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道啟

「那就是大唐的名額?」道服問道。

「嗯,唐的名額。」

裴液有些茫然地走進來,迎上的是王守巳同樣有些茫然的目光。

原來進修劍院還真有另外一種路子。

但其實也算不上另外的路子,因為入院試的形式本來就是多種多樣的,它的本質就是修劍院要看一看此人成色,怎麽舉行自然由修劍院自己說了算。

弟子來修劍院受試,或者監院丶劍道啟師在不拘何時何地對其試劍一次,抑或像少隴劍道金冊一般,能打進前二十二就算通過都可以拿到入院試的通過簽文。

因此即便這少年聲稱沒有參加入院試,但隻要修劍院從彆的渠道認為他可以進,那簽文也不過是補一下的事情。

隻令王守巳好奇的是,他既然都沒有聽說過「裴液」這個名字,那怎麽能沒有推薦信呢?

而兩位道啟竟然也真的把這個兩手空空的人收下了。

連公文和俠牒都不要。

隨後進來的寧樹紅和祝詩詩二人也頗為驚訝,但裴液也沒法向他們解釋。

實際上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桐君」這個名號,顯然代表神京對那位女子的稱呼。

當他意識到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稱她為「館主」時,就想起了馬車上齊昭華的那句話。

原來自己的靠山確實不是修文館,自己的靠山隻是喜歡待在修文館。

裴液在思忖中抬起頭來,修劍院的門內也沒什麽特彆的地方,白石鋪地,瓦牆上深綠的藤葉攀越進來,大甕中養著一株已凋的殘荷,靜水不動。

唯一難得的地方就是一切都顯得很清靜,舉目望去隻見高林長天,仿佛避世隱居。

而這也正是神京城裡最珍貴的東西。

按照道服男子的指引,他們來到第二進院子,在這裡領取了一柄黑鞘白柄的長劍。

一入手裴液就眉毛一挑,好奇拔劍一看,劍銘「道生劍·長安」,其下一行小字,是「東海劍爐,丙下」。

這劍總得大幾十兩銀子。

掌管分發的是位溫柔的中年女人,眼角已有皺紋,裴液喜滋滋提上劍就要走時,卻被她「誒」一聲叫住。

裴液一怔回頭:「.要付錢嗎?」

手上已在把劍放下。

女人笑出來:「誰收你錢!」

一手從案上拿起軟尺:「過來比比身量,後麵要給你們做劍服呢。」

「奧奧!」

裴液走過去站在女人麵前,一雙極嫻熟的手比過他的肩腰腿胯等等,然後是提筆記錄的聲音。

「你不是年紀還小?」

「.快十八了。」

女人滿意地打量著他:「正是竄個兒的時候,一套按身體來,另一套給你稍大些。」

「多謝多謝。」

兩位新朋友含笑望來的視線令他有些耳熱,連忙先出了屋子。

而後他們又領了一疊籍冊,含有兩本精裝的小冊,裴液翻開一看,一本他十分熟悉,正是《六朝劍藝概論》,另一本則從未見過,料想外麵也不大可能見到,因為名目是《道啟會辛巳年劍論選》。

等一切大小流程都完畢,四人越過了最後一進院子,眼前驟然開闊。

是一片巨大的劍場了。

天高雲淡,白石為台,除了一副劍架外再無任何陳設。

這是弈劍的地方。

裴液忽然有種感覺,到了這裡,他才是真正進入了修劍院,對於年輕的劍者們來說,這或者就是他們從小到大度過最多時光的場地。

場心已聚集著二十來人,正是那些前麵入院的劍生,他們彼此交談著,而楊真冰與左丘龍華明顯是兩個隱約的中心。

楚水霆和問箏似乎相識,不知聊著什麽,那位盧岫則捧著一本劍冊立在左丘龍華身旁。

四人走來時亦得一些頷首和微笑,但更多的人還是不認得,他們在隊伍末尾坐下,不多時,剛剛那位道服中年便拿著一本名冊走入了劍場。

這人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閒適隨性,山間散人般的氣質。

「那麽,我們人便到齊了。」其人緩聲開口,低頭看了一眼名冊,「除了薑銀兒會晚兩個月,今年應至長安的二十五名劍生都已在此——諸君好,幸會良材。」

「我道號端餘,上清傳人,從宗中現在輩分最高的繼華真人來數的話,該算是他的小師侄。」端餘合上名冊,「但我已經十七年沒回宗了,一直在這裡做劍生道啟,日後我負責講授道家劍,會常常與諸位相見。」

「照例,諸君初次入院,要宣講些必要之事。」

他停頓了一下,場上安靜,所有人都在靜聽。

「其一,入劍院何為?」

「修劍院在外麵有很多個名目:仙人台統攝江湖的手段;三十三劍門對劍道的壟斷;劍者精進劍術的聖地皆作他人語。」

「大唐三十三劍禦者道啟會。」端餘緩聲道,「無論諸君以什麽方式丶懷抱什麽樣的目的入院,在這裡隻有一件事。」

「不是修劍,而是求道。」

「諸君的推薦信上,大多都以『願求劍之至真』結束;俠牒歸還時,諸君會看到正麵姓名下刻了【修劍道生】四字,而絕大多數人直到完成修業,這四個也不會改去。」端餘望著他們,「因為這是『道啟』,我與諸君一生都是求道的學生。」

「正因其路漫漫而修遠,三十三山才立下了道啟會,所望者,是諸君能夠早些踏上這條路。」

「在外人所見,入道啟會者天下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絕頂劍才,走出修劍院,諸君遲早站在天下劍道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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