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嬋麵對著他的好意,也並未拒絕,安靜地躺著,讓他幫自己按揉肩背,林守溪也絕無任何揩油的念頭,他隻是想幫師父緩解一下身體的疲憊,手無比規矩,隻揉弄肩背,無半點逾矩。
楚映嬋靜靜躺著,時而蹙眉,時而輕哼,唯獨沒有不滿。
隻是林守溪的手沿著脊線按上她腰肢時,一向嫻靜的仙子忽如受驚的小鹿,身軀一顫一縮,她以掌遮腰,順勢抓過錦被,將身軀一裹,躲在了一旁。
林守溪也愣住了。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楚映嬋率先回避了目光,覺得先前的舉動丟人極了。
她張了張口,想要尋些理由給自己辯護,林守溪卻率先笑了起來,替她圓場道:“我幫師父找到天神贈予的禮物了。”
楚映嬋緊咬著唇,也不敢看他,她耳垂透紅,按著腰後雪白的裙結,最後隻用斥責般的口吻說了四個字:“不許拆開。”
這不過是小小的插曲,之後的修煉裡,兩人很是默契,對此閉口不提。
轉眼已是第九天。
清晨。
林守溪今日醒來時,腦子昏昏沉沉的,他側過頭看了眼左手邊,意外地發現楚映嬋竟不在身側。
他心中一凜,立刻清醒了,他才一起身,便發現楚映嬋原來沒有失蹤,而是坐在了梳妝鏡前。
她以手抄起自己漫過腰臀的秀發,認真地梳著,難得地認真,林守溪看著她,發現今日師父綽約的身影裡,竟透著過去沒有的嫵媚。
“昨夜做什麼噩夢了嗎,今天怎麼醒這麼晚?”楚映嬋問。
“我也不知道。”
林守溪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像是挨了悶棍一樣,他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楚映嬋梳過了發,坐回了榻上,主動說:“幫我按按身子。”
林守溪卻沒有動。
“怎麼了?為師差不動你了嗎?”楚映嬋問。
“沒有。”林守溪問,“師父要按哪裡?”
楚映嬋讓他坐在榻尾,她將修長的玉足伸到了他的懷裡,不言而喻。
楚映嬋身段好得誇張,一雙玉腿更是修長曼美得無可挑剔,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雙足足背勾住了林守溪的手,誘惑難言。
“好。”
林守溪平靜地應了一聲,開始為她按揉了起來,楚映嬋眉蹙起,似感無邊歡愉,嚶嚀出聲。
忽然,林守溪停手了。
“怎麼了?”楚映嬋問。
“你躺著吧,我再幫你按按其他地方。”林守溪說。
楚映嬋應聲躺下,林守溪跪在榻上,認真地幫她揉了一會兒,他的手一點點下移,將要觸碰到她的腰肢時,床榻之間,殺意驟起。
那柄用來分隔界線的黑尺不知何時落到了林守溪的手中,他將尺揮抽而出,猛地打上了女子後頸的致命處。痛哼聲響起。
楚映嬋身軀一顫,猛地回身,手指一彈,將第二尺隔空接住。
“唉,還想多享受一會兒呢,果然沒能騙過你呀。”‘楚映嬋’失望地搖了搖頭。
正是洛初娥。
林守溪默不作聲,揮尺再打。
床榻上,兩人纏鬥了起來,林守溪知道,黑尺的規則之力短暫地麻痹了她,她短時間內無法使用神術進行絕對的壓製,這或許是最好的機會。
他用膝蓋猛地壓住‘楚映嬋’的身軀,渾金氣丸飛轉,所有的力量一股腦灌到了黑尺上,當空劈下,洛初娥不敢伸掌,隻拂袖去接。劈劈啪啪的打鬥聲瞬間響起。
與此同時,楚映嬋打開了房門。
“你……們在做什麼?”
第150章巨牢
空氣忽凝。
楚映嬋立在門口,目光微滯地望向屋內,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今日她起得比以往早一些,小心翼翼地下榻梳發之後,見林守溪還不醒,怕驚擾他,楚映嬋也未回榻,而是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外,趴在桌麵上小寐了一會兒。
接著,半夢半醒之間,她隱約聽到了什麼動靜,立刻清醒,接著就見到了這一幕畫麵。
隻見白裙淩亂的自己躺在榻上,青絲鋪散,胸結半解,玉腿纏身,俏紅的玉頰隱有惱意,林守溪壓在上方,關節相扣,手指分錯擒拿,膝蓋壓在自己的腰側,從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的麵容,但她能感受到那股狠意——抵死不願鬆手的狠意。
楚映嬋看著那個被粗暴對待的自己,麵頰也不由紅了。
是夢麼……
近日她多夢,總會夢到許多稀奇古怪的場景,所以也見怪不怪了。
榻上的自己似還瞧見了她,瞬間,她眼眸中的冰冷之意散開,化作了絲絲縷縷的媚眼,兩瓣薄薄的櫻唇分開,發出了攝人心魄的聲音。
楚映嬋聽著,仙靨上卻沒什麼異樣,她盯了一會兒,最後隻是輕輕說了一句:“果真如此嗎。”
說罷,她掩門就要離去。
林守溪傻眼了,心想師父你是夢遊至此麼,他立刻大喝:“快來幫忙啊。”
“幫忙?”
