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軍團的羈絆

「所以,我們和暗黑天使軍團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

坐在那張讓他感到厭惡又親切的圓桌旁,赫克特一邊拿起了今天的最後幾份文件,一邊在凱隆閣下最拿手的樹莓派和同樣拿手的藍莓蛋糕之間,猶豫不決了不久。

為什麽他隻能長一張嘴?

像這樣的疑慮又一次地在摩根之子的心頭劃過,讓他口中那句已經被提出的疑問,居然出現了頗為明顯的走調感覺。

但他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就像他不太在意手中的文件一樣。

作為摩根的驕子,同時也是破曉者軍團第二十三連的連長,赫克特能夠留給自己的私人時間,絕對算不上太多:所以他很快的就學會了,在日常工作之中,某些用來纂取時間外快的方式。

不過他的那些尚在【曙光女神號】上工作的凡人朋友們,會把這些妙招叫做【摸魚】,又或者【怠工】:那言之鑿鑿的模樣,就仿佛他們是相關領域的大師一般。

而赫克特則認為,這無疑是一種很不文雅,也很不符合現實的說法:他可以向著擺在他房間裡的基因之母雕像起誓,當他批閱那些真正重要的文件時,他的所有精力都在為了原體的利益而高度集中,不會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怠慢。

隻不過,在另一些更為合適的時間裡:比如說他們的基因之母正在外出訪,而留給他們的重要任務已經全部完成,剩下的隻有一些需要簽上名字的日常彙報的時候,麵對那些連太空野狼都能規規矩矩完成的任務,他們自然而然地可以變得輕鬆一點。

很合理的推測,不是麽?

最起碼赫克特自己是這麽認為的:但是很可惜,他的戰鬥兄弟們雖然認同這個邏輯,但卻並不承認赫克特的行為本身的正確性。

原因很簡單,所有破曉者都一致認為,在赫克特的房間裡,那個被他指著發誓的東西,可以是銀河中的一切,但絕對不會是他們基因之母的雕像:赫克特原本是想嚴肅地駁斥這種妄言的,但是一想到近在咫尺的三萬份競技場預約,他就覺得,自己其實沒必要和這些毫無藝術細胞的家夥繼續較勁。

畢竟,現在的軍團競技場守夜冠軍是阿裡曼:無論是赫克特還是其他的破曉者,對於這項記錄都是心服口服的,暫時還沒有什麽渴望挑戰這一記錄的想法。

眯起眼睛,緩緩地品了一口杯中那不知道名字的紅茶,摩根的驕子為了自己的進退有度而感到了真切的驕傲:這無疑是他身上流淌著純粹的阿瓦隆血脈的有力證明。

在這種驕傲中,赫克特得體地拿走了那份樹莓派,這不是因為他對樹莓的偏愛,而是因為桌麵對麵的巴亞爾閣下,已經在赫克特沉思的時候,拿走了那份藍莓蛋糕:就擺放在了他的查納巴爾軍刀旁。

那真是柄好刀,它足以讓最憤怒的人瞬間冷靜下來。

赫克特不由得想到。

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旁終於傳來了一個回答。

「你提出的是一個需要用至少二十英尺長的學術論文和生僻字來解答的論題,而不是一道用言語能回答的問題,小子。」

回答赫克特的是,此時正坐在圓桌旁的第三個人,也是最後一個人,他昔日的直屬長官,現在最倚重的連隊副手:凱隆閣下。

「為什麽這麽說?」

第三十三連連長特意偏過了身子,讓他能夠麵對麵地聆聽昔日老長官的教誨:地位的偏轉並沒有改變赫克特對凱隆的態度,他甚至會認為,如果他的老長官有意競爭的話,那他的連長位置其實應該是屬於凱隆的,又或者是整個第二十三連隊中,那兩百多名泰拉老兵裡的任何一位。

「因為這就是事實。」

還沒等凱隆開口,桌案對麵的巴亞爾眨了眨眼睛,拿起了自己的那份糕點,便慢條斯理地回答了起來:儘管在赫克特的記憶中,他並不記得巴亞爾是一個會熱衷於各種美食的人物,但是顯然,在他們的基因之母多次當眾端著一盤精美的糕點,並且絲毫不掩飾她對這些事物的喜愛時,某種類似於【下午茶時間】的概念,就在破曉者軍團中無聲地流行了起來。

就連赫克特也不例外:當他像之前所說的那樣,準備進行一段時間的【摸魚】時,下午茶時間甚至會成為一個合法的理由。

但即便如此,摩根的驕子還是覺得他的戰鬥兄弟們對基因之母的模仿實在是太過了,畢竟他們對糕點的每日消耗數量,足以將一整個獸人帝國徹底淹沒:要知道,他們的基因之母雖然一直強調適當的熱量攝入是好文明,但她本人似乎從未在他們麵前吃得太多。

所以,像他的戰鬥兄弟們這樣的大量消耗美食,會不會成為一種堪稱褻瀆的低劣模仿呢?

