出人命來了。」
「你覺得呢,拉納閣下?」
內容沉重,但語調輕鬆的巴亞爾轉過頭來,他的視野先行掃過了擁擠著上千名阿斯塔特戰士的觀眾席,隻見那寬闊的鐵籠早已被大塊大塊的色彩所瓜分了,上千種竊竊私語或大聲討論讓整座競技場理所當然的陷入喧鬨之中,且又維係在了一個並不刺耳的程度下。
四周很是吵鬨,但並不影響戰鬥兄弟們的交流。
巴亞爾能夠看到象徵著鋼鐵勇士的鐵灰色與代表著帝國之拳的黃黑色占據了絕大多數部分,形成了曲徑分明的兩個區塊,互相在較著勁,而破曉者們慣用的銀白色則是以幾位摩根的愛將為核心,在兩個軍團的碰撞中分割出了一塊小小的獨立王國,其身邊還依附著些許其他軍團的色彩。
就比如說極限戰士的奧菲歐連長和他麾下的幾名戰士,他們盔甲上的靛藍色為這座沉悶的建築物注入了些許的生機,還有阿裡曼與他特意獨行的大紅色盔甲。以及其他的那些巴亞爾叫不來名字的戰士兄弟,他們中的大多數是在【曙光女神號】上進修靈能課程的,來自於各個軍團的智庫,專門跑到這裡來湊湊熱鬨。
雖然不是每個軍團的留學生們都對這場競技感興趣,但是粗略估算的話,在場的所有阿斯塔特也是來自於十二三個不同的軍團,再加上三位基因原體,讓這場原本普通的劍鬥變得盛況空前。
「彆的我倒是不敢保證。」
禁衛總管的目光在半空中接過了第二連掌的話茬,拉納的臉上也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他的視線掃過了遠方那些正在等待著開場的戰鬥兄弟們,他們也許來自於帝皇之子丶白色傷疤以及影月蒼狼。
「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以我的經驗來說,丹提歐克贏下這場戰鬥或者打平的概率很大,我倒是不看好西吉斯蒙德的表現,雖然他在之前的確是贏下了很多場。」
「看起來,我們的想法一致。」
巴亞爾微笑著點頭,但他和拉納的對話很快就吸引了身後的幾位戰鬥兄弟,尤其是以赫克特和阿裡曼為首的這幾人,明顯是抱有與拉納二人完全相反的想法。
「那可不對,巴亞爾前輩,如果丹提歐克閣下真的能夠和西吉斯蒙德相抗衡的話,我們又何必把他費勁巴力地武裝起來呢:我可是一直在這裡看的呢,西吉斯蒙德的實力你我心裡也都清楚,即使放眼全銀河也沒幾個能打過他的。」
赫克特的聲音很快引來了包括阿裡曼在內的一眾應和,巴亞爾倒也沒有辯駁什麽,他隻是饒有興趣地瞥過了這些應和者:大多都是些服役了不到一百年的新人,是軍團離開泰拉後才徵召的。
也是,那些雲淡風輕的老家夥鮮少有興趣觀賞這種比賽。
「按你的意思來說,赫克特:你是想來跟我賭一下嘍?」
巴亞爾笑著詢問,並很快就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在這兩位摩根之子各自拿出了自己未來一周的午餐份額作為賭注後,在場的其他人便也紛紛跟進了,絕大多數都是站在赫克特的一邊,隻有拉納舉起手,姑且支持了一下巴亞爾。
而這裡的喧鬨又很快吸引了更遠處的目光,於是,更多的賭注與午餐份額紛至遝來:幾分鐘後,當拉納稍微統計了一下賭池裡的【資金】時,他差點沒樂出聲來。
要是西吉斯蒙德在劍鬥中獲勝的話,那他和巴亞爾在未來一周的午餐就將被六十多名戰鬥兄弟給瓜分掉了:可要是丹提歐克贏了,又或者是場上的兩個人最終打成了平局的話,那單單是拉納一個人,就要解決三十多份午餐了。
他要上哪找這麽能吃的家夥來幫他解決這些戰利品啊?