楚映嬋已準備起身離去,聞聲後她腰肢一擰,轉過頭來,卻道:“為師念是夢中,不與你計較,你卻還要得寸進尺,這……成何體統?”
“?”
林守溪徹底傻了,他將洛初娥鎖在榻上,用的並非是什麼花哨的法術,而是純粹的肉身搏鬥技藝,他憑著體魄的強橫,以此為牢,將洛初娥暫鎖,他雖不確定洛初娥是不是刻意戲弄自己,但這終究是個機會,楚映嬋竟……
林守溪清瘦身軀裡爆發出的力量確實超過了洛初娥的想象,這副少年身軀在緊繃之後竟如銅如鐵,剛勁柔韌遠超渾金境,她稍加嘗試,意外地發現自己竟沒有能力將他撕碎。這是出乎她意料的。
她越來越好奇,他的身上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洛初娥見到了楚映嬋的情態,一掃這幾日等待的焦惱,心中趣意橫生,她學著楚映嬋的模樣,淡蹙起漂亮的眉,口中說著‘住手,我是你師父’‘我們不可如此,你再這樣為師定嚴懲’之類的話。
林守溪看似在上,實則唇口被封,為洛初娥所主導,宛若她的提線木偶,上演著一場荒唐的鬨劇。楚映嬋竟還沒看出異樣,她怔怔了看了一會兒,雪頸微紅,連忙用手捂著耳朵,神思飛卷,眼眸中閃爍著掙紮之色。
求人不如求己。
他壓著洛初娥,身軀相貼,畫麵看似曖昧,可實際上,林守溪的四肢百骸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摧殘,痛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片冰封的土壤,土壤間的孢子蘇醒了,它們擠破堅硬的泥地冰渣,瘋狂生長,遍布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要將他的筋骨血肉撕扯殆儘。
他血絲赤紅的眼睛裡倒映出洛初娥笑意盎然的臉。
不可再這樣……
林守溪感覺身軀在慢慢散架,僵持之際,倒是湛宮劍發出冷光,於鞘中長鳴,它不知被什麼東西牽引了,竟鏘然飛出,雷霆穿雲般斜落而來。
洛初娥麵色微變。
她第一次見到湛宮時,就知道它來曆非凡,但她掌握著規則之力,不懼此劍,可這個時候,這柄劍卻迸發出了驚人的靈性,無需主人操控,獨自斬出了一劍。
這一劍凝練質樸,快若雷電,堪稱驚世一劍。
麵對此劍,洛初娥竟也心中一凜,選擇了避其鋒芒。
“誰?是誰?這一劍是誰斬出來的?!”洛初娥對著眼前的空氣清叱。
劍及身前,她才真正感受到了這一劍的可怕,同時,她也確信,這絕非現在的林守溪能斬出的……是誰在操控這柄劍?
不……不死國是她的國度,在這裡,絕沒有人可以逃過她的法眼!
可如果沒人操控,這柄劍的靈性該是到了何等地步?
不等細想,鋼鐵雪刃險之又險地擦頰而過,斬下絲發數縷,林守溪得到了喘息之機,連同脊椎與肋骨在內的全部關節一齊發出了轟響,他死死鉗製住了洛初娥,想也沒想,直接俯身銜劍,咬住劍鋒,向前一抹,洛初娥以指去抵,指肚卻意外地被割出了一道血口。
短短的幾個眨眼間,他們的招式已變了數百次,拳掌的撞擊宛若鞭炮炸開,劈裡啪啦響個不休。
楚映嬋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眼眸中的柔化作了驚,驚又化作了冷。
她五指一張,隔空抓住了落到了地上的黑尺,使出神妙劍法,一同迎敵。
洛初娥見把戲已被徹底拆穿,失了興致,她抬起手,黑色的絲線繞腕飛轉,戒指中的火星卻是熠熠生輝。
“定。”
洛初娥口吐真言。
真言一出,戒尺中的真仙之種漾出漣漪,林守溪與楚映嬋竟被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量凝固原地,動彈不得。
一旦洛初娥動了真格,他們根本沒有與之一戰的機會。
這位墮落神女身上的楚映嬋裝扮逐漸消散,白裙變成了奢華的衣裳,玉腿包裹上了深茶色的薄襪,她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看了眼呈犄角之勢包圍她的二人,目光又落到了彆處。
她仔細地掃過屋子,確認這裡沒有彆的不乾淨的東西。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洛初娥雙指一夾,取走了他口中的劍,問。
劇痛依舊撕扯著他的身軀,林守溪額角的青筋顫跳了好一陣子,他才終於可以開口說話。
“第二眼就看穿了。”林守溪冷冷道。
“第二眼?”洛初娥有些吃驚,她自認為模仿得惟妙惟肖,不曾想這麼快就被識破了。
“妖人妄圖偽裝成仙,到底是隻得其形,不得其神而已。”林守溪忍著劇痛,蔑然道。
“是麼?”
洛初娥卻沒有動怒,她看向楚映嬋,問:“既然我裝得這般差,為何她卻沒有看出來呢?”
楚映嬋手持黑尺,心弦緊繃。
她一直以為自己又在做荒誕的夢,直到湛宮劍出鞘時,劍鳴聲才令她清醒,她為自己的愚鈍感到羞愧懊惱,她甚至不敢去看林守溪。
麵對洛初娥的質疑,林守溪一時也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