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吊壯士

「.可以,當然可以。」蕭長弓道,「今早隋大人還和我提了,無鶴檢曾經說過要把【玉虎】遺贈於你,我想你也」

他沉默一下,輕輕拍了拍少年還有些虛弱的肩膀:「人生有死,死得其所。於我們鶴檢而言,死於奇案就如鶴死昆侖,無鶴檢是我們台裡最優秀的前輩,死於這樣的案子.才算是配得上他。」

裴液低「嗯」了一聲,蕭長弓卻擰轉了步子:「紅良,你去忙吧,我陪裴少俠去看看。」

引著少年往裡而去。

無洞的遺體單獨擺在最深的靜室。

在三個門檻外蕭長弓就開始出示自己的鶴牌和公文,兩人被仔細地驗明正身。

這裡看管的規格確實很高,裴液邁過第一道門檻的那一刻就感到了陣術的籠罩,執法堂的這片區域是被仙人台極快地暫時改造成了一片禁室。

裴液略一思索就明白為什麽——無洞是和瞿燭正麵搏殺而死,他做了二十年的鶴檢,清楚地知道後麵仙人台會如何調查自己的屍體。

隻要有機會,他一定會在一些隱秘的地方留下線索。

如今追緝杳無蹤影的瞿燭,這或者已是仙人台能抓到最明朗的一條主線。

裴液越過門檻,幾位潔衣之人正立在這空蕩的室中低聲交談,而老人的屍體直直地映入了眼簾。

那雙標誌性的鋒利灰眸看不見了,雙眼冰冷地緊閉著,染血蓬亂的蒼發縷縷垂下。

裴液很早就知道,死掉的人其實並不完全是癱軟,在力氣散掉之後,他們會變得凝硬而沉重,尤其是在麵目上丶尤其是死後有一些時間的人,那種神態是活人演不出來的。

他竟然依然被釘在牆上。

沒有做太多的清潔和整理,而是儘一切可能複原了老人死去時的樣貌。

「我們進入那石洞時,一切都已被毀去了。」蕭長弓沉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瞿燭後來應當回過那裡,而後在離開之前抹去了一切痕跡——但他沒有毀去無洞的遺體。」

「我們在廢墟中找到了他,經過一夜的複原,我們認為他死時是被穿咽釘在牆上。」

裴液望著牆上的屍體,血汙殘衣,斷臂不見,臟器暴露.他低眸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這不是太難的工作。」蕭長弓往前走去,「重要的是找出其中的線索。」

「我們其實也已經有了相當一部分進度了,隨著石洞那邊不斷送來痕跡,很多傷痕都映照出凶手的特徵。」他來到案桌前,指了指新鮮而紛多的籍冊,「你瞧,幾乎每一點傷痕,我們都在做專門的分析。」

裴液低眸看去,仙人台在這短短兩天內的成果確實足夠驚人,隻蕭長弓隨手指的這一頁,上麵就把無洞的斷臂和最後筋骨力量的趨向列在了一處,認定無洞是用了那式【閻王劍】,也一定有所建功,也就是在這極命而進的一劍中被一刀卸臂。

持劍之臂被卸,也就代表這場搏殺落定結局了,老人的身體已走到了極限,後麵也確實再沒有更多回合的痕跡,他下一招就被自己的佩劍貫穿了咽喉。

裴液移目看去,還有很多條被列出的分析,全都細致得當,那一場戰鬥正在被慢慢還原出來。

隻是他微微抿唇,意識到了仙人台麵臨的困境。

從傷痕剖析出刀術丶解離出陣式每一條每一目都精準地指向了那凶手的身份,說明了他是如何一招一式地在搏鬥中殺死了無洞。

但這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不是尋找真凶的遊戲,他們早就知道是瞿燭殺死了老人,他們現在需要知道的,是他的去向。

而瞿燭在殺人毀洞後去了哪裡顯然和這場戰鬥的關聯並不大。

「我們在想,瞿燭為什麽沒有毀去無洞的屍體。」蕭長弓顯然知道少年的想法,撫案道,「我們希望他是修改了什麽地方,想以之誤導我們,那樣揭開原貌,也就找到了線索。不希望的是隻因為這具屍體能提供的一切線索,根本和他的去向無關,不如留之牽絆我們。」

「那現在?」

蕭長弓沉默輕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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