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716節(1 / 1)

她依舊是如精靈也如妖孽的少女,銀絲低垂,黑裙過膝,裸露著一雙白皙如雪的粉嫩小腳。比之當年,她眉目間少了幾抹厲色,取而代之的寂寞。

越是寂寞,她就越懷念小姐。

對於林守溪的歸來,她並沒有什麼情緒波瀾,但聽到小姐也平安無事後,她才終於鬆了口氣,甚至想要連夜收拾行禮,去一趟神山…作為小姐忠誠的眷屬,分彆多年,想必小姐也是很想自己的吧。

「對了,師父,你昨夜沒有立刻坦明身份,是想要試探我嗎?」初鷺又問。

「嗯,我的確想看看,這些年,初鷺練的怎樣。」林守溪點頭。

「那…師父還滿意嗎?」初鷺戰戰兢兢地問。

林守溪看著小徒弟俏麗的臉蛋,本想說句'滿意,可他回想起初鷺昨夜的表現,這兩個字立刻卡在了咽喉處,怎麼也無法說出。

初鷺也很心虛。

她的境界在真國橫行無忌,又有姐姐撐腰,已許久沒有認真修煉過了,昨夜碰到師父時,她的花架子終於原形畢露。

「師父第一次來吧…初鷺,初鷺帶你轉轉。,

初鷺見師父麵色為難,立刻抓著他的袖子,帶他參觀起了這座她們一同建造的宅邸。

宅邸很大,也很空闊。

初鷺先帶著林守溪去了自己的臥房。

初鷺臥房的布局與當年大焚宗時一模一樣,矮榻、香爐、紙燈、長案皆一絲不苟地定在原本的位置上,仿佛從未被時間驚動過,光從窗外照進來時,那窗棱透出的光柱中,似乎還能看見小禾跪坐時纖淨的身影。

「那是什麼?」

林守溪朝著屋子的北邊看去。

那裡儼然有張貼牆而放的黑色桌案,桌案上擺放著果盤和一個青銅香壇,壇上插著三炷香,嫋嫋香火之後是一幅畫像,畫像上,黑發少年與雪發少女皆眉清目秀,音容宛在。

初鷺大驚,連忙張開手臂,踮起腳尖,擋住了林守溪的視線。

「初鷺平日裡會給師父師娘祈福,所以…」她支支吾吾地解釋。

「這是祈福?」

「是啊……」

「真國有這樣的風土人情?」

「唔……」初鷺不再辯解,隻得說出實話:「師父這麼多年不回來,初鷺還以為你遭了不測呢,我還時常給師父燒紙錢,希望你們在下麵過得寬裕些……」

「辛苦初鷺了。」林守溪感動地說。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觸黴頭的,畢竟是自己收的徒弟,他的收徒水準向來穩定,所以無論徒弟做出怎樣的事,他也不會覺得太過奇怪。

初鷺連忙帶他離開了這間屋子。

風穿廊而過,吹出鳴咽的聲響,沿著長廊向前走去,是宮語的房間,房門閉著,沒有鑰匙,林守溪隻能在外透過窗子的狹窄視野看屋內的情形,屋子很是雅致,臨窗的位置還擺放著一把瑩白的琴。

「小語竟還學琴?」林守溪有些吃驚。

「哦,那些都是擺設…」初鷺壓低聲音說。

林守溪恍然點頭。

初鷺又興衝衝地帶著他去了許多地方,許多枯燥乏味的景色,在她明快的介紹之下,也像是不容錯過的絕世美景。林守溪聽著聽著,也被初鷺的可愛所打動,露出了會心的笑。

「前麵就是殊媱的住處了……但殊媱一般不住在這,她還是偏愛大雪王宮些,殊媱可不喜歡陌生人去她的房間,我們還是不過去了。」初鷺說。

林守溪頷首。

繞過她的屋子後,他們很快

抵達了宅邸的儘頭,林守溪欲轉身折返時,問:「這裡怎麼會有雕塑?」

「哦,這裡是白虎關。」

「白虎關雕個蟾蜍做什麼?」

「這是殊媛雕的…白虎。」初鷺無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殊媛姐姐康複後就迷上了雕刻,這是她早期的作品,後來,她還在大雪王城給你與姐親自雕刻了紀念雕像,師父若有興趣,可以去瞧。」

倒是不必了。」林守溪趕忙搖頭。

路已至儘頭,初鷺牽著師父的手往前走。

穿過雪庭,邁上台階時,蹦蹦跳跳的初鷺不慎踩到了裙擺的前襟,她驚呼一聲,摔倒在了雪階上,初鷺可憐兮兮地回過頭,撩起了些裙擺,輕輕揉著發紅的腳踝,委屈地說:「初鷺太不小心了,沒注意看路,這下還將腳崴傷了……師父能抱我回去嗎?」

