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371節(1 / 1)

她回來的時候,懷裡抱著兩壇酒。

林守溪不由皺起眉頭,問:“你這是要做什麼?”

“喝酒啊,還能做什麼?”宮語淡淡開口,說:“許久沒喝了,今日聞見酒香,便想小酌兩杯解解饞,一起嗎?”

“我不喝。”林守溪說。

今夜雖要在這裡休息一晚,但喝酒誤事,能不飲則不飲。

“你也彆喝了,你酒量本來就差,現在更是修為被封,等會喝個爛醉如泥可不好看。”林守溪好心提醒道。

“你管我?”

宮語不理他,直接將兩壇酒放在桌上,去取飲酒的器具。

行雨聽到‘酒’字,精神一振,也探頭探腦地跑了過來,她早就聽聞酒之大名,但小時候,兄長們都不讓她喝,她隻能眼巴巴地看他們推杯換盞,羨豔不已,她早就想過,以後來了外麵,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頓。

“我也要喝。”行雨直接跳上了酒桌,搶來一個瓷碗,往桌上一放。

“小奶龍不要喝酒。”宮語淡淡道。

“我才不是小奶龍,你個大奶……算了,反正我就要喝!”行雨嚷嚷道。

宮語拿她沒什麼辦法,揭開土封之後,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縈繞在她們之間,行雨僅是嗅了一下,就扶著腦袋,覺得暈暈的。

“你這裡麵該不會下了蒙汗藥吧?”行雨警惕地問。

“什麼蒙汗藥,這是酒,喝多了易醉,你這小奶龍不懂。”宮語說。

“醉?什麼是醉啊?”行雨問。

“醉就是醉啊,醉了以後,人會暈,會頭昏眼花,但也會忘記憂愁與苦惱,會敞開心扉,吐露真心之言。”宮語微笑著說。

“這樣啊……真是好東西。”

行雨若有所思,心想若他們暈過去,自己豈不是就可以趁機將金缽給偷走……拿回來了?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說喝就喝。

行雨直接滿上一碗酒,端碗就喝,接著,這口酒被她如箭一般噴了出來,她捂著喉嚨,嗆得直難受。

“這什麼啊,怎麼這麼難喝,和驢尿一樣……”

行雨張大滿是利齒的嘴巴,用手不停扇著,愁眉不展。她很怕這大狐狸一般的女子真露出個笑容,說這就是驢尿。

卻見宮語動作優雅地滿上了一碗,亦端碗而飲,儀態自若,她用看晚輩的眼神看著行雨,笑著說:“我說了,你這小奶龍年齡太小,不宜飲酒,這酒呀,隻有年紀到了,才能喝出滋味。”

喝個驢尿有什麼好驕傲的……行雨雖這樣想,卻也被這位大姐姐秋水長眸中的輕蔑之色給激怒了,她冷哼一聲,也不反駁,隻是端起酒,憋了口氣,再度痛飲。

起初幾口的確難喝至極,但喝著喝著,行雨還真嘗出了滋味,越喝越覺好喝,三大碗之後,她還想倒酒,站起身時卻覺天旋地轉,一個不穩就摔倒在地,眼睛翻白,沒能再起來。

宮語看著這頭醉倒的笨龍,不由歎了口氣,她指揮林守溪過來搜她身子,看看有沒有其他法寶,林守溪搜了一遍,發現這小奶龍的確已一窮二白,非要壓榨,估計也隻能把這對龍角下酒了。

“真不陪我喝一點麼?”

宮語飲了一碗,眉目間也隱有些熏醉之意。

“你今天怎麼了,為何突然想喝酒了?”林守溪疑惑地問。“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啊。”宮語說。

“特殊的日子?”林守溪想了想,沒得到答案,便問:“是師祖的生辰麼?”