難道要靠那個傳說中除了會消耗大量食物外,什麽功能都沒有被探查出來的破曉者內環麽?拉納對此沒什麽信心:畢竟,那可是一個連冠軍劍士巴亞爾都一問三不知的神秘組織,禁衛總管雖然在隱約間摸索到了內環的存在,卻也始終沒有得到強有力的證據。
可他依舊相信,第二軍團中存在著一個類似於內環的組織,而且這個組織經常會得到基因之母的召集,進行集體會議: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麽會定期有大量的食物,消失在原體的王座廳中?
難道他們基因之母一個人就能吃下五十人份的高熱量餐點?
禁衛總管胡思亂想了一會,但他很快就被耳邊的嘈雜聲與不耐煩的催促聲拉回了現實,這讓他意識到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丹提歐克已經進場幾分鐘了,為什麽劍鬥比賽還沒有開始?
「因為原體們。」
巴亞爾指了指競技場上唯一的貴賓台,它比普通的觀眾席要高上幾米,視野更好,三位基因原體正盤踞在那:原本,多恩以及佩圖拉博都是混跡在他們各自的子嗣之中的,但當阿瓦隆之主與她的兩位血親相繼交談之後,三位帝皇的子嗣便依次趕往了貴賓台。
良好的視野讓拉納能夠將那裡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他的基因之母正在熱情地說著什麽,而她的兩位血親兄弟卻反應平平,但某些事情明顯已經談妥了:因為摩根很快便站起身來,當她向著管理者揮了揮手的時候,象徵著劍鬥開始的鬨鈴聲隨之而來。
原本熙熙攘攘的喧鬨一下子便消失殆儘,包括身經百戰的摩根之子們在內,所有人屏氣凝神,千百雙目光聚集在了競技場中央的二人身上:倘若是普通的阿斯塔特戰士的話,僅僅是這種壓抑與關注就足以讓他冷汗直流了。
可無論是西吉斯蒙德還是丹提歐克顯然都並非常人,他們已經無視了外界的乾擾,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麵前的劍鬥之中,鬨鈴聲並沒有讓劍鬥立刻開始,隻見兩位冠軍勇士都是壓低了重心丶緩步移動丶互相對峙丶就像是在尋找對手身上可能的漏洞與缺點。
這種無形的對抗持續了差不多有五六秒的時間,直到丹提歐克震了震身上的終結者盔甲,舉起那柄吹毛斷發的幽綠色戰刃,隨後,他向前邁出了第一步。
戰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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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搶先揮出了第一劍的,卻是西吉斯蒙德。
當丹提歐克驅使著笨重的終結者甲前進一步時,帝國之拳便動了起來,掌中的鏈鋸劍一揮而出,宛如仲夏夜的驚雷,隻留下了一道殘影:這一擊實在是太快了,在場的大多數人甚至沒能看清它,隻聽到了劍刃在終結者甲的腹部發出了鏗鏘的碰擊聲,分外刺耳。
【漂亮。】
當她瞥到這一擊的時候,高台上的阿瓦隆之主發自內心地感慨出聲,甚至枉顧了她身邊波雲詭譎的古怪氛圍:不過當她後知後覺地左右看去時,卻也沒有發現什麽令人擔憂的情況。
無論是站在摩根左側的佩圖拉博,還是右側的多恩,都隻是麵露嚴肅地盯著沙地上的對決:隻不過鋼鐵之主的麵色如常,就仿佛剛剛失利的不是他的戰爭鐵匠,反而是因維特人的麵色有些不對勁,像是在擔憂西吉斯蒙德的命運。