吃下今天的第三十份糕點,赫克特不由得憂心忡忡。

在他的對麵,毫無察覺的巴亞爾則是細心的為這位後輩講解著軍團的曆史:作為第二軍團的第一批戰士,走過了幾乎整場泰拉統一戰爭的人物,他當然有這個資格。

「原因其實很簡單,赫克特:早在【大遠征】這個概念第一次出現的一百三十年前,第二軍團就已經和第一軍團並肩作戰了,儘管在那個時候,我們和他們的關係更像是騎士和他的騎士扈從,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最為古老的兩個阿斯塔特軍團,我們和暗黑天使軍團的確保持了超過兩百個泰拉標準年的合作與羈絆。」

「具體來說,應該是兩百一十七年左右,更詳細的數字我也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雖然大遠征的發起,讓兩個軍團的關係變得淡泊,但是在像我們這樣的泰拉老兵心中,統一泰拉的戰爭依舊是不能抹去的一塊回憶。」

赫克特的目光看向了同樣身為泰拉老兵的凱隆,隻得到了一個簡短且堅定的回答。

「所以,年輕人。」

桌案的對麵,巴亞爾已經露出了一種輕鬆的笑意:緬懷曾經的歲月顯然讓他心情不錯,吃剩下一半的藍莓蛋糕被放在一旁,時不時吸引著赫克特斷斷續續的視線。

「即使對於我們這兩個從神聖泰拉走出來的老家夥來說,用寥寥的幾句話來形容兩百多個泰拉標準年的故事,以回答你的問題:難度也未免有些太高了。」

在一旁,巴亞爾的話語引來了凱隆的沉默頷首:赫克特在此時注意到了,作為破曉者軍團中毫無質疑的冠軍劍士,巴亞爾在所有的泰拉老兵那裡,似乎擁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巨大威望。

摩根的驕子張了張嘴,隻感到自己的喉嚨有些乾燥:他希望這是因為吃多了糕點後的甜膩,而不是他心中對巴亞爾的某種敬畏。

「你可以換一種方式,閣下,就像我們形容大遠征一樣:就比如說【棒極了】丶【糟透了】丶【勉強合格】或者【得過且過】。」

「……」

兩位泰拉老兵同時陷入了沉寂之中,他們對視一眼,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那伱已經說完答案了。」

「……什麽?」

「你說的那四個詞,尤其是後麵的三個,幾乎可以概括我們和暗黑天使們相處的這兩百多年:他們並不總是很好的戰友,與他們的相處無非是憤怒丶錯愕和無奈的糟糕集合體,在大多數情況下,得過且過就是最好的形容詞。」

「……」

在赫克特那張被銀色短發所裝點的麵容上,依舊停留著某種茫然與錯愕,這讓兩名泰拉老兵再次對視了一眼,用瞳孔中的光芒不斷地交換著信息。

最終,依舊是巴亞爾開口,他一口吞下了最後的糕點,然後慢悠悠地享用了自己的飲品: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靠在椅子上,端起了自己的利劍,輕輕擦拭,宛如在火爐旁抽著菸鬥,準備給後輩講故事的白胡子老爺爺。

「在最開始的時候:那時,連我都還隻是一名揮不好劍,抓不穩槍的新兵蛋子,我們的軍團湊集了第一批的幾百名戰士,作為學徒丶戰友和輔助者,來到了暗黑天使們的陣地上,與他們並肩作戰。」

「哦,那個時候,我們兩個軍團其實都還沒有名字,暗黑天使們會被叫做六翼軍,又或者是天軍,但他們最喜歡第一軍團這個稱呼。」

「在那時,帝國的疆域還被限製在名為古亞細亞的大陸,第一軍團帶領著什麽都不懂的我們,向著被稱為歐羅巴的土地進軍:在那時的他們眼中,我們這群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家夥,隻是一群和所謂的凡人輔助軍沒什麽區彆的東西,甚至更需要被監督與提防。」

「這樣的戒備態度貫徹了兩百多年:現在也是如此。」

「對歐羅巴的征服是整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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