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說武
裴液來到縣衙時,常致遠還沒回來,沈閆平坐在院子裡磨洗自己那柄細而薄的佩劍,馮誌則蹲在一旁檢驗從武備庫提出來的一把大戟和一套重甲。
「穿上這個恐怕連人家衣角都碰不到。」
「本來就碰不到,披上這個還能多挨兩下。」
沈閆平搖頭失笑。
「娘的,長久不用,繩子都朽了——小子,你來的正好,把這兩片甲葉綁好。」
裴液來到兩人身邊蹲下,把劍靠在石凳上發出「當啷」一聲。
馮誌抬頭看了一眼:「若是我們真的敗了,這劍最好連鞘都不要出,立刻逃進深山,往州城的方向走,還有一線生機。」
沈閆平輕歎道:「一個人逃掉了,也不過是換一個人死,就像昨夜……」
裴液道:「兩位大人是擔心那人提前出手嗎?」
「剛剛差役回報常大人那邊還沒見有抓人的跡象,但誰知他是不是等我們把全城有天賦的人集中起來,再出手挑選七個呢?」沈閆平搖搖頭,「知敵太少,無從防備。最凶險的一段時間,應該就是把人集中到縣衙後,至荊都尉趕到的這一兩個時辰。」
裴液抿了抿唇道:「我也可以幫忙禦敵。」
沈閆平還沒說話,馮誌皺眉抬頭:「我記得你不是破種失敗了嗎?」
「是。」裴液道,「但我會一門劍法,也許可堪一用。」
「……」馮誌翻了個白眼,「年輕人真是總有一種傻不愣登的自信。」
沈閆平一笑,斂眉肅容道:「多謝裴少俠仁勇。但裴少俠全力保護好自己,不令凶犯得逞,就是我等共同的勝利了。」
裴液沉默著,點了點頭。
沈閆平忽然又展眉一笑:「其實情勢並沒這麽危急,隻是我等多慮。如果對方可以提前抓人的話,最好的辦法應該是一下抓走十二個人,再藏到深山裡去分三天舉行儀式。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們很可能是在舉行儀式之時,才能溝通到某種玄奇的力量,從而鎖定人選。而那時候,荊都尉早已到了。」
實話說,這倒確實是目前客觀的形勢,隻不過馮誌與沈閆平就像考完胸有成竹,放榜前又忐忑不安的考生,但凡有一點出現意外的可能,就難免憂心忡忡。
裴液猶豫了一下,抱拳道:「小子見識淺薄,敢問這位都尉大人到了,就一定能化解危機嗎?」
這次不止沈閆平笑,馮誌也勾了勾嘴角。
沈閆平道:「林大人經脈樹五生,依痕跡來看,這凶犯應是七生,確實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但荊都尉十年前就已在脈樹八生之境琢磨,今年年初終於玄鶴掛衣,現在要尊稱一句宗師了。」
裴液一愕,這還真是百無一失。
要談「丹田種」與「經脈樹」,就要從頭談起,先把武功的理念搞清楚。
無論是武館丶家宅還是門派丶軍隊,普通人開始修行,第一課永遠是「何為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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