“今天是碎牆之日。”宮語說。

三百多年前,蒼碧之王撞破神牆來到神山境內,房屋毀去,人群奔走,狼藉的大地之上儘是慟哭之音,它已過去三百多年,但每一年,宮語都會將它原原本本地回憶一遍,時至今日,它與拜師的七日一同鐫刻在記憶裡,遙遠卻不曾褪色。

“節哀。”林守溪說。

宮語端著酒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她望向窗的方向,窗外的燈光映入了她的眼眸裡,在她微顯栗色的瞳仁上鋪了一層流光淡彩,宛若渾然天成的琉璃珠玉,淡雅迷人,百年的煙塵風霜藏在光的背後。

她對著林守溪舉杯。

林守溪想了想,也端起了酒杯,陪師祖共飲。

早在雲空山的時候,林守溪就知曉了那段碎牆之日的曆史,他沒有問,宮語也沒有說,兩人就這樣地對坐著,舉杯相碰,前塵往事碎在酒裡。

宮語喝了這麼多年的酒,酒量依舊差得要命,沒多久,她淡璃色的眼眸裡就浮現出了醉醺醺的神光,她半伏在桌麵上,左肩裸露,與黑色的外裳相襯,白得耀眼。

她接下了木簪,青絲登時瀉下,鋪在桌麵上,像是一麵傾倒的湖。

她用肘支著下頜,還想再飲,卻被林守溪抓住了手腕,“好了,彆喝了。”

“我說了,用不著你管,你當你是誰呢?”宮語輕蔑地瞥向他。

“你又在刻意激怒我?”林守溪問。

宮語停下了飲酒的手,她靠坐在椅背上,交迭雙腿,清媚地笑,“對呀,我就是在激怒你,你這尊泥菩薩生不生氣呢?”

林守溪看著她濕潤的唇,聽著她微亂的話,平心靜氣,說:“彆喝了。”

“我偏喝。”

宮語將酒倒滿,大口地引著,淨澈的酒水自杯緣流出,順著她的紅唇、下頜淌下,在鎖骨處微停,繼續向下,流入更深處,打濕衣裳。

又連喝了兩大碗後,宮語耳根通紅,臉頰也泛起了潮紅之色,如那夜發燒時一樣,她的胸襟已被酒水大得濕透,渾身上下透著迷人的香,她靠在椅背上,束帶微鬆,衣裳傾斜,朱唇似啟似閉,美眸欲睜還寐,道不儘的迷離魅惑之態。

“我偏喝……”

宮語紅唇翕動,她傾身靠在桌上,手指交疊支著尖尖的下頜,挑逗著說:“我不僅要喝酒,喝完酒後,我還要動手打楚楚哦,打得她梨花帶雨,再讓她跪在雪庭裡……咳……”

林守溪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眉頭緊皺,神色不善。

“怎麼,你生氣了?”宮語嗤地一聲笑了,“你可真喜歡你這小情人呢。”

林守溪壓下了怒意,走到她身邊,抄起她的腿彎將她抱起,柔聲說:“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不,我還要喝。”

宮語醉了,神色愈顯迷離,她推開了抱著她的少年,撲回酒桌,要去取酒,可這是酒桌的另一端,她彎下身子伏在桌案上,可手臂怎麼伸也夠不著桌子另一端的酒。

此刻的她襲寬大的黑裳半敞著,她左肩微露,玉背稍顯,秀麗的青絲鋪得淩亂,她趴在案上,胸脯壓著桌麵,足尖微點地麵,秀腿繃得筆直。同時,她的臀兒也隨著動作微翹,被纖腰一襯,美得驚心動魄。

林守溪微微失神,他看著師祖這番醉態,忍無可忍,真起了教訓之心,他揚起手掌,狠狠落下。

隻聽啪地一聲,宮語身軀微僵,筆挺的臀兒也順勢屈了下去,她輕顫著轉過嬌頸,看向林守溪,眼眸裡平添了幾抹淡漠的厲色,這一霎的清明令林守溪心頭一震,仿佛身前趴著的不再是醉酒的女子,而是那個獨立道門雪庭,有淵渟嶽峙之度的大宗師。

清明之色倏爾破滅,林守溪沒有想到,師祖檀口微張,卻是媚眼如絲地吐出了兩個字:“繼續。”