林守溪在心中批判著小徒弟演技的拙劣,卻也伸出手,打算拉她起來。

林守溪剛伸手,不知看到了什麼,手僵在了半空。

初鷺也感覺到,她的身後,有股濃烈的殺意騰了起來。

初鷺循著殺意向後望去。

宮語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腳崴傷了?」宮語問。

「我……」

初鷺如遇深淵,如逢險峰。

「嗯?」

宮語淡蹙娥眉。

初鷺心知不妙,嗖地一下起身,她提起裙擺,轉了一圈,道:「初鷺沒事呀,剛剛與師父鬨著玩呢,不勞大師姐關心了。」

「沒事就好。」

宮語雙手負後,冷冷地問:「用完了嗎?」

「嗯?什麼用完了?」

宮語也不解釋,她一把抓住了林守溪的手腕,將他扯到身邊,說:「用完了就還我。」

接著,在初鷺不甘又無力的目光中,師父大人就這樣被師姐帶去了她的房間。

房門砰地關上。

窗簾也落了下來。

初鷺被隔絕在門外,雖無不悅,心中的滋味卻是怪怪的。

簾慢晃影,燭火搖紅。

門關上之後,宮語麵頰上的霜雪消融在燭紅之中,平靜的長眸中亦泛起瀲灩水色。

「這對姐妹真是惱人,姐姐耽擱時間,妹妹明目張膽搶人,太久不教訓她們,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宮語幽幽道。

林守溪聽她這樣說話,如釋重負,道:「我看小語方才那般冷靜,還以為你真已天塌不驚了呢。」

「冷靜?」

宮語倚靠著門,唇角挑起一絲輕哼,她說:「你讓我枯等百年,還想再讓我被仙邀嘲笑幾年?」

她的冷靜與克製從來是給外人看的,獨自麵對林守溪時,她何時有過這些?

她鎖上門,向林守溪走去,步步緊逼的架勢倒有些像是調戲良家少年的大姐姐。

宮語的手指一點點摩挲過他的發與臉頰,最後輕輕勾起了他的下頜。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相逢,宮語依舊覺得很不真實,她細細地打量著林守溪,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問起,正思量時,宮語眸光一凝,警惕地問:

「你身上怎麼有彆的女人的氣味,嗯…是楚楚那丫頭的?」

「嗯,我剛從映嬋那裡過來。」

「你先去見了她?」

「我一入真國,就遇到了映嬋…」

宮語心道,這言外之意不就是說他和楚楚之間的緣分更重麼?

「既然遇見了楚丫頭,你不在她那裡過夜,還來找我做什麼?」宮語清冷地問。

林守溪將事情的經過如實說了一遍

,宮語聽完之後,神色更冷,道:「哦……你的意思是,你能來這裡,還是楚楚那丫頭的施舍咯?」

林守溪試圖解釋,可是越解釋,宮語就越惱,無奈之下,林守溪隻好說:「小語若是這般不待見師父,師父回去尋楚楚便是。」

見他要走,宮語雖知這是欲擒故縱的小把戲,還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許動!」

林守溪可不會乖乖聽話,他不僅動了,還順勢摟住了她腴嫩曼妙的身軀,吻住了宮語的清冷紅唇,如品嘗花瓣般細細吮咬。

宮語動情,發出饜足吟聲,她勾著林守溪脖頸的雙臂漸漸下滑,撫摸起他的後背,很快,這對師徒像是兩團火焰,熾烈地燒在了一起。

天亮了。

初鷺做好了早粥,想等師父起床來吃,可是,一直等到中午,天光大亮,大師姐的房門也不見打開。

「敘舊能敘這麼久麼?」初鷺好奇地問。

「敘舊可敘不了這麼久。」仙邀說。

初鷺聽姐姐的語氣,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並反駁道:「他們可是師徒,怎會如此行事?他們如今在房中,定是在探討一些高雅的事!」

「有的師徒可以,有的師徒不行,因人而異的。」仙邀語氣平淡,卻是殺人誅心。

初鷺瞪著她。

初鷺沒有等到宮語開門,倒是先等來了楚仙子。

午後,這位雪裙仙子自王主城來,造訪此地。

「師娘……」

初鷺立刻迎了上去。

「你師父呢?」

楚映嬋開門見山地問。

初鷺指了指宮語的房間。

楚映嬋無奈地笑了笑,一副心中了然的樣子。這位端莊優雅的仙子徐徐走到了門口,輕輕叩門,片刻後,門打開了。

「楚楚……」

林守溪剛剛開口,宮語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帶著慍惱之意:「你不在道門主持大局,來這荒寒之地做什麼?擾你師父的清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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