這一幕讓摩根嘴角勾起,她知道是怎麽回事:帝國之拳的一擊的確很漂亮,但也僅僅是【漂亮】而已,沒什麽真正的用途。
倒不如說,恰恰相反……
「這是一個錯誤。」
丹提歐克的聲音嘶啞,向著他的對手發出了嘲諷:戰爭鐵匠沒能躲過這一擊,隻見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才站穩身姿,不過他的信心反而伴隨著【敗退】而增長了,就像西吉斯蒙德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的不甘和嚴肅。
沒人比戰爭鐵匠更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帝國之拳的進攻是一次試探麽?不!這個狂妄的家夥是打算一次性秒殺他的對手,腹部的重傷足以令絕大多數的劍鬥比賽塵埃落定了,剛才至少有三個戰爭鐵匠就是這麽輸的。
丹提歐克甚至能在腦海中構思出西吉斯蒙德的計劃,他打算用腹部的重擊擾亂戰爭鐵匠的重心,然後趁著丹提歐克處於疼痛的本能而彎腰的時候,把鏈鋸劍卡在他頭盔與盔甲的銜接處:多麽絕妙的一個想法啊,這家夥會在五秒鐘裡讓整個第四軍團顏麵掃地。
但很可惜……
戰爭鐵匠瞥了一眼西吉斯蒙德略微顫抖的胳臂,還有那崩斷一顆鏈鋸牙的鏈鋸劍:後者太低估終結者的防禦力了,甚至不得不強行把自己的鏈鋸劍拽出來,雖然動作依舊快到外人看不清,可也隻在終結者甲上留下了一道白痕而已。
那麽,該他了。
丹提歐克動了起來,他如同神話中的巨人般向前撲去,儼然適應了終結者甲的厚重,掌中幽綠色的巨刃揮舞的虎虎生風,發起了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事實證明,在遠東邊疆數十年的訓練絕非是無意義的舉措,戰爭鐵匠確信自己現在的體魄比起幾十年前,要強悍三五倍不止,即使身披沉重的終結者甲,丹提歐克也有信心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裡維持高強度的作戰。
麵對泰山壓頂的對手,帝國之拳猶豫了一下,但最終也沒有選擇逃避,他向後一步,躲開了最初的進攻,隨後同樣揮舞著他的精工鏈鋸劍,撥開對手的巨刃,尋機發動攻勢:多恩的子嗣始終不是一個甘心於進行防守的人物,他在丹提歐克的壓迫下輾轉騰挪,不斷地尋覓著發動反擊的間隙。
一秒又一秒,一輪又一輪,時間在激戰中緩緩流逝,唯有雙方的鐵靴在沙地上劃出了一層層猙獰的年輪:丹提歐克在穩步前進,雖然他時而被西吉斯蒙德擊退兩步,但立刻就會前進三步,一點點將帝國之拳逼到了競技場的邊緣,多恩的子嗣雖然在他強大的對手麵前一籌莫展,卻也始終不願意退讓。
巨劍再次掃過,於空氣中劃出刺耳的破空聲,而西吉斯蒙德隻是略微閃身,險之又險的讓巨劍劃著名他的頭盔擦過,隨後,便馬不停蹄地重心向前,拉近距離,鏈鋸劍在眨眼間砍在終結者甲的胸口:這已經他在是兩分鐘內第十七次命中戰爭鐵匠的胸口了,可留下的也無非是十七道劃痕。
帝國之拳咬緊牙關,他頭一次在劍鬥比賽中感覺到了無奈,可他的對手沒有給他更多時間:丹提歐克甚至沒有收回戰刃,而是手腕一翻丶扭動腰關丶原地轉向丶從剛才的方向狠狠地砸了回來,反正無論是劈砍還是砸擊,都不是西吉斯蒙德能夠抗受得住的。
多恩之子沒有托大,他向後退去,避開這一擊,卻正中戰爭鐵匠的下懷,隻見丹提歐克有力地控製著掌中巨刃,在揮砍的後半段將其高高挑起,然後抓住了放鬆重心的間隙,乾脆將身軀向前撲去,死死地咬住了後撤的西吉斯蒙德,高舉的利刃順勢撲下,握住了劍柄中央的那隻手則也順勢滑落到了劍柄的末端,大幅度增加了攻擊距離,充分發揮了長柄武器的優勢,落向了來不及逃離的西吉斯蒙德。