林守溪愣了愣,宮語已轉過頭去,一動也不動,似乖乖待罰。

他知道,師祖又將自己錯認成她的師父了。

她真的醉了。

林守溪想著她近日有關楚楚的尋釁之語,心中本就有怨,此刻這位大仙子主動求罰,他也不再客氣,手掌起落,清脆的聲音伴隨著宮語的嬌吟聲在屋內響起,仙子腰肢扭動,冰絲玉腿也因疼痛而輕輕擺動,漸漸地,懾人心魄的嬌吟變成了如怨如慕的哭泣,林守溪再次抱起她時,宮語正在哭,滿臉淚痕。

林守溪想要安慰她,她卻主動將他抱住。

“師父……”她輕聲說。

林守溪心中一動,猶豫之下也將她抱緊。

“師父,徒兒……好想你啊。”宮語不知是醉是醒,她緊抱著林守溪,將他壓在椅子裡,輕輕地說。

就這樣,這位醉倒了的大仙子趴在他的懷中,一遍遍地喊著師父。

林守溪也不由地想起了小語。

算起來也與小語一年未見了,時間真快啊……現在的小語也會像她一樣思念著師父麼?

“師父……”

宮語聲音漸輕。

“師父在。”忽地,林守溪柔聲開口,將她抱得更緊。

第259章小禾在道門(下)

窗半開著,外麵的街道由喧囂漸歸寂靜,月亮漸漸偏移,穿透窗戶灑了進來,在這對師徒的白衣黑裳上落了層秋霜。

桌麵上瓷碗翻倒,酒水亂淌,頭上有犄角身後長尾巴的幼龍行雨還趴在地上,四腳朝天,呼呼大睡,時笑時怒,珍貴的龍涎流個不停。

林守溪坐在墩重方正的木椅裡,緊貼著椅背,坐姿略顯僵硬。

宮語側傾倒在他的懷間,綿若無物的身軀嬌柔地貼著他的胸膛,仙子衣裳半遮半掩,玉腿半伸半屈,林守溪稍稍低頭,就可以看見畫布般的青絲秀發,它鋪上肩背,垂過胸脯,沾濡麵頰,連冷豔的紅唇間也噙著細長秀美的幾縷,林守溪隻要低下頭,就可以看到以纖腰為軸婀娜起伏的曲線,以及那深色裙裳下筆挺的冰絲玉足。

香醇的酒意從她身上襲來,有些醇香,也有些刺人,但隻要凝神,依舊可以嗅見一種酒氣遮掩下的獨特幽香,那是女子的香,香味彌散開來,像是月宮中千年一放的皎潔玉桂,遙遠而神秘,酒氣一下變得寡淡,月光香了起來。少年被香俘獲了,仿佛可以從中嗅見深埋多年的秘密。

如癡如醉。

“師父……”

宮語嬌唇翕動,隔了許久,最後喊了一聲。

“嗯。”林守溪點頭。

“師父這次不會走了吧?”她夢囈似地問。

“不會了。”

林守溪輕柔開口,今夜,他願意扮演這個角色,哄懷中醉去的女子入眠。

“嗯……”

宮語聽到了答案,徹底放心了下來,曲翹的睫羽輕顫後,早已眯成縫隙的眸子終於徹底闔上,最後一絲慵懶迷醉的光也湮滅了,仙子曼妙的身軀盛著月光,化在了他的懷中。就這樣,林守溪抱著宮語腴嫩的玉體,望著窗外輕紗似的月色,度過了這個深秋的涼夜。

月亮在夜空中劃過弧線。

布簾被風驚動。

靜謐的天地間驀地響起了鐘聲,天邊噴薄出光抹去月亮的痕跡時,清晨與仙子一同在懷中醒來。

宮語睜開了眼睛。

她蹙著眉,撫了撫林守溪胸膛,飛快清醒,如觸電流般彈開、後退,攏著衣襟筆直地站在了地上,林守溪受驚而醒,睜開惺忪的睡眸,對上了宮語的眼,這雙秋水長眸不再迷離浮亮,取而代之的是冷。

“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宮語冰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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