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父

她從萬千靈魂的悲潮中走來。

走向更遙遠丶更淒苦丶更孤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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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

然後再一次地眨了眨……

終於,那股過於璀璨的金光最終遠離了她的瞳孔與視野,如同一顆緩慢遠離的恒星一般,消失在了記憶國度的邊緣。

摩根注視著它,每當她的目光劃過那鋒銳的刺眼光芒的時候,她的脊背便會不由自主的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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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厭惡它。

或者說,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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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那沉默的身影與毫不猶豫的動作意味著什麽:犧牲丶無私丶冰冷的太陽所揮灑的一視同仁的光芒。

但她同樣知道,那犧牲,那無私,那光芒並不屬於她。

不屬於任何人。

摩根發現,她在見證一個頗為扭曲且剛強的意誌,在見證一項足以讓她的思維陷入無儘困惑的詭異現實。

冰冷的太陽以無私的名義俯瞰與照耀著所有的子民,卻也毫不留情的任憑那些不幸者在他的熾熱下燃燒殆儘,就仿佛祂的慈悲隻籠罩著一個虛浮的字眼,而並非這個稱呼所代表的每一條鮮活的生命。

這無情的日輪肆意地揮霍著祂所愛之人的生命,用信念丶卑鄙與屠戮建立起了一座瘋狂的偉業,這偉業隻為了祂一人而存在與運轉,但祂卻又真摯的渴望所有的無知者都能擁有它。

摩根一時竟分不清:這到底是高尚到可笑的無私,還是卑劣到極致的自私。

祂以一個種族的名義踏上了賭局,賭注是祂本可以高枕無憂的永恒餘生。

何等的無私。

祂又以無數子民的臣服建功立業,卻又傲慢到隻允許自己一人把握一切。

何等的自私。

……

【傲慢】

摩根輕輕的吐出了這個評價,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這樣一個簡單的詞彙根本無法詮釋這一切,她開始了思考,並經曆著思考所必要的痛苦。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現在並不是一個適合思考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於是,她將這一幕束之高閣。

內心的本能告訴她,她遲早會用得上剛剛所目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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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雖然她對那金色的背影滿懷著敬畏與忌憚,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沒有與祂兵戎相見的勇氣。

隻是現在,時機未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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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赫克特聽到那聲歎息的時候,他其實也在內心中悄悄地歎息。

他行走在一片死寂的土地上,左肩上依靠著那隻足以吞食天地的波斯貓女士,右手則是緊握著幽綠色的相位劍:儘管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揮舞它了。

事實上,這並不是因為敵人的缺乏,伴隨著他們的腳步逐漸深入戰鬥月亮的真正核心區域,赫克特頭盔裡的自動感應係統就沒有停止過尖叫。

各種各樣的扭曲異形源源不斷地朝著他們撲來,但哪怕是它們中最強大最無畏的個體,也隻能隱約在赫克特的視野儘頭匆匆現身,然後便在突兀的哀嚎和悲鳴中轟然倒下,變為那位女士的又一聲聲咀嚼與略感滿足的歎息。

甚至是那些不可接觸者,也沒有改變這種情況:摩根隻是輕輕的吹起一陣微風,在轉瞬間便成為了裹挾著石塊與金屬的毀滅風暴,向著視野的儘頭席卷而去。

然後,那些不可接觸者業已支離破碎的軀體就會遍布在每一個角落,向赫克特訴說著真正的頂尖靈能者的強大。

看著如此的景象,看著一座又一座的屍山血海,赫克特沒有震撼,沒有困惑,沒有歎息,更沒有驚愕。

這些清緒早在之前的幾個泰拉標準時就已經被他揮霍乾淨了。

現在,看著這宛如天災一般的景象,赫克特的臉上隻有麻木,無儘的麻木。

他宛如一座調好了發條的時鐘,用最穩妥的腳步向著腦海中的目標前進著,同時努力地讓自己的動作與步伐能夠應和左肩上那不斷進食的呼吸聲,這是他現在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

在這樣重複地前進了不知道多久之後,赫克特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進入了一種頗為放鬆的境界,他甚至能夠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的星辰。

它們是鮮紅色的。

與他離開家鄉的那一天,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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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特來自普裡阿摩斯,一顆平平無奇的封建世界,它離神聖泰拉並不算太遠,卻因為偏僻的方位,久久不為人類帝國的高層們所重視。

直到有一天,一艘帝國的戰艦停靠在了這個世界的上空。

那一年,赫克特十歲,已經是一個足以獨自完成馳騁與獵殺的皇家子嗣了。

他是國王的八個子嗣之一,母係算不上太高貴,但生來就頗為強壯與高大,到了十歲的時候,他的體型與力量已經和他生父麾下那些最強大的騎士相差無幾了,穿上盔甲,足以以假亂真。

這天賜的力量讓他被視為皇室的驕傲丶神眷與未來,當他的兄弟姐妹還在庭院中學習著刻板的禮儀與談吐的時候,他卻可以披堅執銳,在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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