這是一個類似處決的動作,又像是重錘手在砸下自己的重錘,在鋼鐵勇士精妙的計算下,直劈西吉斯蒙德的麵門:聖堂武士近乎是在地上滾了一圈,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但他依舊未能完美地躲開,幽綠色的劍刃劃破西吉斯蒙德的左側肩甲,立馬就割下了一大塊兒,並將將那個漂亮的帝國之拳標誌一分為二,隻留下半個殘破的拳頭。
西吉斯蒙德來不及驚歎自己的戰甲在這柄幽綠色巨刃麵前如同懷言者的膝蓋般脆弱,因為觀眾台上的聒噪已經代替了他的口舌,他迅速調整好姿態,繼續躲避,身後傳來了丹提歐克的武器砸在地上,土石崩裂的聲響。
多恩之子抓住這個機會,迅速發動了反撲,他的劍刃刺中了終結者甲僅有的要害之一,讓緩緩轉過身來的丹提歐克覺察到疼痛:在戰爭鐵匠有所反應之前,西吉斯蒙德便毫不猶豫地向後跑去,重新回到了競技場的最中央,對鋼鐵勇士們的噓聲充耳不聞。
在不知不覺間,西吉斯蒙德已經放下了最開始的傲慢態度,不再奢求一擊必勝的幻夢了:無論是被削去一角的肩甲,還是掌中殘破不堪的鏈鋸劍,都在提醒著多恩之子他眼下的窘境。
他的對手轉過身來,輕而易舉地製服了疼痛,掌中的無名巨刃依舊亮潔如新,終結者甲上也唯有鋼板與電纜的接口處,露出了一個不大的漏洞:那是個刁鑽到了極點的位置,足以說明作為進攻者西吉斯蒙德的劍術高超。
丹提歐克完全沒受影響,他再次邁步出發,就這樣無聲地向著帝國之拳壓了過來:沉穩丶緩慢丶笨重,卻又堅如磐石丶攻若狂瀾丶不可阻擋,直令人喘不過氣來。
就像一堵囊吞天地的海浪。
「就像一個真正的鋼鐵勇士。」
他的基因之父低語著。
在高台上,佩圖拉博終於開口了,嘴角噙著笑意,他顯然對於自己子嗣的表現很滿意,並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另一側的兄弟:雖然有摩根擋在了兩人的中間,但阿瓦隆之主精悍無比的身高,明顯還無法阻擋多恩與佩圖拉博的對視。
可令奧林匹亞之主感到些許遺憾的是,多恩的麵容沒有絲毫的動搖,他隻是在平靜地目睹了子嗣的困境,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戰鬥中的細節,甚至在注意到佩圖拉博的視線後,朝著他的兄弟點了點頭,那堅硬的腔調中,依舊是那種讓鋼鐵之主有些討厭的誠懇。
「你的戰士表現的很不錯,佩圖拉博,他在這場戰鬥中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優勢,揚長避短:這是每個優秀的戰士都應該懂得的技巧,而他則是做到了極致。」
多恩直白的誇獎讓佩圖拉博的麵容微妙了起來,與這場遠征剛剛開始那會不同,現在的鋼鐵之主已經能夠認定,當多恩像這樣說話的時候,他的確是在發自內心地表達自己的意見:他欣賞佩圖拉博的子嗣,讚許他的能力,這令奧林匹亞人的麵色多少有了些緩和。
「就像你說的那樣,多恩,這隻是戰士的基本功而已。」
佩圖拉博輕哼一聲,他的胸膛中洋溢著驕傲,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殘存著幾絲嚴肅:對於向來喜歡吹毛求疵的鋼鐵之主來說,雖然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